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莎樂美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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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巴比倫國美麗的莎樂美公主愛上了施係洗約翰,遭到了約翰的拒絕。
    古巴比倫國王問莎樂美公主,需要什麼禮物?
    莎樂美公主回答,“施洗約翰的人頭。”
    1、
    我永遠隻能站在他的身後。
    他在舞台上接受鎂光燈的關注和無限的掌聲,紙牌在他的手中消失、出現,像是巫師的遊戲。
    有無數次,我都想大聲呼喊,“這是假的!他媽的全是假的!是誤導!”
    但是我不能,我隻是一個助手,觀眾瘋狂的叫聲掌聲都不是給我的,無論我說什麼,都沒有人會注意。
    隻有他,才是大家的明星,最著名的牌技魔術師——蘇寒橋!
    他常常對我說,不要相信看得見的假象,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指他。
    他在舞台上風光無限,敏捷的頭腦、伶俐的身手、俊美的外貌,無一不是他炫耀的資本;隻要有他在,男人瘋狂、女人尖叫,隻要有他在,舞台從來都是嘉年華的會場。他的一顰一笑,都讓觀眾傾心。
    我隻是他的助手,早以學會冷眼看待一切。
    在後台卸了裝,這個時候的他其實才是真正的蘇寒橋。他靠在靠椅上點燃一支煙,閉上眼睛。
    其實他已經不年輕了,眼角有細密的皺紋,皮膚也不是那麼光滑,即使是優質粉底也不能阻擋肌膚的老化。他靠在椅子上,像是無助的孩子。
    “今天又是滿場啊。”我雖然在笑著,但心裏是恨他的:隻要有他在,我永遠都隻是個小助手。
    他撚掉煙頭,用疲憊的口氣道,“傑克爾……”
    我走近他身邊,不說話。
    “吻我……”
    我湊上去吻他:好吧,我承認,除了身體,我對他真的沒有其他好感了。
    他迫不及待地攬住我的脖子,把身體往我的方向靠。我抱住他,把他按在化妝間的沙發上。
    他開始解我的領結,我按住他的手,在他耳朵旁邊吹氣,“不會有工作人員來嗎……?”
    “開……開玩笑……”蘇寒橋已經開始解我的襯衫口子,“我不許他們進來……誰敢……”
    “這樣不好吧……”我把手伸進他的襯衫裏,摸他的脊背,他一陣發顫,“你都三十歲了……”
    他忽然咬了我的嘴唇,我感到有些流血,“你嫌我老了?”
    我有點惱怒了,更加用力地按住他,“那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2、
    我從來不懷疑我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魔術師。
    我出生在拉斯維加斯的貧民窟,母親是個在暴發戶家裏作傭仆的黑人,當年還算有點姿色,不過在下葬時已經恐怖得不成樣子。
    在被老板拐上床一次之後,她非常意外了懷了孕。因為老板是白人,娘家人不肯接受她,把她趕出家門。他的老板,就是我老爸,給了她一筆錢,把她打發走了。
    後來她生了我,在賭館裏做妓女。
    我從小在賭館裏長大,對於各種莊家計量熟稔於心。
    十六歲的時候,我開始在賭場裏做千王;那個時候母親開始嗑藥,弄得一天比一天淒慘,我賺的錢基本都給了她。就算是收入不菲的工作,還是家徒四壁。
    十八歲的時候,母親死在自己家裏,死因是用藥過度。
    她不是基督徒,連一個像樣的墓地也沒有,葬在社區公墓裏。
    那天我過生日——這就是她送給我的成人禮物。
    不過也好,從此以後我就沒缺過錢。
    十九歲的時候,因為坐莊得罪了某條街上的老大,被人追殺。
    我真的不記得他的樣子了。我不想撒謊。
    後來我逃到唐人街,碰到了蘇寒橋。
    他原本在中國學傳統魔術,後來碰上一個搞舞台西洋魔術的,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人。那個人沒什麼本事,在和別人的一場比試中輸了他。
    他被帶到美國。
