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六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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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的生活並沒有磨滅我的意誌,我當然知道離開這裏我才能夠擺脫這強加給我的命運,可究竟要怎麼離開,離開後要去哪裏,怎麼生活。當這些問題擺在我麵前時,心裏著實費了一番心思。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我出去靠什麼來養活自己?
一招招一式式都盤算好了,離我出嫁的日子也沒幾個月了,收拾好了所有需要帶的東西,才發覺自己帶的東西還真是少的可憐。一個小包袱裏隻放了一些換洗的小衣,爹爹送我的那個玉笛,日常需要用的東西,一些散碎的銀子和一厚疊銀票,估計拿出去我也算是一個富婆了吧!
我終究還是沒有讓那個討厭的男人來幫我,回想起那天我和梅子的對話,我覺得自己還是很有玩陰謀的天賦,雖然我一直都不太喜歡。梅子的主人聽了梅子的話,歡天喜地的幫我準備了出逃的銀票和交通工具,因為我告訴梅子,我離開,你那個主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城主了。
利用了一個女人的虛榮和愛情,似乎也沒什麼不對吧!坐在讓人昏昏欲睡的馬車裏,我自己安慰著自己,畢竟我還是利用了她,因為她讓我覺得很不舒服,那個總是罵我狐狸精的而自己長的像狐狸精的女人。
沒有轟轟烈烈的出逃計劃,沒有讓人心驚膽戰的追兵,我的出逃似乎異常順利,或許是我那個蕭老爹對我放鬆了警惕沒有注意,或許他想通了要讓那個狐媚女子去嫁給城主。我隻是安安心心的坐在馬車裏,忠厚老實的車夫任勞任怨的帶著我趕路,因為我告訴他,把我送到微州,我會給他三倍的酬勞。
忽然又想到了那個一臉算計的男人,如果我不是在蕭家,不是需要逃跑,或許他可以算是我的朋友,一個能和我談天說地的朋友吧。搖了搖頭,我把這個荒謬的想法踢出了腦袋,雖然我已經知道自己絕對回不到我生活的那個時代了,可已經傷了兩次心的人,怎麼可能傻到再把心掏出來讓人傷。
“小姐,這裏就是微州了,我先幫您找個地方住下吧?”
“先陪我去趟賣布料的地方吧!”
揉了揉發脹的額頭,我掀開車窗的一角,看了看這個據梅子說非常繁華的地方。不過我估計哪個穿越的人都不會認為這裏的繁華會比現代的大都市都好,並不寬的馬路,上邊整齊鋪著青磚,我突然覺得我來到了一個美麗的古香小鎮,親切的讓人覺得舒服。
脫下繁瑣的女裝,我終於能伸胳膊伸腿的活動了。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在這個連穿什麼都快不能自己決定的時代裏,活著還真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
按照約定,我付給了車夫錢,住宿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店裏,因為我還沒有認為那個蕭老爹會如此輕鬆的讓我離開,當然也不會相信這個世道是太平的,太平到連一個小毛賊都沒有。
吃著嘴裏清談爽口的飯菜,突然想到了原來在被軟禁的地方看過的穿越書籍,似乎每個女子在穿過來後都玩的風生水起,大有振臂一呼萬人空巷的氣勢。笑了笑輕抿了一口湯,何曾想過我這個在那個時代都玩的風生水起的人到了這裏會如此的安靜,仿佛一個斷了線的木偶,提不起任何的興趣。也許是倦了吧,每天麵對著無數讓人操心的事,盤根錯雜的關係,該說的不該說的,該做的不該做的。這些或許是蕭楠想要的,可也是現在的我最不想的東西了吧!
“哥哥,可憐可憐我”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抬起頭,我對上了一雙清澈如天山湖水的眼,眼中滿是委屈的淚水。收回視線,我看到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破破爛爛的衣服,髒兮兮的身體,這些都告訴我他是一個乞丐,一個可憐的小乞丐。或許是他那雙清澈的眼睛讓我想起了舒善,皺了皺眉頭,我從懷裏拿出手帕給小乞丐擦了擦眼中的淚水柔聲問道:“小弟弟,你是不是餓了?”
