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尋千裏 第1章 人生的開始就是被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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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的嘴總是讓人又愛又恨,愛的是它裏麵吐出的精彩,恨的是它興奮的時候總會口沫飛濺。
此時的說書人正值興奮的頂點,靠他稍近的聽眾都不得不找東西遮臉,免得被迫做一次口水麵膜。
“知道玄姬麼?”
“是不是大都的花魁啊?”底下有個小個子興奮的接茬。
“嘖!”說書人眉一橫,猛地一聲,一大口沫噴出,底下紛紛舉傘……
“鄉下土包子!連大名鼎鼎的玄姬都不知道!”
“就是就是~”底下響起一片附和的嘲笑聲,“玄姬可是現在風頭最勁的大盜!”
“嘿!既然還有人不知道,咱就不妨再說說~”說書人坐在房梁上,把大梁一拍,“說來這玄姬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沒人知道真麵目,連是男是女都無人知曉!”
“噢?這麼神秘?”
人群之外,兩位少年獨占一桌,其中一位發色稍淺,看來不像漢人。此時他正把玩著酒杯,笑盈盈的看著說書人。
“這位也是遠道而來?嘿~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真因為這份神秘,官府既不知道真名也不知道長相,連通緝令也發不了,隻從他留下的‘玄姬敬上’,才勉強找了個對他的稱呼!”
“哈~這麼厲害?”
“這說來可就太多啦!”看著底下一片期待的目光,說書的又開始重拾興奮點。
“話說一年前,朝廷派人護送一批極品玉石去大食國,結果還沒出國境,就被莫名其妙的搬了個幹幹淨淨!”
底下有歡呼聲,也有唏噓聲,躁成一片。
“遠的不說,就兩月前吧,東北那邊饑荒,官不開倉賑災,卻反過來抓捕難民。結果有天晚上,糧倉被玄姬炸了個開口,縣令被五花大綁,吊在湖中心不知何時插進的杆子上!好!”
“先生,你這麼直言不諱的誇玄姬,不怕招來禍端?”那位淺發少年淡淡的問了一句,眼神裏卻充斥著讚許的笑意。
“既然敢說就不怕!”說書人很瀟灑的擺擺手,“我向來都拿良心說書,玄姬做對的是那元人的朝廷!就是得誇!”
“元人呐……先生居然現在還是用‘元人’的說法呢……”
“喲~難不成公子是元人?”
“不,不算是。”淺發少年起身向說書人行禮,“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嘿~哪有什麼高姓!叫我胡爺就行!”
“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同桌的另一人也站起,向胡爺致敬。“我們哥倆可就是衝著您的名聲,才千裏迢迢的從江南趕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黑發少年閃著黑亮的眸子,向胡爺拱手一拜。
“這麼拘禮幹嗎?呐,這兩位怎麼稱呼?”
“我叫姬雅彌,這位是玄雅彌。”淺發少年微笑著答話。
“哈哈~真有意思!今個我心情好,再給你們說個小道消息~”
眾人趕忙豎起耳朵聽著。
“也不知是真是假,據說朝廷裏有人找到了五代就失蹤的至寶和氏璧,結果還沒獻上去呐,就被玄姬搶先一步取走啦!”
胡爺故意用了一種說悄悄話的方式,引得眾人紛紛伸長了脖子。然而連胡爺也不相信的東西,信的人也不多,隻當是個笑話。和氏璧可是至寶啊,若真的被盜,官府怎會默不作聲?
“哎……”姬雅彌晃晃手裏的杯子,“和氏璧?我們什麼時候拿了?龜仔?”
“當然是沒有拉~”玄雅彌漫不經心的拿筷子戳戳桌麵,“傳說傳的太遠了,總會有偏差嘛~不過這不是重點~”
“的確,不虛此行。”
“喂,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回家探親不?”
“少在一邊多嘴。”姬雅彌有點窩火的將一杯酒朝玄雅彌潑去,被輕快的閃開。
“小姬~做人要孝順~”
“前提是他們要對我好。”
“還不夠好?!兩年前就給你忙不迭的張羅老婆,這麼好的父親那裏找哇!”
“閉嘴!”小姬操起一個碟子就往龜仔的臉上砸。
“喂~我錯了還不行嘛!”龜仔隻得求饒,要是把小姬激的動真格就麻煩了。自己未必打得過且不說……說不定還會被下藥,這個家夥一生氣什麼都做得出來!
