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衣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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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是一個巨大的森林
它將拯救許多寂寞的人
他們忙忙碌碌尋求綠蔭
深更半夜還在苦苦追問
誰是我親愛的虛擬情人
誰將向我敞開他的心門
誰會對我隻有愛沒有恨
誰能給我一個甜蜜的吻
這裏的人從來不問出身
這裏的愛隻給陌生的人
隻開花的愛優點是解悶
可惜電信竊喜還罵你笨
我決定去找“一劍擒心”訴苦之前,先去相了一次親。
一劍擒心是我的網友,是一個比我小兩歲的混小子,還在讀研究生。
這次相親是我表姐安排的,據說是去年回老家掃墓時,我親愛的母親一再囑托她們的。
那次清明我沒有回家,所有的說辭都是我那下崗後專職打麻將的表姐講出來的:“小妹你千萬別嫌煩,是你媽一而再再而三囑咐我們的哦。你想,我們做表姐的怎麼能不掛在心上呢,這次這個小夥子的條件可是非常好的,我夫家的一個小姑早看上他了,但是……”
好的好的,既然表姐這樣一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架勢,我不“感恩戴德”地配合一下,好像也說不過去。
我咿咿呀呀地答應著,決定去參加這次“奇貨可居”的現場速配。
既然是去相親,當然得漂亮一點,要是叫人家相不上,那豈不是好沒麵子的事?我左右上下地照了一下鏡子,身上10元錢2件超市買來的小T恤好像也還將就,唯一需要收拾的就是那頭亂蓬蓬的頭發,於是,一向對頭發講究環保和天然的我,居然想到奢侈一下,準備去光顧一下租屋樓下隔一條街道的那家據說有點名氣的路邊發廊。
是周末的下午,人很少。
我舒舒服服地洗了頭,理發師給吹吹理理,上了一種很難聞的藥水,叫我坐著一動不動地呆上30分鍾。
我有個習慣,也許準確地稱呼是“心理素質不好”。比如照標準照身份證照片什麼的時候,照相的師傅連連叮囑“你千萬別眨眼”,可是我心裏麵這時就慌了,幾秒鍾都忍不住,不停地眨眼,而平時哪怕是一分鍾不眨眼也沒關係。
我不是個愛好運動的家夥,平時的準則是:能坐著決不站著,能躺著決不坐著。相對的是,能靜止也決不運動。
但是,現在這個理發師一再警告我不得動,否則頭發上的藥水洗去定型後,後麵的頭發會彎曲。
我本來就是花錢把它拉直,當然不想它彎曲,所以,我唯唯諾諾地應著,可是,心裏卻不停發慌,這一慌,仿佛周身都不自在,腳也癢手也癢,非要不停地動來動去。
理發師是個年輕小夥子,我剛進來時略略地瞧了他好幾眼,他自己理了一個走紅時的韓國組合H、O、T的洋盤發式,一副很帥斃的樣子,但是,說話卻一直是輕言細語的:“小姐,你別動來動去的,注意盡量保持靜止。”
我很不好意思地點頭,過了好一會習慣了,終於呆瓜樣地低著頭安靜了下來。
“喂,老板娘,我這個板栗色的頭發能換成葡萄紅嗎?”
一個很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口很地道的普通話。
這樣的聲音,這樣標準的普通話,我實在很想抬頭看看這個剛進門還沒坐下就嚷嚷起來的女人的相貌。但是,理發師的警告及時送來“小姐,再過10分鍾就好了,這段時間很關鍵,你千萬別動!”
拉個遊離子直發還有恁多講究,這對幾乎是第一次去打理自己頭發的我來說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暗暗在心底再次痛下決心:今後一定將自己的頭發環保天然工作進行到底,再不去接受這種又耗費時間耗費金錢的痛苦的折磨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還是:隻能痛苦地呆坐著,連美女進門都不可以自由看一眼!盡管我還沒看見她的長相,但是這樣一個清脆的聲音,這樣漂亮的一口普通話,已經讓我認定這一定是一名大大的美女了。
和美女一起來的是一個男人,同樣,我也沒看到男人什麼模樣,隻聽到美女不停地問老板娘各種染發方式的價格,男人在一邊幫腔著。
美女似乎知道自己聲音好聽,幾乎從進門開始到我熬過那最後呆坐的10分鍾,她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止過。
可怕的半個小時終於過去了,當聽得那個理發師一句“可以”了時,我的第一反應是立刻抬起頭欣賞那個聲音清脆的美女。
立刻,我失望了,女人濃妝豔抹,一頭金黃的碎發雞窩樣,本來麵目也許是很不錯的,但是這樣的妝容,加上估量她大概有170cm的身高,我立刻斷定這位不是四川本地美眉,而應該是北方人。
沒有美女可以欣賞,我立刻乖乖地去衝洗頭上的藥水,洗完,麻煩來了,那個和“聲音美女”一起來的男人已經占據了我剛離開的那個唯一的空位,正在大模大樣地招呼理發師給他吹頭發。
“先生,對不起,這位小姐要趕時間,你能讓她先麼!”理發師很有禮貌地對那個男人說。因為我剛來時就已經告訴他我隻有三個小時時間,不敢拖延。
“她付錢我就沒付錢麼?”男人哼了一聲,也分不清楚這哼是從鼻孔裏麵發出來的還是從胸腔裏麵發出來的“我還馬上有緊要事情要離開呢,你先給我吹!”
男人是典型的成都口音,我忍不住看他幾眼,男人長得倒不差勁。
早已習慣了成都男人的小眉小眼鼠肚雞腸,我當然不會意外,我對為難地看我的理發師笑笑,“沒所謂啦,我等一會就是。”
大不了就是相親遲到半個小時左右嘛,再說,不就是讓那個倒黴鬼多等上半個小時嗎。男人等女人似乎是天經地義的,雖然目前為止,我好像還沒在任何男人麵前享受過這個“特權”。
不出所料,當我美美地啃著一支凍得堅硬無比的草莓雪糕跑到約定的公園門口時,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
“小妹!”表姐招呼我的口吻裏麵明顯地有著不悅,然後轉向那個男人時,立刻滿麵笑容:“我表妹來了”!
“天呢!”
你可以想象,那個時候我的樣子一定很可笑,我呆呆地看那個男人半晌,任冰水融化後,橘色的液體塗了我滿臉和滿衣袖後,終於忍不住嚷嚷了起來:你,你這個衰人!
表姐臉色鐵青,疑惑地看我再看那個男人:“你們認識?”
男人的臉色瞬間也疑惑著變了幾變。
我幾乎有點得意洋洋地看他:“我剛才在理發店見過你的!”
那個和帶著女朋友和我爭時間害我遲到半個小時的男人!
我忍不住地樂,也不管表姐和他的臉色是如何地難看,你想,這等偶遇幾時才能修來!不趁機樂樂,怎麼對得起自己一向枯燥無味以至於要來相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