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壹幕
    一、月下
    “怎麼處置？”
    “滅了罷!”
    某個角落短短的兩句對話變成了一個注定，隻是不知道是幸事還是災難……
    …………
    月下，少年一頭雪白的長發隨風飄逸，眼神似乎空洞，但卻帶著某種不舍。
    不知什麼時候，少年身後已經聚滿了人，或許不應該說是人吧……是妖，是雙眼在月下閃著幽幽凶光的妖怪。
    “孽種，領死吧！”為首的妖怪朝少年冷冷地盯了一眼，周圍的妖怪似乎已經聞到了還未彌漫的血香，都仿佛饑餓的野獸般，摩梭著自己的獠牙和利爪，蠢蠢欲動。
    少年緩緩地轉過身來，麵對身前無數的妖怪，雙眼卻始終停留在左側的那個位置。
    “你也這麼認為？”少年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些溫度，或許這是送給至親的唯一優待吧……
    “我隻是後悔生下你這孽種，不過你死了就好了！嘿嘿，說不定到時……”中年妖怪狠狠地吐出怨毒的話語後便用舌頭添了添手中的利器，“對了，那妄圖窩藏你的笨女人也被我親手送下了黃泉，哈哈——哈——哈!”
    瞬間，剩下的一絲不舍或是慈悲徹底從那少年的眼裏消失了……剩下的隻有空洞……還有血腥！！！
    突然，少年的身影似乎模糊起來，但隻是片刻的工夫又恢複了正常。還是一頭白發，眼神如舊，唯一不同的是少年手中多了一個首級！首級依然保持著那中年妖怪前一刻的大笑模樣。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似乎已經擺脫了時間的限製。就算是一群嗜血的惡魔也不得不位之短路了幾秒鍾，等他們反應過來時，仍站在原地的中年妖怪的血才泉湧般從他的斷頭處噴了出來……
    月下的土地刹時被染成一片鮮紅，稍微膽小點的看到這景象，不被活活嚇死恐怕也相差不遠了，但對於一群以血為生的妖怪來說，這無疑是引發他們血性的導火線……又或者是把他們引向黃泉的催魂曲吧。
    破曉，黎明的第一束陽光如期而至，照亮著經曆了一夜黑暗的屠宰場……
    白發依舊飄逸，點點鮮紅點綴其間。少年一臉迷茫地站在屍山骨海當中，不是因為滅了全族人而迷茫，而是因為不少族人在死之前都傳來一個這樣的信息——他們隻是受命行事。問天下間誰能命令高傲且實力與智慧雙全的妖狐族呢？
    不久，少年再度恢複了冷酷的麵容，伸手向天的方向一指便緩緩地離開了這片土地，這片孕育過他，以及差點毀滅他，卻又被他毀滅了的土地……
    二、去向
    焰炎山——海拔超過六千米，與五莊觀、方寸山齊名，稱為世外三大神境之一。山腰的熔天聖境便是火神的清修之地。
    中午時分，在這人煙罕至的山腰中出現了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一人一獸。此人身穿一套火焰般的盔甲，頭上戴著虎頭盔，他身後的怪獸更是駭人——高逾五丈，龍首獅身，遍身鱗甲且籠罩著一層火焰，巨目大嘴。顯然這是曾經出現在大唐邊境的那個人，而這怪獸便是麒麟獸。
    此人似乎對焰炎山的環境極為熟悉，回家般抄過七拐八彎的山路，然後進入了一個寬闊的山洞，山洞門口的石碑上赫然刻著——“熔天聖境”四個蒼勁有力的狂草。他正是火神的唯一入室弟子——蒼炎。
    這“熔天聖境”裏竟然別有洞天，完全不像想象中那火焰四射的模樣，倒更像是世外桃源般，有山有水，而且有充足的陽光，更珍奇的是裏麵的天地靈氣比外界起碼充足了百倍有餘。
    進入熔天聖境後，原本散發出火焰般逼人氣勢的蒼炎馬上換了個人似的，跟在他身後的火麒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收斂了身上的火焰趴在草地上打起了噸兒。
    “師尊，我回來了。”
    話音未落，一個火紅的身影便憑空出現在蒼炎身後，然後就是一記充滿烈焰的拳頭崩了上去——標準的偷襲手段。
    蒼炎似乎是早有提防，身體四周瞬間出現一個半透明防護罩，把身後飛來的拳頭完全擋住了。
    “哈哈哈哈，炎兒，一年未見，你的功力提高了不少啊。”
    “是師尊您手下留情了。”
    “哈哈，你小子一回來就拍師父的馬屁啊。”來人正是火神，看起來是一個普通的老者，隻是一身火紅的道袍比較顯眼。
    “快去拿壇酒來，我們兩老小高興一下，也給師父說說你曆練的事情吧。”這火神師徒在沒外人的時候著實讓人想象不出是世外高人，更像是一對感情深厚的父子。
    酒過三巡，蒼炎也差不多把大唐邊境到怨魔的經曆都告訴了火神。
    “希望那個在你到之前跟怨魔交手的年輕人沒事吧，不過天道循環，誰又能管得著呢？”火神聽罷，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
    “對了，師尊你這麼急用通心術叫我回來，有事嗎？”蒼炎這次在曆練途中被火神叫回來，想必不是老人想徒弟這麼簡單吧！
    這話一出，火神原本像普通老頭一樣的神態頓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焰般的無敵氣勢，眼神也變得深不可測。蒼炎見狀也連忙拾起了嚴肅的麵容，回複到嚴肅威武的樣子。
    “炎兒，你知道為師雖身為眾仙一員，卻與他們背道而馳的原因嗎？”
    “是因為那個人……”火神突然提起了多年前曾對他說過的事，蒼炎心裏對師父將要說的話也慢慢有了藍本。
    果然不出所料，火神輕輕歎了口氣繼續道：“那人要回來了……數萬年前我曾經親眼目睹過他的一切，也正因為如此我與仙庭徹底決裂了，但我從未後悔過！唯一悔恨的隻是當時的自己沒能助他一臂之力……”
    看著修為早已經反璞歸真的師父竟像個凡人般在感歎唏噓，蒼炎不禁對那人充滿了莫名的期盼。
    “為師已經決定要和幾個老道友盡力幫助轉世的他，但這麼做必定會招來仙庭無情的滅殺……”火神的眼睛裏充滿了堅決，但絲毫沒有畏懼。頓了頓，又變回慈祥老者的火神轉頭對著蒼炎道，“炎兒，為師的去向已經很明了，你的去留由你自己決定，不過不管怎樣師父都不會怪你的。”
    原來老人說了這麼多隻是為自己的徒兒澄清事情的始末，然後給他自由選擇的空間啊。
    “師父啊，快告訴我那人在哪？我現在就找他去！”以蒼炎這大塊頭的直爽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聽火神語罷，頓時追問起來。
    “哈哈哈，你小子比我這老頭兒還心急啊！罷了罷了，我火神的徒兒能為庸人麼？哈哈哈哈——”火神欣慰地看看自己一手培養大的徒弟，不禁拍拍自己的腦袋——以蒼炎的性格還用問嗎？哈哈哈哈……
    這天，熔天聖境的命運已經被一老一小的笑聲的決定了今後的去向，未來的是被曆史抹滅的命運，亦或是留下萬古芳名的榮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