大都與兩年前一樣。什麼都一樣,也許不同的隻是似乎比過去更加繁華,把不為人知的黑暗牢牢的掩蓋了。要說有什麼帝王是仁慈的也隻能是相對而言,為了維護統治,沒有一個是不會下地獄的。不過無所謂,這是死後的事了呢。
至少在姬雅彌的心中是這麼想的。自己在這座城裏長大,要說沒感情是假的。但張大這個詞也包括著太多太多不好的含義。
難怪人們總是說多子多福……家裏就這麼一根獨苗,老爹都抽成神經質了!13歲就逼自己去相親,15歲就要逼自己結婚?!又不是種豬!而且對象還是那個……
“果然是思歸心切啊……”龜仔忽然喃喃的念了一句。
哎?小姬這才從亂七八糟的回想中轉過神來,居然發現自己站在自家大門口!媽呀!這麼大的玩笑,誰開的!!
“從清風閣出來以後你就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就一路跟你到這兒啦~”
龜仔把手背到腦後,頭上方的牌匾,銀色的字跡還在微微的反著光。
“‘姬合山莊’……字真漂亮~誰寫的?你娘?”
“也許吧……”自己還真沒想過這種事……不。這裏不是安全區域,得趕快閃。
“哎,你真不打算進去?這是你家唉~都離家出走兩年了,你不想你爹?太無情了吧~”
“我哪敢想他啊……”
正說著,背後的門被轟的打開,小姬的老爹——姬夜尋,憑空出現,滿麵紅光。
“兒子!你回家啦!”抓住小姬便拖進門裏去,隻剩門裏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放手!!哪有父親逼未成年子女結婚的啊!!我才不要那個潑婦!你還不如讓我死!!”
玄雅彌一臉癡呆的愣在原地。
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都城新聞:姬合山莊莊主姬夜尋的獨子大婚在即,女方是雷鳴門門主雷鏡紋的愛女雷蕾。
“聽說啊,姬莊主的兒子剛雲遊歸來,少年有成,一表人才啊~”
“是呀是呀~姬合山莊和雷鳴門又是世交,這下親上加親啦~”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嘛~羨煞旁人喲~”
玄雅彌獨自一人在酒樓,聽著酒客們的閑言閑語,覺得事情不妙的幾乎不能收拾了。原本以為他以前隻是在開玩笑,不然哪有父親在兒子十五歲時就給找老婆的?以前那次他逃了,這次還逃的了麼?
還有比這更不妙的。雖然聽來的都是些天作之合、天下無雙之類的讚美之詞,但小姬卻是一提起這個被甩的未婚妻就一臉崩潰的大吼“潑婦”……天啊……真的是你作的合麼?
要不要去救他?
現在煩惱的隻有這一點。自己若幫忙,那麼小姬一定能大搖大擺的逃出生天,但若這門親事並不是如他口中所說的那般糟糕,而正是如人們的議論般是件好事的話……自己可不想幫倒忙呢~說實話,很想試試喝小姬的喜酒是什麼感覺……
啊啊~好苦惱……
怎麼倒黴成這個樣子!
姬雅彌被五花大綁,像隻粽子似的關在屋裏,還被倒吊在房梁上以防逃走……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怎麼想起來要回家的!智商都被抽幹了麼?真蠢!現在怎麼逃啊!忽然希望自己是個大胖子,可以把拴在梁上的那根繩給拉斷。
現在簡直就像一條蟲。任人宰割。
想到“任人宰割”這個詞就渾身的不舒服。當初兩家子是怎麼想起來要玩指腹為婚的啊!?變態!身為子女的完全沒人權啊!
還有雷蕾那個母老虎,怎麼肯嫁自己?就算她想嫁,自己還不想要咧!
五歲的時候,她說喜歡小姬的發色,便硬是拿了剪刀來剪,差點把他腦袋剪了去;六歲的時候,她自作主張的爬上姬合山莊的一棵老槐樹,結果掉下來,不僅壓扭了小姬的胳膊,還害得他被迫閉門思過兩個月;七歲的時候,在山中被蜂子圍攻,她拖著小姬一起跳進湖裏避難,差點把他淹死……那蜂窩還是她捅的;八歲的時候,她破壞了小姬的藥方,致使他在莫名其妙中險些中毒身亡……還有更遠的以後、以後……慘不忍睹的簡直不能想!
什麼青梅竹馬!根本就是從古至今對童年最狂妄最白癡的幻想!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少扯了!!
龜仔啊!!你也不來救我!
與此同時,玄雅彌已經在酒樓上歎了第108聲,還是沒個定論……
“看!看!”
酒樓上的人們騷動起來,看樣子,又有熱鬧。
龜仔倚著欄杆探出頭。卻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