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一 第八章 夢魘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34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展,我一定是中邪了。”我一直望著背影消失的方向。“怎麼辦,我真的非常想去薊國,現在就想。”
“少爺”雲展的呼喚透著濃濃的擔憂。“少爺您不該。。。。。。”
“展是想說我不該與那薊國二王子稱兄道弟。”我很清楚雲展的擔心。
“是,少爺這樣做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加不利,況且,二王子肖奔雷是能征善戰的悍將,凶狠狡詐,殺人無數。。。。。。”
“嗬嗬~~~~”輕笑著,點了點了雲展的胸口。
“展其實是有些佩服肖奔雷的吧。”雲展一愕。
男人間爭強鬥勇似乎是天性。
有一種人是天生的強者,在千萬人中脫穎而出攻城掠地、殺伐決斷、指點江山,萬人矚目,肖奔雷就是這樣的人,麵對這樣的男人,饒是雲展這麼出色的人除了敬佩,也多少會有些妒忌。
雲展卻決非出於妒忌才阻止我與肖奔雷的交往,他是想要保護我,盡可能的讓我遠離傷害。
我並不懷疑肖奔雷是個凶狠狡詐、攻於心計之人。能夠與楚國二王、緬國虎威大將軍、阜國鎮邊王並稱當世五雄,可見其確有過人之處。
且以今天所見,肖奔雷當不是卑鄙陰險之徒,甚至讓我覺得有幾分可親,象是草原夜色中的篝火讓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圍繞,仰慕著不願離去。
這個身體雖然年輕不更事,可這個靈魂----我,卻不是沒有一點見識。
隻是生長在和平年代,對這種你死我活、明裏暗裏的爭鬥較量一下子不太適應性,也沒有必要的心裏準備,加之,我本就是個淡漠的人,對周圍的人和事要求都不高。
“展,也許這次我是有不對,雖說碰到肖奔雷純屬意外,不過在知道他身份的時候我確是起了私心的,現在也覺得不太好,以後有機會時對他明說好了。”
我和雲展關好藏書樓的門,一路往回走。
“私心?少爺能有什麼私心。”雲展不以為意。
“有,我有,我當時想也許肖奔雷可以幫我們離開楚國,去。。。。。。”
“少爺想離開楚國?”雲楚一步擋在麵前,對上我的眼睛,“少爺怎麼會想離開?我從沒聽少爺提起過。”
“怎麼沒有?我以前問過展,如果我去各國遊曆,展要不要和我一起,展答應了的,現在不能反悔了。”
“我不會反悔,隻是沒想到少爺現在就想離開,我以為會是很久以後。”
“我也是今天見到這位二王子才突然想到的,並沒有計劃,不過,要想出去遊曆,還是越早越好,趁著年輕走得動,不然,以我的身體怕很難成行了。”
“少爺,不要泄氣,您現在還小,身體可以慢慢調養,急不得的。”
還小?哦,嗬嗬,是啊,這個身體還不到十九歲,可我就是急啊。
沒錢、沒權、沒實力,我在這個既沒有民主又不講人權的地方,隨時可能招至滅頂之災,還是早一點離開的好。
一進小院,就聽到眉月銀鈴般的歌聲從廚房傳出來,我心下納悶,看向雲展,雲展也一臉不解。
盈月笑嘻嘻的從房裏走了出來,看到我詢問的目光,笑的更加可人。
“眉眉什麼事這麼高興?”一進屋,我忍不住問,盈月幫我脫下棉袍,又遞了手巾擦臉。
“馬上要過節了,眉月的爹娘托人捎了口信來,讓她回家過節,眉月有三年沒回過家了,看把她高興的。”
“眉眉有這麼久沒回家了?為什麼?哦。。。。。。去年是因為我啦,那以前呢,為什麼不回去。”
“嗬嗬,少爺是忘了,以前每到過節,少爺都會覺得寂寞,不讓我們回家,留下陪少爺過節。”
“哦,那盈盈也回家過節嗎?”
“眉月若是回家,我就不回了,總要有個人留下伺候少爺。”
“我不用人伺候,盈盈也回家過節吧。”擦完臉,我放下手巾對盈月說道。
“少爺,我還是。。。。。。”
“就這麼定了,你和眉眉都回家過節,也不用急著回來,在家裏多住些日子,好好和家人團聚。不要忘了代我向家裏的長輩問好。”
盈月溫柔漂亮的瞳眸裏閃著晶瑩,笑得象雨後的杜鵑。
我又看向雲展,“展呢,可還有親人,也要回家過節嗎?”
雲展看著我搖頭:“我和雲舒沒有親人了。”
“哦。抱歉,我不該提的。”我低下頭。
“少爺,我和雲舒陪少爺一起過節。”
我點點頭,不知為什麼心裏沉甸甸的。
夜深了,裹了厚厚的被子,翻來複去怎麼也睡不著。
想起賢褚,大楚節這麼重要的節日,家家戶戶都團員在一起過節,可他--太師賢恒的兒子--竟有家不能回,寂寞的要強行留下婢女侍從陪伴,賢褚心中的酸苦哀怨有誰了解呢,我吧,隻有我了。
因為現在的我又何嚐不是呢,在這裏我沒有一個真正的親人。
我從心裏依賴著二雲和雙月,可我也知道,遲早有一天他們會離開我,擁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幸福生活,我能自私的強要留住他們嗎,就象以前的賢褚。
我不能,我喜歡他們,把他們當做親人,我希望他們幸福。
看到雙月要回家時的喜悅,我就知道,隻要她們幸福,我是不會阻止的。
我為什麼又硬要雲展答應陪在我身邊呢,我知道比起她們我依賴雲展更多些,正因如此,我不是更應該希望雲展幸福嗎?為什麼我會舍不得他離開,想要他一直陪在我身邊?
