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翻過手掌，回握住那足足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手，感受著掌心那灼熱的溫度，眼睛笑得彎成月牙狀，格外可愛。
    “那就聽你的。”
    “到時候天下太平了，我們就可以看到太液池的蓮花，去驪山泡溫泉，去洛陽看牡丹，去塞北看大漠。”楊承禮拉著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這邊來，圈在懷裏，吻著他的脖子。衣衫錯落間，那盤棋也被拂亂了，不過也沒人在乎了。
    “你去過塞北嗎？”
    “還沒有呢。聽說你去那邊遊曆過。”
    慕雪背對著他，頭仰靠在他肩上，他一低頭，便能看見那光潔的額頭，還有光澤黯淡的眸子。好像能從這雙眸子，看到那蒼茫的大漠，寂寥的孤煙，嘶啞的飛雁。他突然意識到，對未來的那些希冀，慕雪好像並不如他這般興奮。他眼底是那樣的寂寞，好像所有的快樂都進不去了，一片荒漠，剛才親密和愉悅不過是虛無的蜃樓。這樣的想法讓他有些恐慌，抱緊了懷裏的人，急切地問：
    “怎麼了？不開心嗎？”
    那雙眼睛又恢複了以往的色澤，流轉的光芒如同狡黠的貓。
    “沒有啊。我隻是在想，到時候你坐擁天下，再沒有人站在你頭上對你頤指氣使。長安城，驪山泉，洛陽花，塞北沙……你有了那麼多，你還會要我嗎？”
    原來是擔心這個。原本的擔憂煙消雲散，被他這樣記掛，楊承禮心情不由放晴：“那你可要聽話，別再惹我生氣，不然我就真不要你了。”
    “哼，誰稀罕。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回家去。”
    眼角眉梢活色生香，那麼靈動，讓楊承禮心動不已，不由把人掰過來，直接抱著就吻了下去。他的唇柔軟微涼，舌頭伸進去，輕輕撬開貝齒，津液互換，糾糾纏纏。真的是甜的，楊承禮這麼想著，忍不住想睜開眼睛看看自己所擁有的人，卻發現慕雪竟也張大著眼睛。他微微拉開距離，輕喘著道：
    “傻瓜，閉眼。”
    慕雪後知後覺地閉上眼。好像野貓被馴服了，溫順熨帖。他癡迷地看了片刻，才閉上眼又親上去。
    兩人在床上也不是沒有接過吻，卻沒有像此刻這般，單純的親吻，單純地讓他不由不按捺住體內那洶湧的欲望，隻想這麼把人抱在懷裏。
    蕭戎闖進來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尷尬地咳了一聲。
    楊承禮不滿地收回自己已經伸進人家內衫裏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頭冠，麵不改色地問：“怎麼了？這麼冒冒失失的？”
    慕雪臉色微紅，嘴唇也是嫣紅的，鬢發散亂著，坐回楊承禮對麵，衣服還沒拉好。楊承禮忍不住伸手幫他扯了一把，這一下讓蕭戎更加尷尬，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慕雪接了話：“是有什麼消息嗎？”
    蕭戎這才正色，朝楊承禮行了一禮，道：“宛城那邊傳來消息，道洛陽敵軍有異動。”
    “張逸不是個草包。”提起洛陽，楊承禮又想起丹水那凶險的一戰。他輕敵冒進，差點被張逸射殺。最後是慕雪找到了他，把他帶了回來。也是那生死一輪，他才決定不放開身邊這個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既然活著，就要占有這合自己心意的美人，管他是男是女，管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盡力防守吧。若是守不住，也不必過於執著。保留兵力，撤回南郡。”
    蕭戎領命，正欲離去，看那二人的目光又膠在一起，半分也懶得分給他，歎了口氣，心想真是色令智昏，色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