“哥哥,可憐可憐我,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那就坐下來慢慢吃”
我把小乞丐放到椅子上,吩咐活計拿來了一幅餐具,看他吃的狼吞虎咽的模樣,突然想起了蕭何,那個我曾經的弟弟,第一次遇到他時他也是這樣吃飯的,隻不過那時他是身份低微的蕭家私生子。以蕭家的門戶,又怎能容忍這樣的孩子,最終在大叔和三姨的聯合下,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是那麼硬生生的消失了。
“慢點吃,來喝口湯”
慢慢的給小乞丐盛了碗湯,仔細的吹的不燙嘴才遞給了他。小乞丐淚眼朦朧的看著我,咕咚咕咚的把湯喝了。
“哥哥,謝謝你”
“你願意和我走嗎?”
等話冒出來,我自己嚇了自己一跳,一個尚在逃亡的人,居然會想到帶一個可憐的孩子,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幫他還是害他。
“哥哥,你願意帶我走?”
小孩抬起頭,眼中滿是期待。罷了罷了,我狠狠心點了點頭,帶著小乞丐上了摟,吩咐小二燒了水來,給他洗澡。水準備好了,我示意他脫了衣服過來洗澡。小乞丐扭扭捏捏的站在那裏,似乎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笑了笑我看著這個剛才膽大無比敢和我要飯吃的小屁孩,這時候到學會害羞了。
“怎麼了?不敢過來洗?”
“那個……姐姐,我自己洗就好了”
好個鬼東西,居然認出我是女子。心下再一想,不禁深深的被這個小鬼的機靈折服了。
“這麼小就知道男女有別了啊?你才多大啊?小屁孩”
笑著抓過了臉紅脖子粗的小鬼,三下兩下脫光了衣服把他丟到水裏。小鬼羞的頭都抬不起來了,隻顧著低頭看著水麵發呆。拿過洗澡用的東西,我細細的給他洗著,突然想到了蕭何,那個曾經隻會站在自己身後怯生生叫大小姐的蕭何,那時他的眼睛也是清澈的,隻是多了幾分的恐懼,或許那樣的精靈出現在蕭家就是錯誤的吧!
歎了口氣,我給小鬼搓著背自顧自的說:“小鬼,我原來也有個弟弟,他和你一樣,清純的像個精靈,那時他總是跟在我的身後叫我大小姐,得到我的微笑就高興的張開嘴,露出兩顆小虎牙,可愛極了”
“那他現在在哪?”
小鬼似乎已經習慣了我給他的搓揉,好奇寶寶的問題就出來了。
“他死了,因為他那樣透明的人是不允許活在那樣肮髒的地方”
“哦,那他和雲祥一樣,是不受歡迎的人”
小鬼嘟囔了一句,不再說話。我苦笑了一下,擦去了眼角的淚水。這個小鬼,我知道一定不簡單,到底是福還是禍呢?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洗浴完的小鬼穿上了我今天剛買的男裝,樣子十分的滑稽,我看著撲哧一樂,把小鬼抱在了懷裏。
“小鬼,你今年多大了啊?為什麼要出來要飯啊?”
“誰是小鬼,我是大人了”
小鬼就是小鬼,把頭往旁邊一撇,不看我那充滿笑意的眼睛,似乎對我抱著他十分的不爽。
“好,大小鬼,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你要是不說那我以後就叫你小鬼了啊!”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懷中這個如同玉做的孩子,心中充滿了憐惜,或許是因為對蕭何心懷內疚吧!
小鬼眨巴了一下眼睛說:“姐姐,我叫雲祥,你以後可以叫我祥兒嗎?”
“祥兒,好就叫祥兒,祥兒,你今年多大了啊?你爹娘呢?”
“祥兒今年十一歲了,爹娘他們……”
祥兒一說爹娘就吧嗒吧嗒的掉眼淚,我看著實在不忍心,把祥兒摟在懷裏安慰道:“不想說就不要說了,祥兒,這不是還有姐姐麼,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了,比親弟弟還親”
“姐姐”
祥兒哭著在我懷裏睡著了,輕輕的把他放到床上,看著這個剛才還哭的稀裏嘩啦的小屁孩,心裏沒來由的一痛,如果當時我能說句話,或許蕭何就不會死了吧!歎息了一聲,我胡亂洗漱了一把,也爬上了床,摟著祥兒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