如果有一天,雲展要離開,我該怎麼辦?就我一個人了,怎麼辦?
眨眨眼睛,忍住想要流出的眼淚。心裏翻騰著,更加沒有了睡意。
忽然又想起白天遇到的薊國二王子肖奔雷,不知與他的結識是福是禍,也許象雲展所說的會使我的處境雪上加霜,更加擺脫不了奸細的嫌疑。那樣優秀強勢的人,如此出人意料的與我結交,必然有目的吧,我還有什麼可值得利用的嗎?
奇怪的是,剛剛抓到了想要破壞大楚節的薊國奸細,那薊國的二王子又怎麼會堂而皇之的住在壽王府裏呢?怕是有更為複雜隱密的內幕吧。
我想要擺脫目前的困境,掙出牢籠,肖奔雷會幫我嗎,即便是不幫也是情理之中的吧,畢竟與他並無深交,不該過多的寄希望於他。
我一心向往的草原之旅,什麼時候才能成行啊。。。。。。
眼前似乎出現了廣漠無垠的碧草藍天,成群的馬兒自由的奔跑,牧民們搭好帳篷,燃起篝火,夜色降臨,悠揚的歌聲在寂靜的草原上隨風飄蕩,月兒溫柔的灑下清輝,撫慰人們一天的辛勞。
一雙深邃的眼眸注視著我,光芒更勝繁星,耀眼而迷人,我看得癡了,象是被牢牢抓住無法移開眼睛。
眼眸主人的身影漸漸清晰,一步步靠近,一張俊雅絕倫的容顏出現在眼前,是壽王!
我驚恐地想要後退,卻不能移動半步,壽王的眸光象強勁的旋渦要將我吸進溺死,我拚命的掙紮。
“走開!”我衝口而出,大叫著醒來。
原來是夢,我翻身坐起,才發現渾身已顫抖的象風中的殘葉。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拭了拭額頭的冷汗。這時雲展破門而入,隻穿著單衣。
“少爺!出了什麼事?”
我勉強扯了扯嘴角:“沒事,我隻是做了個噩夢。”
雲展放下心來,看著臉色蒼白不住顫抖的我,一陣心疼。
看到雲展,我一下子安慰了許多,看著他一身單薄,我掀開被角:“你快進來,這麼冷,還穿的這麼少就跑過來,要凍病了。”
雲展猶豫了一下,掀開被子上了床和我躺到一起。
雲展身上很溫暖,我不禁向他那邊湊了湊,他伸臂把我攬在懷裏。
感覺到雲展的憐惜,我低歎一聲:
“我是不是很沒用。”
雲展沒有說話,隻將我攬得更緊。我暗自苦笑。
就這樣沉沉地睡去。
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雲展早醒了,也許一直就沒睡。見我醒來,起身打了水,為我準備洗漱。
我除了受傷和病到不能起床,一直是自己打理自己,現代人的生活習慣讓我怎麼也不能適應讓人貼身伺候。
洗漱完畢,我拿起木梳梳理頭發。我不會挽髻,總是高高的梳個馬尾,用發帶紮緊,讓長而濃密的發絲連同發帶一起在腦後垂蕩,就象前世的我一樣,看上去清爽利落。
換上盈月為我改好的袍子,站在鏡子前照了照,自我感覺不錯,心情跟著好了許多。
出了房間,盈月已經布置好了早飯,我和雲展一邊吃,一邊聽雙月在旁邊碎碎念。
什麼每天要如何如何啊,按時怎樣怎樣啊,要注意什麼什麼啊,聽得我直想翻白眼,真當我是白癡啦,要囑咐成這樣。
一不小心被一口湯嗆到,咳得鼻涕眼淚直流。好容易止住了,一抬頭就看雲展忍笑忍到臉抽筋。
不容易啊,適當的還是應該小小的抱怨一下。
“盈盈、眉眉啊,不好太過唐僧的,否則很可能會嫁不出去。”
“唐僧是什麼東西?”眉眉根本不擔心出嫁的問題。
“唐僧不是東西,是人,是個和尚。”
“既然是個和尚,那和嫁不嫁的有什麼關係?”
“呃。。。那個。。。。”我語塞。費了幾番心思也不知如何能解釋得明白。
“那個。。。總之,我的意思就是不要太過碎碎念。”
“碎碎念?那又是什麼?”
“嘮叨。”我擰下一口豆包塞到嘴裏使勁嚼。
雲展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吃過早飯,雙月拿了已備好的包袱同我和雲展告別,又是一番讓人頭大的叮囑,我幾乎想要假暈,幸好後來雙月將目標鎖定為雲展,一通事無具細的狂轟亂炸,看著雲展想要發作卻又十分的氣短和頻頻瞄向我的求救目光,我躲在一邊笑得很是幸災樂禍。
這場麵難得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