    我遇到蘇寒橋的時候他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牌技魔術師,還是唐人街上老大的情人,光是這兩點就足以令人羨慕——盡管那個老大五十多,他的兒子比蘇寒橋小兩歲。
    他那個時候二十六歲,還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氣。
    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天使,後來發現也不過是個凡人。一個俗不可耐的凡人。
    不過無所謂,大家一樣都是俗人。
    他教我牌技,我學得很快,但有個條件:我永遠都隻能是他的助手。
    至少不會再被人追殺,當時我很滿意。
    但開始我越來越不安分:我不想隻當助手,永遠站在他的身後。我通過各種手段,卑鄙的或者正當的,攆走了蘇寒橋身邊所有的助手——我開始越來越不滿足。
    我想,我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恨他的。
    尤其是當我發現他的無助,躲在酒吧的一角獨自消愁的時候。
    那一年他剛剛在國際上得了獎,老大卻死於意外。
    無論對我還是對他,這都不是個好消息:我還怕從此又要開始逃亡,他則失去了靠山。
    那天晚上,是我跟他第一次做愛。
    後來他成了名,但還是很依戀我。
    不過恐怕他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恨他。
    3、
    那天我實在忍不住了,對他抱頭痛罵。
    蘇寒橋一下趴到我懷裏,痛哭流涕。
    我緊緊抱住他,一邊咒罵道,“混蛋!你為什麼不讓我去!”
    他一邊沒有風度的哭著,一邊嚷道,“你會離開我嗎?這樣你不就會離開我了嗎!?”
    我真的很討厭他這個樣子,那種無助和小孩子氣一點也不像舞台上風華絕代的蘇寒橋,讓我甚至有殺了他的衝動。
    “蘇寒橋!你到底多大了!?不要什麼事都纏著我!”我朝他大喊大叫,一點不顧忌他是我的主顧。
    我真得恨死他了,就因為那無聊的依賴感,他阻止我參加任何比賽,任何單獨表演,阻止我成為獨立的魔術師——我恨透了他,恨透他的無聊!
    蘇寒橋又像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真想讓你的觀眾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他們會不會還那麼迷戀你!?”我毫不留情地繼續吼叫。
    他不理會我的怒火,繼續自顧自地哭泣。
    我一甩手,憤憤地朝走廊另一頭走去。
    前台在表演的舞台魔術師是個新人,用靈活的手指技巧演變著鴿子變成女助手的花樣。
    我通過後台幕布看了他好一會兒:手法不錯,但缺乏經驗,舞台動作有點僵硬,怎麼看都不可能成為蘇寒橋的對手……
    不過現在,還是算了吧,我冷笑,那個眾人仰慕的魔術師正在幹什麼呢!?
    他有些倉促地下了台,從我身邊走過去。
    忽然他叫住了我,“費爾迪先生(傑克爾的姓)。”
    我回過頭去,看見一雙閃亮的眼睛。
    “你認識我?”我很奇怪地問他。
    “我叫亞曆克斯·卓爾,”他笑著伸出手,“看過先生演出的——先生是蘇寒橋老師的助手。”
    我冷冷地撇撇嘴,沒有說話。
    他又好奇地抬起頭,繼續問,“先生手法很好啊,為什麼不自己出來單幹呢?”
    我還是沒回答,一邊努力克製自己的憤怒。
    不過,好像被新人看出來了。他點了點頭,喃喃道,“原來是老板不肯放行啊……”
    我有些吃驚,但是還是沒有說話。
    “先生想不想到什麼地方去單幹呢?”他忽然放低聲音道,“是很高檔的場所啊……”
    “……什麼地方?”
    說老實話,真的有一點猶豫。但這種猶豫沒有持續多久,我就這樣問他。
    4、
    真是個不錯的好地方。
    我冷笑了兩聲,一邊又把牌洗了一遍。
    本來以為會被人看扁,沒想到根本就是被人無視了。
    這裏的服務員都穿Gucci,我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就是個會魔術的窮酸小子罷了,又算什麼!?
