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雲破月來花弄影 第三十八章 殘葉舞愁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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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騰牠挑釁地看著我,雙眼中全是玩味。忽然感覺手上一緊,我低下頭看向慕予言,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的黑血更顯刺眼。心中泛起一陣劇烈的疼痛,到底,我還是放不開啊。
“嵐兒,不要理他……你快、快走……”慕予言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被我硬按了下去。我朝著他微微一笑,輕聲道:“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會等待的孩子了,哥。”說罷,我毫不猶豫地點了他的睡穴。當慕予言意識到這點時,立即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但也僅僅是那短暫的刹那,而後,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條件。”我沉聲道。
騰牠慢慢地一步步向我走來,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臉上也毫不皺眉,依舊若無其事地慢慢地走著。他的肩膀上與臉頰上都帶著刺眼的紅,想必是剛才慕予言留下的傑作吧。
在我麵前停下腳步,然後蹲下身,騰牠正視著我的雙眼說:“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若是你能贏了我,不但能夠拿到解藥,還有你們所期望的,那位皇太後與祁東國通敵的證據。”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騰牠,他笑著搖了搖頭,又說:“當然,若是你不答應的話,估計他隻有等死的份了。黑息散的潛伏時間隻有半個月,若是到了時限還未服下解藥,可不是死就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好,我答應你。”我看了看慕予言,然後一口答應了下來。
“果然與普通女子不可同日而語,我佩服你的勇氣,朱雀巫女”騰牠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丟給我,話鋒一轉,“但光有勇氣是遠遠不夠的。”
拔開瓶塞,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麵而來,微微傾斜瓶身,那顆黑色的藥丸立刻滾了出來。我自嘲地一笑,將那顆藥丸送進了嘴裏,咽下。之後對上了騰牠的視線:“這樣可以了吧。”
騰牠笑道:“當然,不過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中了黑息散後切不可隨意運用內力,一旦觸及了黑息散底線,可是會立刻毒發的。”
我抿唇不語,等待他的下文。
“遊戲的期限為十天,若是你能夠找到那個真正在背後操縱一切的人,就是你的勝利。雖然也許不用我說,你們也已經料到了他的存在,隻不過我更想要好好眼見這場好戲。當然,我能夠給你三個提示,在你需要的時候可以來這裏找我——至於是否幫你,就看我的心情了。”騰牠說。
“第一個提示。”我極力抑製自己那過激的情緒,低聲問他。
“醫毒本為一家。”他答。
“第二個提示。”
“也許他就在你的身邊。”
“第三個。”
“眼睛所見的不一定就是真實。好了,三次機會你都用完了,之後就靠你自己去尋找了。”騰牠輕描淡寫道。
恰好此時彌甯,彌滝找到了我和慕予言,他們見到騰牠先是一愣,然後釋放出殺氣,看似就要進攻。我喝止了二人,淡淡搖頭,讓他們先將慕予言送回靜銘軒,繼而又對騰牠說:“希望你能夠遵守諾言。”
騰牠雲淡風輕道:“自然。”
當寧非言見到我一身風雨地回到靜銘軒時,立刻讓小二去準備薑湯,自己則是快步走道我麵前,拉起我的左手便搭上脈搏。我有些無奈地笑笑,說:“我沒事,你看過他了嗎?”
寧非言聞言,臉立刻沉了下來,說:“你先去將這身濕衣裳換了,之後到他房間裏去找我。”
不大卻素淨的屋子裏卻擠滿了人,除了寧非言、裴芊和太裳之外,還有裴陌、絕烈、瀾滄三人。見到我進屋,絕烈忽然“咚”地一聲跪在地上,說:“請樓主懲罰。”
我斂眉,心思全在慕予言身上,一時之間無暇去顧及任何事,隻是淡淡道:“沒有什麼可懲罰的,你若是倦了,就下去休息吧。”
絕烈的身子猛地一顫,他站起身,靜靜地走到了窗邊,站定,不再言語。
寧非言與裴芊、太裳似乎在商量著什麼,看到寧非言皺起的眉頭我的心中湧起一種不明的情緒。我站在一邊,看著雙目緊閉的慕予言,腦中全是兒時記憶的碎片,他幹淨爽朗的笑容;他溫柔可親的言語;他故作誇口的樣子,畢竟是濃於水的血親,要我如何對此無動於衷呢?
良久,他們似乎是討論出了一個結果,裴芊和太裳一同往門外走去。寧非言垂眼看了我一眼,而後說:“跟我來。”
不知何時,剛才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已經完全沒了蹤影,隻剩下一股清新的味道飄揚在空中。跟著寧非言到了靜銘軒的後花園,我看著路旁的青草,等著他的話。
“這次的毒,我沒把握能夠解”寧非言的目光落在遠方的某處,此時他的聲音聽來是如此的沉重,“單是配藥就無法洞悉全部——無論是我還是裴芊或是太裳,都無法斷言那最後一味毒,究竟是什麼。”
我凝視著寧非言的背影,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卻是無法抑製地開始流淚,當他回過頭時,我竟早已是淚流滿麵。原來,我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那份失而複得的親情。“騰牠說,若是我可以在十天內找出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他就將解藥交給我,而且……還有皇太後與祁東國通敵的證據。”
寧非言遞給我一塊白色的手帕,柔聲道:“我和裴芊她們還會繼續想辦法,盡快找出那最後一味藥的,你……讓瀾滄和你一起去找吧,畢竟多個幫手也是好的。”
我點了點頭,問:“葉熙昊那邊怎麼樣了?”
“皇上一直幫忙拖著,皇太後雖在朝中引起了些許風波,但還未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按你說的,皇太後真與祁東國有聯係的話,恐怕十天後,若是你找不出主謀,昊那邊也該出事了。”寧非言皺眉道。
一陣冷風過境,我不由得縮了縮身子,蔚藍的蒼穹向前無限延伸,欲問盡頭究竟何處逢,隻餘歎息落心頭。
再次回到慕予言的房間時,他已經醒了過來,見到我也隻是向我微微笑笑,招手示意我過去,並沒有提及剛才的一切。我歎了口氣,在床邊坐下,慕予言伸手將我摟進懷裏,他的下巴靠在我的頭頂上,好聽的聲音響起:“真懷念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候,我們,是多麼幸福啊。”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他說:“嵐兒,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他又說:“就像那時候一樣,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還說:“就算我會死,也不想讓你為我犯險,所以不要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