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表明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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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外麵看著破爛,裏麵更破爛,四周都是被大火焚燒的痕跡,斷壁頹垣,看著十分淒慘。
陸小鳳走在最前麵,聞名天下的靈犀一指正穩穩地夾著一支火把,“這麼荒涼的地方,你說那個宋清風幹嘛要跑到這裏來?”火把向前麵晃了晃,照亮前麵漆黑的牆壁,上麵結滿了蜘蛛網,陸小鳳抬起另一隻手在鼻尖搖了搖,將充斥在空氣中的怪味掃開。
後麵,葉孤城一邊注意著四周,一邊分了部分精力在花滿樓身上,花滿樓聞言淡淡搖頭,“不知,老朱不是說他的師兄行為大膽麼?他在這麼做應該有他自己的原因吧。”
陸小鳳摸著下巴,眼睛轉個不停。火把隨著他的動作來回晃動,明暗得光線無意間掃過一個角落,一絲金屬的反光引起他的注意,手上的動作停住,“陸小鳳!”葉孤城叫道,顯然也看到了那絲反光。陸小鳳將火把移過去,是一個生鏽的鐵環,上麵布滿鐵鏽,隻是在最上麵露出一點鐵的顏色,陸小鳳凝聚內力,拽住鐵環猛地一拉——“嘩啦”一聲脆響,然後是齒輪轉動的聲音,陸小鳳向後看去,就見花滿樓對他點點頭,退開幾步,同時還抓住了葉孤城的手。
溫潤玉滑得觸感讓葉孤城一愣,偏頭對上花滿樓的側顏,他聽到花滿樓輕聲說,“小心。”他點頭,被握住的手反客為主,不著痕跡的握的更緊,花滿樓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個機關上,半點都沒察覺到他的動作。
陸小鳳也後退了幾步,齒輪轉動的聲音大約有半刻鍾,他們麵前的一堵牆開始晃動,上麵的灰塵撲撲的落下來。牆緩緩打開,一條地道露了出來,他們走進去,腳剛踏進地道,突然“噗”的一聲悶響,隧道裏的燈全部亮起,他們凝住眸子,暗暗戒備。
地道不長,不過幾百步距離,裏麵是另外一道門,非常的厚重,陸小鳳順著它走了還幾遍,也沒發現有什麼可以打開的機關,抬手在上麵細細摩挲,石麵十分光滑,隻在中心處有一處凸起,陸小鳳摸了摸,指尖用力按下,卻沒反應,摸摸下巴想了片刻,伸出靈犀一指在上麵一點,“啪”凸起的地方爆開,裏麵竟然是一個鑰匙孔!
“陸小鳳,可是發現了什麼?”花滿樓問道。
“嗯,是一個鑰匙孔。”
花滿樓臉上的笑紋加深,他轉轉扇子道,“既然找到了機關,陸兄還請打開它吧。”
陸小鳳呆住,盯著花滿樓臉上溫柔的笑容,“你怎麼知道我有鑰匙?”
“嗬,因為你是陸小鳳,陸小鳳不是一個什麼準備都沒有就帶著好友到危險之地的人。”
陸小鳳搖頭,嘴角化開一絲笑意,“還是你最了解我。”摸摸衣服口袋,拿出一個香囊打開,裏麵是一把金色的鑰匙,將鑰匙插入孔內,微微用力旋轉,哢,石門打開。
裏麵是一間石室,牆麵上鑲滿夜明珠,一室通亮。陸小鳳一踏進石室就被眼前所見驚呆了,整麵牆上竟然畫滿了畫,全部是一個的容顏,玄衣男子,鮮衣怒馬,神采飛揚,是一個不可多見的俊美人物。葉孤城見罷,挑挑劍眉,對花滿樓道,“這間石室的牆壁畫滿了畫,畫的都是一個人。”花滿樓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葉孤城見他並無多大反應,顯然沒有理解他話裏的意思,褐眸顏色轉深,不知出於何種目的又加了一句,“畫上的人是一個少年。”陸小鳳聽到這句話,打量石壁的目光稍稍偏移,薄唇不著痕跡的抿緊。
少年?花滿樓微訝,“男的?”為何?他不明白,腦中隱隱劃過一個猜測,卻又覺得太荒誕,否決了。
葉孤城淡淡嗯一聲,轉開目光在石室環視一圈。這裏和他以往來看到的完全不同。
“你們來看看這裏。”陸小鳳不知何時轉到石室中央,正打量著立在那裏的東西。葉孤城走過去,花滿樓被他拉著才後知後覺他還拉著葉孤城,當下動動手腕想抽出來,不想葉孤城力道半點沒放鬆,扣著他的方式十分巧妙,他掙不開。
那是一口石棺,厚重的石蓋密不透風的蓋在上麵。陸小鳳圍著它轉了一圈,右手附上蓋沿,還沒用力,一道黑影極快的向他襲來。陸小鳳後腳一點,飛速躲開。葉孤城放開花滿樓的手,上前一步,冷眸深寧。花滿樓擺擺袖口,站到他們之間。
“你終於出現了,我是該叫你仇任還是該叫你。。。。。。宋清風。”仇任,陸小鳳的好友之一,開著一間打鐵鋪,人卻長得清俊儒雅,陸小鳳不止一次笑他一點都不像打鐵的。他前兩天還去找他喝過酒,那時他們都喝的很痛快,講了很多話。
隻是沒想到他會是前任極樂樓樓主之子,還陰差陽錯的做了朱停的師兄。
宋清風沒說話,雙手一遍遍的撫摸著石棺,神色迷離,帶著濃烈的思戀。他眼底破碎的光看得陸小鳳一陣沉默,花滿樓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悲傷,潤紅了眼眶,清透的眸子染著幾分悲憫。