    基本上,我算是成功地吸引了一些富家少女的眼球;不過除此之外,一點收獲也沒有。
    亞曆克斯說,先生,耐心等待吧,總比老是做助手的好。
    是啊。
    我這樣心想,又耍酷地玩了一會千,引來女孩子們的一陣尖叫。
    這算是好的開始嗎,我不知道。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比呆在蘇寒橋身邊的時候,輕鬆多了。
    但好像還是少了什麼。
    沒有人控製的我,像是脫了韁的野馬,越來越狂妄起來。
    我在和哪家的富家女調情,我也不知道。
    不過——年輕、長得帥,不就是我的資本嗎?
    現實就是這個樣子,就像當年蘇寒橋委身街頭老大一樣,人總要有個有錢有勢的靠山吧?
    誠實地講,我從骨子裏看不起蘇寒橋,但又不得不像他一樣朝人低頭:他算什麼東西!?假清高的混蛋!
    “傑克爾,”肥嘟嘟的女孩子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自以為諂媚地道,“你倒是誇我一句嘛……”
    我甩掉最後一張牌,憤憤地推門出去。
    他媽的什麼世道!他媽的!
    後麵是亞曆克斯的叫聲,“先生!先生!”
    他媽的混蛋!
    回賓館的時候我沒有敲門,蘇寒橋因為哭得很累,已經睡熟了。他被我嚇了一跳,從床上驚坐起來。
    他冷冷地看著我。
    我一下把他按倒,死死揪住他的手,開始狂熱地吻他。
    睡衣真是一種很好的東西,它能讓人的欲望不多不少的提煉到最高。
    我撕扯開他的睡衣,完全沒有理性地又啃又咬。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反抗,也沒呻吟一聲——這讓我更加憤怒!
    混蛋!你他媽算什麼東西?!
    我大吼了起來,“他媽的你倒是給我哭啊!你不是怕得要死嗎!?混蛋!”
    蘇寒橋忽然摟住了我,輕輕拍打我的背。
    原來我也是個……混蛋……
    我在蘇寒橋的懷裏,哭了起來。
    5、
    我冷冷地把水杯置在桌子上,沒有說話。
    “您的助手好冷淡哪。”小記者諂媚地端起杯子朝著蘇寒橋笑。
    蘇寒橋聳聳肩,“常有的事,年輕嘛,那個時候我也是這樣呢。”
    “那我們可以開始了吧?”小記者拿出錄音筆,“您討厭這種東西嗎?”
    蘇寒橋笑笑,“沒事,我不在意的。”
    “您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習魔術的?”
    我準備推門出去,忽然停在了那裏。
    我……從未聽他說過自己的過去。
    “很小的時候了,在我還在中國的時候吧。”蘇寒橋的笑容有點僵硬。
    小記者很驚訝,“中國?!有什麼魔術可以學!?”
    蘇寒橋怔了很久,忽然擄起了袖子,伸出雙手。
    手中有一個球。
    蘇寒橋極快地把球往手中一晃,緊握住兩手。
    “在哪隻手?”他很嚴肅地問。
    “……右手。”小記者思考了很久,遲疑地得出了答案。
    蘇寒橋攤開右手。
    空的。
    “那在左手?”
    他攤開左手。
    也是空的。
    小記者已經完全不知芸芸了。
    蘇寒橋終於笑了。
    “摸摸你的口袋。”
    小記者掏出球,已經完全對他五體投地了,“這是什麼?”
    蘇寒橋聳聳肩,“這是中國的傳統小魔術。”
    我在心底冷笑了一聲,推門出去。
    不就是蒙人的老把戲嗎?
    我走到走廊上,抽支煙。慢慢感受吞雲吐霧的安靜。
    踩掉煙頭,我瞄了一眼手表,差不多該完了。
    我回身往回走,準備推門進去。
    “……我很愛他……真的很愛他……”
    蘇寒橋的聲音。還帶著哭腔。
    開什麼玩笑……你這樣子誠實,不是給報紙雜誌提供新聞嗎!?
