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博山情緒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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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思源削了當今太子的頭銜,改立九皇子莫京為太子,此做法實乃史無前例,各大臣紛紛請旨,曰不可壞了祖宗規矩。可莫思源決議已定,不容更改。就此作罷。
莫思源對我真的是癡情一片,連江山都決意不打了,我這般騙他是不是太過分了些?我心裏真是不斷掙紮許久。隻是事情一旦揭露,真是不敢想象。以後必是不能再見他了。我也知道,此計絕不長久。隻是他封小風為太子,也實在讓我大感意外。唉,再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裝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我得容忍莫思源天天把我抱過來又抱過去。有時他不太忙的時候,還喂我吃幾口飯。也許是我內心總渴望著他人的關懷,無論是誰,隻要是關心,都有些抗拒不了。我都有些害怕,我的渴望似乎是一個無底洞,無論如何也是沒有盡頭般。不過有一點,我還是很難接受,他每天晚上,都會把我抱在懷中入睡。
有時他還會撐著頭,一整晚都看著我的臉。我也是將假裝進行到底。不知道他是為什麼,也是從沒太過逾越。我猜想,他真的也是個溫柔的人。
有時他會跟我說很多話,不管我聽得懂還是聽不懂。然後他會一直說下去,小時候他的母妃,慢慢長大後的皇族兄弟,他是如何認得我,等等。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很寂寞的,身處高位又有誰不寂寞呢?
我很吃驚,他原來很早就注意到了我,他說,在殷族被滅的那天,他也去了,就混在軍士當中。他看見我,很醜,但當我站到崖邊的時候,卻驚若天人。他說,從沒見到像我這般的人。可惜,從那時起,他就知道了,我永遠不會是他的,因為我眼中沒有他。那時的我,唯一看著的隻有一個人,那便是他的六弟莫君。
然後有一天,他突然很殘忍的笑起來,他說,我永遠不會再見到莫君了。
莫君,從我聽到這個名字起,我就開始不平靜。當他說道我永遠不會再見到莫君時,我不受控製的大叫,拉扯自己的頭發,我的心在那一瞬真的就這麼空了。我搖著頭,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我卻不受控製的越想越糟糕。莫君為什麼從沒出現過?他是西國王爺,為什麼連上次這麼大宴會都沒有出席?不,司空逸說了,他說••••••。沒有一點能說明莫君還很安全。
我的心就像被硬生生的撕裂開來,那麼痛。我不相信我的至愛真的就這麼消失了。莫思源笑著告訴我,他說,其實他也是不信,可是就在前幾天,他收到線報,莫君被東國探子圍殺,然後中劍。他說,本來他也是不信的,可是東國竟送來了西國六王爺的頭顱。還說,若是西國敢隨便發動幹戈的話,那六王爺就是個榜樣。
“原來朕還真不知道啊,璿降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了東國有名的好色王爺,司空逸。人都瘋了,還能搞出這麼多鬼,殷璿降,朕真是越來越愛你,也越來越恨你。你騙了朕,現在卻還能若無其事的呆呆坐在這裏,你說,這怎不叫人恨到骨子裏?”
我的心裏,此時滿滿都是莫君,他恨我,我隻能很無奈的在心裏說,真是遺憾。
於是,我眾望所歸的在這等天大的刺激下,恢複過來。
我說:“無論你信還是不信,東國王爺與我毫不相幹,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殺了東國皇帝,你要我助你,好,我答應。”
東國果然野心勃勃,殺莫君不就是想要挑起戰爭嗎?好,那我殷璿降奉陪到底,司空絕雲。既然無可避免的要有一場血雨腥風,我能做的就隻有讓傷亡減到最少。還能順便為莫君報仇,我輕笑,我賺到了嗎?
西國因為王爺之死,群民激奮,南國也借此公開與西國連成一線,莫思源動作還真是讓人不可置信的快,我都有點懷疑了。東國公然挑起爭端,恐怕也是早有準備,一副勢在必行的架勢,並且似乎北國也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北國,那不是我的地盤嗎?東國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可恨,我不得不佩服東國的這個司空絕雲。
莫君,你等著,等我取了司空的人頭。以前,是我,是我一直逃避你,這一次就讓我來為你做點事吧。
今天,是中秋。我抬頭看向星空,明月遙遙掛在空中,嫦娥奔月時是何等的心情呢,有沒有像我這般茫然,這般的沒有靈魂?曾經想著,若是真有那麼一天,天下太平了,不再有我要做的事,我們坐在一起賞月品茗,談著大街小巷的小事,不再苦惱,不再別扭。想著,想著,我低下頭,有什麼滴進了手中的酒杯,美酒金樽,真是天下釀,我猛地仰頭豪飲般吞下,火燎,心碎,苦澀。對了,莫君,我們還是能夠坐在一起的。我怎麼忘了呢?你的頭不是還在莫思源那裏嗎?
走進禦書房,莫思源還在忙著國事,真是廢寢忘食的很拉。見我走進,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跟侍衛吩咐的,無論我去什麼地方,他們從不阻攔。這一點,讓我很是滿意。
“把莫君給我。”我開口道。
莫思源愣住,似乎沒有轉過彎,或是以為我又鬧神經。我看著他,一動不動。
“我以為,現在站在你身邊的人是我。”莫思源的神情帶著不可察覺的落寞。
“你該知道,我心中隻有莫君,無論生或死。”
“好,我把他給你。來人,去宗祠取六王爺靈位。”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要看看,我要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真的是不是離開了我。”我慢慢說完,抓緊衣衫,手指泛白,強忍著痛,我承認我不敢,可我又不得不確認。我的內心深處一直不相信莫君離開了我,卻又怕他真的離開了我。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了,我很混亂。
莫思源皺著他深邃的眉,良久才道:“好,跟我來。”
我跟著莫思源走進他的臥室,他擰動書架上的一隻花瓶,然後,我看見了一間密室。也是,連我以前住的地方都有,皇宮又怎麼可能沒有呢?
我在無數稀奇物品之中,看見了一個端正放好的盒子。莫思源竟會把莫君的首級放在這個地方,他到底在想什麼?想證明什麼?想顯示什麼?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可我硬是抓不住。
伸出顫抖的雙手,我全身冰冷,呼吸越來越急促,喘不過氣。不是莫君,不是莫君,我不住的告訴自己,安慰自己。終於,我還是打開了盒蓋。莫君的眉,莫君的眼,莫君的鼻,莫君的唇。永遠都是那麼英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沒有絲毫血色。我底下頭去,輕吻他的發,我想了我們最後分別的那天,他緊緊擁住我,狠狠的吻我,那時的我心中卻是一陣恐慌,沒來由的慌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心慌,還以是因為我,從沒想過,從沒想過莫君會離開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在我看不到的角落,在沒有我的黑夜。他當時該是很孤單的吧,是不是還在心底怨我,怨我在那天夜晚,就這麼拋下他,消失不見?
我抱著盒子,淚水決了堤。莫君,你不是總放心不下我嗎?為什麼你還要離開我?
推開莫思源,我抱著盒子默默的走出去,現在才知道,原來曾經滿心放不下的東西,在失去莫君之後,竟然都不重要了。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死人最大麼?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莫君,來,我們滿飲此杯。你看,今夜月兒如此明亮,我殷璿降在此起誓,今生唯你不取。拿司空絕雲的血來祭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