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蓯欣拿眼睛瞟了瞟站在禦之辰背後的何莘樂，“你那雙手除了會偷東西，還會什麼，打翻東西嗎？”
    何莘樂一顫，小聲反駁，“不是的……”
    東西他沒有偷，他也不是故意要打翻……
    禦之辰皺起眉頭開口，“盛飯。”
    何莘樂不敢抬起頭，生怕被禦之辰認出來，小心翼翼墊著腳尖，伸出手，去夠勺子。
    禦之辰不耐煩站起來，身後的椅子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身高的優勢越過何莘樂，拿過他手中的勺子，給自己盛。
    何莘樂僵直了身子，明顯被禦之辰的舉動嚇到，垂著頭退到後麵。
    “之辰，你嚇到人家了，他不過還是個孩子。”梁謙語氣有些生氣。
    “我一向不習慣被人伺候。”禦之辰的語氣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也怪不得辰兒，小何做事一向沒輕沒重，身為一個仆人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好，怎麼伺候好主子。”沈蓯欣不急不緩在旁邊煽風點火。
    從何莘樂來禦府的第一天沈蓯欣就對眼前這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徒增怨恨。
    原因有三：一，在她眼裏，何莘樂就是個窮窯窟走出來的小乞丐，沒錢沒勢就是個下賤的人。二，雖說是個男孩，還未長開，可那張小白臉卻是實實在在的，禦馬霖更是對他有些不同，賞錢沒少給，讓沈蓯欣覺心裏很不痛快。三，誰不知道她三姨太太可是禦府的女主人，都想方設法巴結他，可偏偏何莘樂不懂，不是遠遠看見她就躲開，要不就是低著頭不敢看她，難道她沈蓯欣長得不堪入目？
    “既然做不好就打發走，為什麼還要留著？”禦之辰目光直視禦馬霖。
    “小何家境不好。”
    禦之辰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伯父是看在我的麵子上的，之辰你不要亂發脾氣。”梁謙的臉色也不好看。
    他一直默默觀察著何莘樂，他一直低著頭，雙手緊緊握住，指尖被抓的發白，被這樣說，心裏一定不好受。
    “老爺，我吃飽了，先去休息了。”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氣從大姨太口中傳出，她搖搖頭，離開飯桌。
    這頓飯大家都不歡而散，禦馬霖想要緩解和禦之辰的關係，結果反而弄得更僵，以往兩人隻要坐在飯桌上，必定會引發爭吵，這次禦馬霖盡量保持沉默，可惜，結果還是一樣，甚至更糟。
    “辰兒，讓季叔送你回酒店吧。”正要踏出客廳，禦馬霖轉身過來囑咐。
    隻是這關心的話語，禦之辰卻是領會不到，“你就這麼急著讓我回去，你放心，我有腿，也認識路，即使不用人送，也能回去。”
    禦馬霖被氣得麵青，一句話憋在心裏，最後也隻能在沈蓯欣的房間裏抽著旱煙，咳嗽著，生氣著。
    沈蓯欣一麵給他順氣，一麵怪道：“之辰也太不懂事，從美國回來也不懂得帶些東西來……孝敬您。”原本她是想說：來孝敬我們。隻不過看了看禦馬霖臉色立即改口。
    “哼，他能回來已經難得，你還想怎樣！”
    沈蓯欣不敢再說話。
    許久，旱煙抽完，煙霧久久未散，禦馬霖起身，望著窗外，重重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