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笑著哭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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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再呆在表妹身邊,她會忍不住哭出聲來。她很想不管不顧地跑到他麵前,質問他:為什麼,你連我的回憶,都不放過。可她硬生生忍下了所有衝動,默默離開。
其實,她很久沒有回來這裏了。這裏對她的生命來說,是一個承載了很多東西的地方,青春,別離,生死。在18歲之前,她還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學生,隻是那天之後,她和家裏的關係就降到極點。她明白,那件事在每個人的立場上來說,誰都沒有錯,隻是結果卻走向了最壞的一邊。但這個家,卻像是被刻上了一道裂痕般,不再溫馨。自從18歲後,她再也沒有回來過,不是因為沒時間,隻是在逃避著。
她一直走著,沿著自以為已經遺忘的回憶,突然,小腹感到十分疼痛,還沒來得及掏出手機,就不省人事。她漸漸恢複了意識,隻聽見幾個從未聽過的聲音說:“快,這個病人流產了,大出血,家人呢?”“家人不在,她的手機關機了,沒法找啊。”她掙紮著抓住最近的人的手臂,用盡全力說:“不要,不要叫家人。”隨即又跌入黑暗之中。當她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的病房內,表妹就在她身邊,她猛然間想起了幾個昏迷之時聽到的詞語:流產,出血。她看著表妹,隻問了一句話:“孩子呢?”她表妹一副不忍心的樣子,顫顫巍巍地說:“孩子,沒了。”她無助地搖著頭,說:“不,你騙我,對不對?我,我一直都很小心的,孩子不會沒了的,你騙我,你騙我······”她隻是重複著這句話,不肯相信這事實。表妹哭著抱住她:“姐,你別這樣,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啊!”她的身體太虛弱了,幾分鍾後,就沉沉睡去。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當她再次醒來,身旁隻有醫生,她沙啞著嗓子問:“醫生,我可以出院了嗎?”醫生是知道她的情況的,憐惜地說:“你的身體需要好好靜養,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的····”沒等醫生說完,她打斷了醫生的話:“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問的是我現在可以出院了嗎?”醫生看著她堅決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說:“可以是可以,不過要好好補補。”她獨自一人辦好了出院手續,走出了醫院。出了門口,她隨手叫了輛出租車,上了車,司機問:“姑娘,去哪兒啊?”“抵園。”司機了然地看了她一眼,就不再說什麼。在這裏的人都知道,抵園是一所墓園。
下了車,她走進了墓園,成百上千的墓地映入眼簾,可她還是一眼就找到了那個人,就像當初她一眼就能夠在人山人海中找到她一樣。那個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知己,閨蜜。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這些年,她一直都沒來過,不是不想來看她,隻是心中有愧,不敢來。她凝視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縱然有千言萬語,都化為一句話,這句話像是一座大壩,在說出的那一刻,心裏的情感轟然而出,等到她說完,她才發現,她的聲音已然顫抖不已,“我好想你,南。”眼淚決堤而出,她就像要把所有痛苦都哭完似的,嚎啕大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停止了哭泣。漸漸地,她對著墓碑笑了,笑的明媚而又燦爛。“你說過,你想去看許多地方,現在,我陪你去,好不好。”她的雙手撫摸著脖頸上幾乎從未摘下過的項鏈,她知道,她們之間,從來不需要太多言語,低語著,“你給我的生日禮物,我一直都戴著。”
她回到了表妹家,看著表妹擔憂的雙眼,她平靜地笑了,“放心,我沒事了。還有,”她停頓了一會,看著窗外的天空,說,“我要去旅遊。”
他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沒過多長時間,一個電話打來:“boss,夫人她,抱歉,”電話外的人剛要說下去,卻發現叫夫人不太妥當,便立即改了口,他隻是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就叫夫人吧。”那人有些愕然,又立即回答:“我明白了。我們查到夫人回到了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之後就住在了一個親戚家。”他知道他不應該那麼在乎她的事,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讓人去跟蹤她。“你的工作結束了。”他說完,便掛了電話。之後不久,有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是那個女人的,“親愛的,你今天很忙嗎?”“下午有兩個小時空擋,幹什麼?”“別那麼凶嘛,人家就是想讓你和我逛逛街,行的吧。”他嘲諷地聽著女人的嘰嘰喳喳,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知道了。”就掛了電話。他想,女人真的是一種麻煩的生物,要是她,會怎麼樣呢。
下午,在商場,他剛走到二樓,突然感到一陣尿急,就對旁邊的女人說:“我去趟廁所,在這等我。”出來時,卻在廁所門口,聽到了一些聲音,讓他停下了腳步。“呐,你們聽說了沒有?那個男的和咱們的天才離婚了。”“不是吧,婚前他們那麼恩愛的。”“誰知道呢,嫁入豪門不是那麼簡單的。”“倒也是,不過想當年,他們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的一對啊。”“聽說他們相遇跟小說似的。”“哪有那麼神啊,隻是她的閨蜜先看上他的,後來倒成了他們的媒婆。”“你怎麼知道的?”“嗨,還不是他們婚禮的時候她那個閨蜜說的。”“哎,這年頭,嫁進豪門的,有幾個是幸福的。”“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