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莘樂沒料到，甚至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突然叫過來，當著眾人的麵被審問，這樣嚴肅的氣氛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他不但害怕，簡直要哭了。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或者做些什麼才能使禦馬霖和姨太太相信這件事和他無關。
    “不說嗎？你想賴掉是不行的，隻有你一個人來過這裏，自然是你拿的。”三姨太太沈蓯欣嬌著聲音叫到。
    我……何莘樂很想開口，可是四周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看著他，他顫抖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雙手死死握住，盡量控製自己的身體不要顫抖。
    “小何，你來這裏也一年多了吧，難道你還不知道這家裏的規矩嗎？”禦馬霖不悅開口。
    禦馬霖，沈蓯欣，老媽子，他們把各種恐嚇、威脅、誘惑都說了個遍，可是何莘樂始終緊緊貼著門後邊，沒有回答，低垂著眼睛。
    因此，由於賊人膽虛的原因，看到何莘樂那樣惶恐，禦馬霖便把這罪給定了，認定了這珍珠耳墜就是何莘樂偷的。
    “小何，你要是再不說話，不把耳墜子拿出來，我就叫劉三用皮鞭子抽你五十下！”禦馬霖怒聲道。
    皮鞭子這三個字就像一把鐵錘，重重砸在何莘樂心上，整個人不由自主一顫。
    記憶裏的恐慌席卷而來，當年紀大力氣大的仆人拿他作樂的時候，他們曾常常舞動這皮鞭子，有時候故意落到他身上，即使不曾用太大的力氣，卻也使他過了兩三夜還覺得痛。
    現在，忽然聽到禦馬霖要用皮鞭子抽他五十下，想起那樣的痛，他全身上下的骨頭幾乎都要發了鬆，他哭了，眼淚像大顆汗珠般連著滾落。
    因為哭，禦馬霖更覺得憤怒，厲聲道：“滾出去，滾出去，你這不成器的東西！”
    同時，他又轉臉向吳媽說：“把這壞東西帶出去，叫劉三抽他五十下皮鞭！”
    何莘樂想爭辯，但又害怕，他知道這件事是冤枉的，是一種誣陷，可是他要怎樣開口，無論怎樣說都沒有人會相信，若是惹了老爺更加生氣，他自己也會把工作弄丟的，那爺爺就沒有錢治病了。
    “不是我……”何莘樂咬著牙，他全身的力量都放在這上麵了。
    然而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吳媽朝他走過去，拉起他就要走。
    可是他站著，怯怯的，卻又像釘在門上似的緊挨著。
    “滾！快滾！”禦馬霖的怒氣更盛。
    何莘樂發怔了，他好像沒有意誌似的隨著吳媽走出去，強忍著淚水，雙手握得緊緊的。
    “真是可氣……”三姨太太還唧噥著。
    “都是你！”禦馬霖埋怨著，“要是你不放在那上麵，又怎麼會丟？”
    沈蓯欣假裝生氣，扭著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這孩子近來學壞了，好像劉三他們說，他常常跑到小慶街，在煙城會館門前賭攤了……”也不知道是討好，還是幸災樂禍，但多半是為了誇張自己，陳媽忽然帶點笑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