    完了,我在門埋頭歎息,明天滿大街小巷的大刊小報都會寫滿《知名魔術師的隱秘:蘇寒橋竟是同性戀!?》
    手已經伸到門把手上了。
    “他是個沒用的混蛋……居然把我當賭注一樣輸掉……”
    我忽然咬牙切齒,一腳踹開了門。
    小記者正在感動的當口,被我嚇了一大跳。
    蘇寒橋還跟沒事的人似的繼續哭。
    他媽的!你還真是個多愁善感的白癡!我在心裏罵道。
    “對不起,采訪結束了,”我怒氣衝衝地道,“請你出去吧。”
    說完,我搶過他的錄音筆,扔在地上踩了個稀巴爛。
    “你……”小記者一時無言以對。
    你什麼你!?我本來就是無賴,我怕誰我!?
    我都不敢承認,我其實最怕的是死。
    6、
    我一直在想我為什麼那麼惱火。
    後來我總算想明白了:我在嫉妒,絕對在嫉妒。
    嫉妒那個很久很久以前,被蘇寒橋深深愛著,可以為他失態的男人。
    愛著一個人的同時,又極度地恨著他——這就是我對蘇寒橋的感情。
    蘇寒橋在床上疊著沒人知道意思的紙牌順序,這個時候我對他說,
    “讓我單幹吧。”
    他沒理我。
    我衝上去,就住他的領子,又吼了一遍,“我說,你什麼時候讓我單幹!?”
    他看了我一眼,繼續疊紙牌。
    我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深度怨恨爆發了出來。我一下掀掉他的紙牌,大吼了一句,“TuChinopito!Hijodeputa!”(拉丁語,意思是“你這中國豬!婊子養的!”)
    反正他聽不懂,我有點自鳴得意地想。
    蘇寒橋看了我很久,深深歎了口氣。
    他從懷裏掏出一支煙,慢慢點燃。
    修長的手指、優雅的動作,反正怎麼樣都不像我這種粗人。
    “你說對了,我就是婊子養的,”他說,“我媽是發廊洗頭女……”
    然後,他開始默不作聲地整理他的紙牌,動作僵硬而且遲緩。
    我一時沒有語言,隻能用沉默表示無法繼續抗議。
    然後,蘇寒橋說,
    “我給我們兩個放了假。”
    “……多久?”
    “三個月。”
    “你要去哪裏?”
    我攤開手,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尼泊爾。”
    我不得不承認,蘇寒橋是個很有審美品位的男人:尼泊爾的確是個很美麗的國家。
    當然,除了貌似開放實則保守的民風。
    我們兩個在集市上閑逛,這裏沒人認識他,我們大可輕鬆度日子;蘇寒橋買了很多鏡繡,賣地毯的老板娘長得不錯,可惜身材走樣,早就沒了當年的風韻。
    我沒好感地吐吐舌頭,“買這種東西幹嗎?你又沒有女孩子可以送。”
    如果他說送給我,我一定掉頭走人。
    “劍楓本來答應和我一起來的……”
    他似答非答說。
    我不是傻子,直到他在講誰。
    於是我沉默。
    心裏牙咬得癢癢的。
    在簡陋的私人旅館裏,我拚命和他做愛。
    床的另一頭是一尊佛像,佛的手中有無數眼睛。
    這樣挺好,我想。
    有一種東西我永遠也得不到,這也許也是我恨他的原因之一。
    7、
    當我快忘記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居然又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亞曆山大·卓爾。
    不過,他看起來已經不是青澀的小鬼。
    三個月,他成熟了許多。
    更加可笑的是,他站在蘇寒橋麵前,向他下戰書。
    哼,人家三個月在埋頭苦練,你在幹什麼呢……蘇寒橋……
    你在尼泊爾尋歡作樂呢……
    不過蘇寒橋還是有資本鄙視眼前這個小字輩的,畢竟他是不可一世的蘇寒橋,而他隻是個無名小卒。
    蘇寒橋接受挑戰。
    但是,他隻是無名小卒,他無所顧忌;蘇寒橋是蘇寒橋,一旦失去,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忽然替他感到害怕起來。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呢?”蘇寒橋問他。
    “如果我贏了你了,你就要給費爾迪先生自由,讓他單幹。”
    臭小子很理直氣壯地指著我的鼻子。
    喂喂,關我什麼事啊。
    雖然為我著想我很感激,但這算哪門子挑戰啊!?
