高手啊！我呆呆望著早不見人影的門口感歎，難道月族人都有特異功能不成？
    出了會兒神，想起明天要上山找藥，腦袋裏轉出幾個方子，對於趙六叔的眼睛，我打算雙管齊下，口服加外敷，藥下得不能太狠，溫和的調理更適合他現在的身體。
    “我呢？”昆修大約等不到我繼續，又受不了我不分時間場合的神遊，不情願地開口詢問。
    嗬嗬，這就跟上來了，小樣的吧，剛才還老虎一樣的發威，害我不知死亡多少腦細胞，不吊足了你的胃口，我都對不起我自己。
    “我跟山子說好了，明天一起上山去找藥，可能要兩三天時間，你就自己安排自己吧。”
    我故意表現地漫不經心。
    昆修沒有吭聲，走過來一圈圈解下我的頭巾，
    這突然的溫柔讓我多少有點緊張，昆修溫厚的大掌撫上臉頰，拇指掠過顴骨，我仰頭盯著他這幾日難得露出的溫和淺笑，有些沉醉。
    昆修看盡我眼裏的迷茫，笑意更濃，俯下身在耳邊輕聲道：“是不是看上我了？”
    我一驚，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想要推開他，卻被他先一步離開。
    “嗬嗬，別動你的小腦筋了，我會一直跟著你的。”昆修轉身向外走去“我已安排了晚飯，吃了早點休息吧。”
    我滿懷尷尬和措敗的呆立了一會，逸出無耐的苦笑。怎麼我身邊總是些比猴子還精的人物？
    吃過晚飯，鬱卒的在木桶裏洗了熱水澡，上床睡覺，一夜無夢。
    天還未亮便被一陣扣門聲吵醒。
    “唔！”惱怒的呻吟一聲，按住因驚醒狂跳的心髒，從被窩中爬起，忍著頭暈，眯著眼摸到門口。
    拉開門栓，見是小二，“你不覺得現在送早飯太早了點嗎？”
    昨晚是叮囑小二早點送早飯過來，可現在天都還沒亮，也太早了點吧。我邊說邊摸回床邊打著哈欠坐下，閉著眼：“放到桌上就出去吧。”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睜眼一看，好家夥！門口一堆大漢正目瞪口呆眼都不眨地盯著我這個稀罕物。
    我都被瞧愣了，看到山子才反應過來是趙家的人到了。
    昆修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外。比旁人高出大半個頭的他，在門外一晃就被我看到，同時還有那張前所未見的黑臉。明明是那麼俊美帥氣挺拔偉岸，卻周身罩著一團黑煞之氣。
    我這一驚一疑的，早沒了睡意。衝還漲紅著臉定在門外的小二招招手，讓他去多備幾人的早飯，小二頂著大紅臉木木地走了。
    看看仍在門口發呆不肯進來的幾位，我隻得挨個兒拽進來，一、二、三、四、五，嗬嗬，山子打算去砍樹搬木頭啊，一下子就叫了五位壯漢。不過人多也好，一次多帶些回來，暫時用不了的可以賣掉。
    賣掉？賣哦，我好象有主意了。
    吃過早飯，才發現昆修已然將上山必需的裝備準備停當，暗讚昆修的細密周到，滿意的看到因我順從的接受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我圍上摭掩容貌的圍巾而眼中冰寒漸退，真是小孩心性，他難道不知道這個舉動無疑是在向眾人宣布所有權嗎，沒看到趙家的幾位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可是，這樣毫無顧忌的被重視還是第一次呢，感覺還不錯。
    考慮到我的腳剛剛好還不能走太多山路，昆修便雇了輛敞棚馬車。既然月族在方鎮有買賣，昆修手頭的銀子就不會太緊張，我樂得不用操心吃住，隻是他們不願卷入楚國的庭爭，袖手旁觀的態度，我認為也無可厚非。
    尷尬的氣氛直到進了山才有所緩和。
    我還是喜歡山裏的空氣，雖然這年頭哪兒也沒有汙染，可山裏的空氣就是好，濕潤的青草氣息混著各種野花的香味，淡淡的，浸潤心肺。
    昆修將馬車栓在一處溪水邊的大樹上，這裏有一片平坦的草地，很適合露營。
    每人背著一個大柳條筐，在山中蜿蜒前行。我一麵走一麵在茂密的草叢中搜尋，每找到一種草藥，就拿給大家認識，簡單講解一下藥性。一天下來，發現了十幾種草藥，都是很常用的藥種，我們每人的筐都裝得滿滿的，趙家的幾位一掃初見時的靦腆，興奮的喧鬧起來，還時不時向我詢問藥性和如何煎製。