隔了大概半刻鍾,宋清風站起身來,眼睛掃過花滿樓、葉孤城,定格在陸小鳳身上,“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陸小鳳苦著臉,“和你喝酒的那日,你喝多了,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宋清風苦澀的扯扯嘴角,“果然不能和酒鬼陸小鳳一起喝酒,是我大意了。”
陸小鳳搖頭,張口想說不止這些,他會懷疑他還因為在極樂樓,他無意間聽到了他和另一個人的談話,和他脖子後麵的斧頭紋身,可在看到他失去光亮的臉,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陸小鳳,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有些事情,你最好永遠都不要知道。”宋清風收斂好眼底的情感,瞬間像變了一個人,溫潤孤傲,一如他初出江湖的樣子。他看向清雅出塵的花滿樓,眉間的折痕加深,“特別是你,花公子。”
陸小鳳和花滿樓皺眉,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們都沒開口詢問,宋清風既然這麼說了,便是不會說,他們再問也沒用。
“在三個月前,他們找到我,要我雕刻一塊模具,我當時也沒多想,接了這單生意,他們答應等模具做好了就會給我一段回魂香。可是兩個月前,我發現大通錢莊突然出現了大量的假的錢幣,而上麵的紋路正是我雕刻的手法。我當時就知道了他們的目的,找到他們想叫他們收回假的錢幣。。。。。。”他的聲音低下去,臉上閃過悔恨,他隻是想得到回魂香救回那人,根本沒想過將整個大明朝的根基動搖。
陸小鳳和花滿樓沉默,臉色微黯,他們能猜到後續,那些人必是不允許的,他們這樣做為的就是動搖皇朝根本,又怎會停止。
果然,宋清風接著道,“可是,他們都瘋了,不僅沒停止,反而變本加厲,逼著我又雕刻了幾塊模板,我若是不從,他們。。。。。。他們就。。。。。”晃晃身體,宋清風坐到石棺旁邊,將臉貼在石棺上,眼眶滴下幾滴熱淚。
陸小鳳胸口燃起一股怒火,那些人真是太過分了,竟敢拿一個死人威脅!
“他們雖然給了我回魂香,可我內心卻一刻也沒得到安寧。直到我十天前聽到你們要回來,才又燃起了希望,所以我會到極樂樓救你,故意讓你聽到那段話。因為我認識的陸小鳳是一個喜歡追尋真相的人,我想,如果是你們的話,一定可以。。。。。咳咳,”宋清風突然咳出聲來,嘴角滑下黑色的血液,分明是中毒了,陸小鳳和花滿樓一驚,跑過去扶住他,急急道,“你怎麼會中毒,解藥呢?”
宋清風按住花滿樓為他輸送內力的手,有氣無力道,“沒用的,我自己吃的毒藥,沒解藥的,花公子不要浪費自己的內力了。”花滿樓沉痛的閉閉眼睛,眸中淚光閃閃。
“陸小鳳,我拜托你,一定要阻止錢幣流通。我不想。。。。。。不想帶著一身的罪孽去見他。”
陸小鳳握住他的手,沉著嗓子應到,“好,我答應你。”
宋清風微微一笑,嘴角劃過更多的鮮血,“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們幫忙,請你們離開這裏時將我埋在石室下麵的火石點燃,我。。。。。。我想下去陪他。可、可以麼?”
陸小鳳痛苦的閉上眼,“好。”
“謝。。。。。謝。。。。。。”握住的手終是徐徐垂下,手上得溫度也漸漸冰冷。
花滿樓眼中滑下幾滴晶瑩的淚,玉白的臉一片慘白,葉孤城看著心裏揪痛,走過去拉過他摟緊,大掌一下一下的輕拍他的後背,帶著安慰和溫暖。花滿樓沒有拒絕,臉埋進他的懷裏,心口疼痛。明明上一刻還在的人,在下一瞬卻永遠離開了,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他為他痛心惋惜。
三人離開時依照宋清風的請求點燃了火石,無名山莊響起震天轟鳴,凶猛的火光再一次吞噬了這裏。
“護法,不用追上去麼?”山莊外的樹林裏,十幾個黑衣人站在那裏,看著花滿樓三人走遠,問道。
被尊為護法的人深深盯著前麵的白影,冷冷道,“不用,現在還不是和他們對上的時候,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該回去複命了。走吧。”護法轉身,深紫的衣角劃開,留下一道淡淡的清香。
“是。”
花滿樓三人走到半途,陸小鳳突然一拍腦袋,急急忙忙先走一步,花滿樓神色一變,也要往回趕,葉孤城拉住他,“樓兒,我有些話要告訴你。”
花滿樓心思都在別處,也沒聽他細說,隻道,“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好麼?我們。。。。。。”
葉孤城視線一瞬不瞬得鎖住他,見他根本沒聽,心頭微黯,沉聲開口,“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