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不敢再看他，低頭道：“不是舅舅背誓，也不是舅舅不疼你。隻是這關乎我宋家生死榮辱，你我，還有你母後，棉兒，皆不過是……不過是棋子罷了。”說著還是下了決心，迎上楊承睿那狠厲的目光，“如今種種，皆是命數。睿兒，陛下，你就認命吧。”
    他朝身邊宦官甩了個眼色，“再去倒兩杯酒來。”
    一直旁觀的慕容淩突然婷婷嫋嫋地走過來，對宋言一笑：“國舅爺就這麼心急嗎？如今京畿之地已盡在宋家掌握之中，還怕陛下和本宮不從嗎？”
    她靠的如此近，宋言慌亂地後退一步。正好此時又兩杯酒送了上來，他趕緊弓腰作揖道：“恭送陛下！恭送貴妃娘娘！”
    慕容淩看上去好像毫無懼色，拿起酒杯的手，卻微微抖了起來。她回頭看著楊承睿，泫然欲泣：“陛下？”
    楊承睿別過頭，不忍再看。酒杯送到朱唇邊，抖動著灑出些許，她閉上了眼睛，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不！”她將那杯毒酒丟開，哭著撲向楊承睿，“陛下救我！陛下！淩兒還不想死！”
    楊承睿背對著她，也是顫抖著，半天沒有說話。好像終於知道了這個男人她已經靠不住了，她將目光投向一邊的宋言，哭得梨花帶雨，死死抓著宋言的袖子，“國舅爺！宋將軍！我隻是一介女流，我什麼都不知道！為何要我陪他死？”衣衫淩亂著，一抹酥胸漏出來，“將軍救我，我做什麼都可以！”
    宋言呼吸亂了，想去掰開她，一觸到她那軟膩的小手，竟有些放不開，可這麼多人看著，他隻能勸著：“娘娘還是看開些吧。”
    心中突然有了想法。父親已經將宮中這一塊都交給他負責，雖說下了令要讓這妖妃和楊承睿一起去死，但是這到底隻是個女子。若他使些手段，將這大越第一美人帶走藏起來，日後父親就算發現了，生米煮成熟飯，想必也沒什麼大礙了。
    正這麼想著，楊承睿突然一陣冷笑，那笑聲帶著徹骨的寒意和輕蔑。再低頭看慕容淩，也早已沒了淩亂懼色，竟是笑了出來，將衣裙一攬，站了起來。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宮外震天的廝殺呐喊聲，還有著急忙慌進來稟報的手下。
    “統領！不好了！突然來了一隊人馬，已經衝進來了！”
    “什麼！”他驚詫地看向楊承睿，對方回給了他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
    又有人進來稟報：“統領！洛陽守軍正在攻城！道是來護駕的！”
    “張逸？他不是帶兵打南陽去了嗎？”
    “這……”
    楊承睿拉過自己的愛妃，圈在懷裏，懶洋洋地說：“舅舅是不是太低估睿兒了？”
    他若沒有點底子，又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和宋家叫板。攻入未央宮護駕的是宋言率領的，這支軍隊，是他一直暗自養著以防萬一的。攻城的洛陽軍，是他早就料到宋家有反意，提前把已經深入南陽的張逸召了回來。
    他和自己那同胞兄弟的一戰還未結束，怎麼可能先被宋家扳倒。而且他還給他的外祖父，別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