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時代(1—5)第一卷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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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智幸訝然看向他,卻在無意之中捕捉到秋山涉向京一投去的奇怪眼光。
送走堪察完現場的館智幸後,京一逕自向院內走去。前雇主的兒子似乎有些話想對他說,但他並沒有留下來聽他說的念頭。
他到馬房牽出了自己的愛馬,跨上馬背,用眼角餘光向四周略略掃視一番,確信周圍無人注意他後,方才帶動馬韁,向離此不遠的隔鄰小鎮馳去。
雖然名為"鎮",但由於地處要道,這裏還是相當繁華的。京一到達鎮中的主道便下了馬,熟門熟路地拐進一個小巷子裏,三轉兩轉到了一家門前。這家門前雖然灑掃得非常潔淨,但無論是從斑駁的木門還是從低矮的牆壁來看,都顯得家境不佳。京一敲了兩下門,沒等到回答就推門進去,毫不意外地看見坐在桌邊的少女,皺眉道:"你果然在這裏呀,和美小姐!"
少女婉約的眉目中隱含著剛烈,而此時卻雙目紅腫地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須藤護衛?"
京一在桌邊坐下,道:"衙門裏的巡捕剛剛來看過了,沒多說什麼。倒是令兄對你現在仍不在場表示不滿。"
這少女正是秋山涉唯一的妹妹秋山和美,她一向與父親不和,所以現在雖然對他的死感到悲傷,卻仍然賭氣般地道:"那種父親,我管他那麼多!"
一直坐在桌邊悶不吭聲的矮個男子突然開口道:"和美小姐,你不用那麼逞強,有什麼話可以說出來的!"
和美眼圈一紅,神情溫和了一些,沒有說話。
矮個男子樹看向京一時,明顯地緊張了許多:"須藤兄,是誰對秋山……秋山伯父下手的,您可有些頭緒?"
京一瞥他一眼,道:"對方是雇用刺客動的手,不可能是蓬門寒戶。"
他的話中微含些諷刺,樹頓覺有些尷尬,沉默了下來。他家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富有,與和美相戀,本就遭受了秋山健吾的嚴厲反對,至今仍沒有得到原諒。從這方麵說的話,他也算是有嫌疑。
三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下變得沉悶。京一剛準備出言告辭,突然聽到了兩聲敲門聲。樹站起來去開門,看見門外來人,一下子變得興高采烈起來:"拓海,你怎麼過來了!"
走進來的是一個麵貌俊秀的少年,他一看見京一就愣了一下,但立刻又恢複了平時漠然的表情,微一拱手,悶不吭聲地在桌邊坐了下來。
"這位是……?"京一以眼色詢問和美。
答話的仍是樹:"這是鎮上藤原豆腐店的兒子藤原拓海,是我的好朋友!"
藤原豆腐店?這個名字引起了京一的某些聯想,他著意地向這少年看了幾眼,可是從那雙烏沉沉的眼眸中什麼也看不出來。他心念一動,起身道:"那麼我先走了。和美小姐,你有空還是回去看看吧!"
看到和美點頭,京一拱拱手離開了。他走到門外,縱馬到了鎮外,又下馬潛了回來,隱蔽在樹宅附近。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拓海出來。
這少年站在門口,向豆腐店方向看了一看,轉身向鎮外走去。京一心中一喜,本想立即行動,但還是硬生生地頓住身形,等他離開好一段距離後,才展動身形跟上。
拓海開始走得很慢,腳步沉滯,也看不出身懷武功的樣子。京一正在心中暗暗疑惑,前方的人突然身形一閃,幾乎就此消失不見。京一大駭之下,把速度提到極限,總算是勉強跟上。
很快到了鎮外,開闊的地勢又給京一增添了麻煩,但前方的拓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絲毫沒有注意後麵有人跟蹤。但是到了一片樹林附近時,終於還是跟丟了。
好厲害的人!京一在心中暗讚,有關藤原豆腐店的傳聞果然不假呢!他慢下腳步,走進林中,習慣地小心不踏響地上的枯枝落葉,警戒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突然,他急急忙忙地停住,躲在一棵樹後。隻見拓海站在一棵樹的樹杈間,黯沉得近乎木然的目光射出熾熱的光芒,直盯著林外,對下方京一明顯的舉動全沒在意。
在看什麼呢?京一有些好奇,跟著他的目光向外看。林外是一幢木屋,外牆上滿布的爬山虎已大半枯黃,花窗外的幾株修竹也在屋頂上落下些葉子,顯出蕭瑟的秋意。屋子不遠處的井台纖塵不染,顯然是有人住的,但屋外無人,窗邊也無人影。
片刻後,一個少年跨出門檻,轉頭向著屋內叫道:"大哥,我打幾桶水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