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今生 第六章 花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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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洛初到越國的那天,正是越國一年一度很隆重的節日——花燈節。
聽聞每逢這一天,凡是未婚的青年男女都可以為自己求一段好姻緣。姻緣,雖然冷白洛從來不相信姻緣這類東西,但腳步卻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這裏。
長這麼大了,這是第一次見過這種她在摘星閣裏永遠見不到的風景。
冷白洛一麵走在人群中,一麵拿出了一塊白色的玉佩。那是,今天下午她剛到皇城的時候,雲曄給她的,雖然,她並不想要,他卻是死皮耐臉的給了她。
相逢即是有緣,姑娘,後會有期。他這一次是自己主動走了,而不是向上次一樣死皮賴臉的還纏著她了。
這個玉佩,他說是贈給她的禮物,她堅決是不會收的。結果,待他走了之後,她才在自己的包袱裏找到這塊玉佩。
扔了吧,也不太好。冷白洛隻得又將玉佩收起來,心裏想著,以後找個機會再還給他就是了。
這是冷白洛第一次踏入越國皇城,第一次獨自享受到南國獨特的風景。街上人來人往,歡聲笑語,到處都洋溢著節日的喜氣。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冷白洛隨手拿起街邊鋪子上的一個花燈,小聲的念出上麵的字。
“姑娘,買個花燈吧。可以給你帶來好的姻緣的。買個吧。”店主是個五十多歲半青半百發的婆婆,她一麵笑盈盈的說道,一麵又將許多盞花燈擺到她麵前來。
“這個,真的靈嗎?”從未真正動過兒女私情的她,怎麼可能會去相信什麼緣分。從小打到,她的生命裏有親情,有友情,可,唯獨卻缺了這一樣。
她在最美的年紀沒有機會遇上最美的人,那時的她,是整日在閣中練劍,學武。雖然,她也時常會想自己的生命中好像缺少了什麼東西,但,她終究沒有試著做任何改變。
“當然了,姑娘,這個很靈的。隻要你買了這個,我保你今天晚上就可以找到姑娘自己的良人。”店主滿臉笑意的遞過一盞花燈,她也微笑著接過,雖然,她以前從來都不相信緣分。
“姑娘,你,還沒有中意之人吧。”
她沉默了半晌,卻終究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
中意之人?
女子笑笑,接過了一個花燈。
冷白洛又繼續向人群中走去,她環顧四周,看到了許多青年男女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那種笑,她很少見過。
一瞬間,莫名的,她心頭閃過一絲失落感。就像是一種很陌生的東西,深深擊打了她的心靈。
她在摘星閣是看不到這些景象的,雖然師父,師兄都對她很好,但,此時此刻的她心裏卻有些不好受。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一路沿著河流往下遊走去,看到河麵上飄著許多好看的花燈,花燈閃著微亂的光芒漸漸飄向遠方,一閃一閃,到最後,再熄滅掉。
她尋了處人少的去處。將手裏的那盞花燈小心翼翼的放入水麵,然後,站在那裏看著它,漸漸飄遠,最後,會消失看不見。
再最後,她轉身離去。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很失落,就像是心裏少了些什麼東西,雖然很少,但似乎很重要。
冷白洛就這樣盲目的在人群中走去,慢慢朝著河流的方向,慢慢走去。
越往河流的下遊走,人也漸漸少了,河流上遊傳來的歡聲笑語也快要聽不見了。這像是一種很世俗的幸福,漸漸飄遠,像是遠處河流上飄出來的一支清歌,會在月光下漸漸消失。
四周忽然傳來一陣悠揚婉轉的簫聲,清脆,明朗,很是好聽。
冷白洛出於好奇的心理,朝著簫聲傳來的方向,走在幽靜的小路上。
一路走去,冷白洛看到的是桃花紛飛於空中,十裏桃花相斜映的畫麵。那簫聲,應該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冷白洛放輕了步子,穿過幽幽桃花林之後,她看到了一個人正在不遠處的亭子中吹簫。
那人,應該是個男子,那人身影頎長,墨發三千隨風紛揚。
這樂曲本來就是不太歡快的曲子,此時此刻被他一吹出來,就更加了幾分悲涼和淒美了。
她又走近了些,步伐輕盈,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潔白的月光灑在他好看的臉上,照映他精致的五官。原來。是他,就是在雪域中救過她的那個人。
雖然,那時她就已經隱隱約約猜出,他可能是越國人。但,她確實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裏遇見他。
緣分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仿佛是上天精心安排好的一樣,不經意間會讓某人和某人相遇。
她突然又記起剛才那句話,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他一曲作罷,將蕭放下。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看到的是也同樣驚訝的她。
冷白洛。
她望著他,發現了他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
他,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