    傍晚當我們返回露營地時，先行回來的昆修已經點起篝火烤著一隻肥嫩的麂子。其他幾人大叫起來，這可是難得的美味，這幾位食量驚人的壯漢不顧形象的大流口水。
    我大略整理了一下草藥，分類捆紮好，向不遠處的小溪走去。
    春日漸暖，水卻還是徹骨的寒涼。
    取下頭巾，洗把臉，冰涼的寒意讓我渾身一顫。身後傳來一陣陣大笑，北方漢子的爽朗在笑聲裏發揮的淋漓盡致。
    笑聲在黑暗的林中回蕩，愈顯深寂空冥。
    順勢在溪邊抱膝坐下，聽著潺潺的水聲，感覺酸漲累乏從四麵八方潮湧而來，我還當這幾年在穀裏日嚐百草將自個兒的身子骨養得不錯了，誰知道還是這麼不濟，唉，底子沒打好，神仙也難醫啊。賢褚哇，要說我還算對得起你啦，就你那經不起二級風的身子，愣讓我養得百毒不侵（那是養的嗎？？），容易嘛！
    越來越濃的烤肉香味，讓人垂涎欲滴。
    安撫著不停抗議的肚子，萬分無耐地從懷裏摸出幾個果子，沒辦法，我還享受不了肉的味道，天啊，難不成這一世我注定要將素食進行到底，修仙得道？
    嚼著微甜帶了酸澀的野果，全部的精神似乎都集中在舌頭上，忽略了身邊的一切，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
    夜仍是我心靈的慰藉，每當四周被無邊的黑暗籠罩，就讓我無由的想沉溺，身心仿佛都失去重量，在夜色中飄浮膨脹，溶入無盡的黑暗無盡的夜色。
    “行舟兄弟。”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我一驚，回頭看，是山子。
    “過去一起坐吧，別一個人在這，早上大家都不是有意的，你別往心裏去。嗯，那個麂子也快烤好了，過去一起吃吧。”山子避開我的眼神，小聲說著。
    我衝他溫和的笑笑，“不了，我喜歡坐這裏。”和一些還不太熟識的人在一些，無非就是彼此尷尬，何苦來哉，還是比較習慣一個人，安靜。
    山子為難的看看我又回頭看看正往這邊張望的篝火旁的幾人，不知道該怎麼辦。
    唉，不忍心讓他太為難，我站起身，“走吧。”
    山子樂了，很孩子氣，頗有些自豪的昂首挺胸的往回走，就象是完成了一件極難的任務，急著回去炫耀。
    看著我和山子一起過來坐下，大家好象都鬆了口氣。我看在眼裏不覺生出些許歉意。
    昆修將烤好的麂子用隨身的匕首割成一塊一塊的分給眾人，早已饑腸轆轆的幾位大漢狼吞虎咽的大吃起來，我第一次看到這種粗放的吃法，一時看直了眼。
    昆修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扭頭，他遞過來一小片薄薄的瘦肉，示意我嚐嚐，不忍拒絕他的好意，我狠下心接過來放進嘴裏，慢慢嚼了一下，不太好，有很重的血腥味，強忍著咽了，惡心，有嘔吐的衝動，一旁的昆修看我變了臉色，趕忙遞過來一個野果，一口咬下去，嗬！這個酸，連咽幾口口水，眼淚都快出來了，我揉著腮幫子，怨忿的瞪著昆修，哪兒找的野果，能吃嗎就給我，酸死我了！
    看著手裏的果子，實在沒勇氣再咬第二口，又不好意思丟掉，猶豫間，就和手裏的果子象上了麵。
    “行舟兄弟，”我抬頭，是趙二叔的兒子趙煜青，是幾人中個子最高的一個，“你怎麼不吃？今天一天你都沒怎麼吃東西，這麂子肉是上了講究的美味，難得吃到，你得多吃點。”
    “是啊，是啊，你得多吃點。”其他幾人也都跟著勸我。
    哈！嗬嗬，那東西，敬謝不敏，敬謝不敏。我搖著頭，堅拒，我寧可去啃那酸死人的果子。
    “他吃不慣。”昆修適時的給我解了圍，說著又遞過來幾個果子。
    幾人詫異過後也不再多問，邊吃邊聊了起來，武人出身，話題也多是那些沒完沒了愈演愈烈的邊境摩擦和軍中的瑣事，閑聊逐漸演變成爭論，爭論繼而又轉變為麵紅耳赤的爭執，時不時加上拳腳交流，宿鳥驚飛，百獸逃躥。
    幾人的身手腿法都很俊，混打在一起，場麵火爆。我看得心裏那個激動哇，瞧瞧人家，這身板，這身手，個個兒硬梆梆響當當的男子漢，哪象我，都二十三四了，個子不長高就算了，連模樣也越來越妖孽，胡子都長得慢，我招誰惹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