    蘇寒橋忽然低下頭去。
    我不自然地吞吞口水。
    “好。”
    他說。
    我忽然打了個冷戰。
    原來我的未來,就是這樣擅自被拿來當賭注了……
    那我在你心裏的分量,到底有多少!?
    蘇寒橋……我說到底,也隻是個替代品嗎……
    蘇寒橋……
    比賽的項目很簡單,蘇寒橋要表演舞台魔術,亞曆山大則表演牌技。
    這種規則明顯對他不利:人家準備了三個月,他剛剛還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蘇寒橋就是蘇寒橋,他的老道和天才果然是與眾不同的——三天,隻有三天就摸透了其中精髓。
    他選擇劍箱。
    我開始幫他準備一切:非常忙,我們變得沒有時間說與工作無關的話,沒有時間休息,沒有時間做愛。
    我真的是越來越恨他了。
    我也越來越愛他。
    站在舞台上的蘇寒橋,不允許自己輸掉的,要強的蘇寒橋,永遠都是我不能略去的傷痛和歡愉——他的各種情感,無一不在呼喚我的肉體與精神。
    但我時刻提醒著自己:別做夢了,他愛的是別人,是個賣了他十年,還被他深愛著的男人!
    蘇寒橋的魔術,終於準備地差不多了。
    那天我見到亞曆山大,他似乎壓力很大。
    這是難免的,麵對蘇寒橋這樣強大的對手,誰都會緊張。
    “你為什麼要幫我啊。”
    我問。
    亞曆山大眨眨眼,“因為我愛你啊。”
    我閉上眼睛,倒抽一口氣。
    看吧,有的時候,事情就是這樣討厭。
    想要的得不到,不要的到處來。
    8、
    比賽的日子終於還是到了。
    蘇寒橋在後台非常平靜,察看著所有物件。
    他說,“我不允許半點失誤。”
    我冷笑,“你到底為了什麼呢,嗯!?”
    他不說話。
    “蘇寒橋!”
    我終於還是惱火了,“你算什麼!?我又算什麼!?這場比賽是為了誰!?啊!?”
    他還是不說話。
    “你是為了你自己!”我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你想獨占我!?那就像點樣子好了!我到底算什麼!?隻不過是個替代品!你想要男人的那根,自然有比我帥、比我身強力壯的家夥!媽的!你到底要幹嗎!”
    他一震,隱形眼鏡掉到地上。
    他沒理我,低頭撿鏡片。
    我恨他!恨透他了!恨透他那些無聊的小把戲!恨透他永遠隻把我當成替代品!恨透他永遠想著的是另一個人!
    我恨他!恨他的一切!
    他更加不作聲,低頭去找隱形眼鏡。
    “你到底……!為了誰!”
    他終於抬起頭,看著我。
    看了很久,他忽然壓低了聲音,
    “我不想讓你離開我……就像當年他離開我一樣……”
    我像是發了瘋地嚎叫了起來。
    旁邊是道具用的鋼劍,我一下奪過一把,朝他刺了過去。
    他連聲慘叫也沒有,就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發燙,我的卻涼得驚人,我衝上去抱住他,看見血一點一點從他的身體裏流出來——我叫他的名字,他沒有回答……
    後台助勤推門進來,看見一片血泊。
    他尖叫著衝了出去。
    我抱著他,趴在他身上痛哭起來。
    你不愛我嗎……你不要我嗎……難道你忘了……我是你的……莎樂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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