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不怕死的家夥們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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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歡同阿渡閑聊了一陣才回去,雖然聊得投機,又是久不見阿渡了,然而現在實在不是好時機,冥夜還躺在寢宮的床上受著罪呢。
    他心裏牽掛著人間的殷諾和他可憐的王,是以也便心不在焉地告辭了,阿渡寬慰他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改變得了的東西不必煩它,你改變不了的東西就更不必煩它了。”然而俞歡沒阿渡那麼想得開,反倒在回去的路上反反複複地琢磨阿渡的話,福至心靈的,他還真就想出了些苗頭。腳步一轉,他往輪回井去了。
    無論外頭怎麼亂著,地府還是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至少冥夜真身被偷一事地府裏便沒幾個人知道。因此輪回井如往常一般依舊是鬼來鬼往,飲廈下孟婆湯的鬼魂神智不清,稀裏糊塗地叫鬼差推著走。
    孟婆還是老樣子,叼著根人間供奉的香煙,握著打火機的手細長白嫩,且上麵還有著花紋華麗的黑色刺青,見了俞歡,她也隻是優雅的吐出一個煙圈,不鹹不淡地問道:
    “又什麼事?”
    俞歡恢複記憶之後也曾跑來同這女人套交情,無奈她像一朵帶刺的玫瑰,千年之前便油鹽不進,千年之後也一樣。
    俞歡盯著她手上的刺青看了好一會,才歎著氣問她:
    “有沒有人說你這個刺青_像是一個‘冽’字啊?”
    她聞言勾唇一笑,無所謂地反問道:
    “哪個冽?”
    俞歡卻笑不出來:“白冽的冽。”
    孟婆雖叫孟婆,卻長著一副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於是年齡再老,少女的心思卻還不曾完全褪去,許多年前她也去過天殿,見過風姿卓越的百冽,於是明白天底下的男人都不過是塵埃,隻有這人算計人時的溫柔和笑容叫人既害怕又沉迷。即便是冥夜,她也不過是畏懼,而白冽卻讓她生起一股不自量力去奪取的心。
    俞歡見她沉默,已經證實了自己的推測,卻還是勸道:
    “你該明白,他是在利用你。”
    孟婆撫摸著自己手上的刺青,神色從容:
    “無所謂。因為我何嚐不是在利用他安撫我的欲望和寂寞?”
    她將煙頭熄滅了,冷靜地直視著俞歡的眼睛:“我不屑辯駁,隻不過是幫他遞了一些消息,哦。。。。前不久他的一個熟人,也沒叫他喝孟婆湯便讓他投胎去了,你大可以罰我,反正我也幹膩了,正好趁此機會休息一下。”
    俞歡原本隻是來證實一個懷疑,現在真的證實了,反倒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於是他隻能假模假樣地警告了那女人一句:
    “最近地府事多,抽不出時間來處理你,等到塵埃落定,到時再向王稟明你的罪狀也不遲,希望你這段時間好自為之,不要再做違背冥法的事。”
    孟婆訝異地掃了他一眼:“你莫不是看上我了?"
    俞歡驚得倒吸一口冷氣,破口大罵:“你胡說什麼亂七八糟?!”
    孟婆搖搖頭,鄙視地將他從頭掃視到尾:“隨你便吧,老娘不伺候了。”
    她像是真的不在乎自己未來的處境,竟是轉了身便繼續忙碌去了。俞歡傻站在原地觀望了一會,突然不知道自己幹嘛來了,一個個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漢,就他一個慫逼覺得活著很好,好到令人留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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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死的人,大多是因為過得不好,或者厭惡這個地府,無常卻不是,然而他也做了罪該萬死的事且還死不悔改。
    小白的傷勢已經痊愈,正蹲在投胎事務所的門口同一隻大黑狗扔球玩,大黑狗原是地府裏行刑處養著專門負責撕咬鬼魂的工具,後來冥夜談了戀愛,覺得世界很美好,於是便把酷刑廢了,這批惡狗紛紛投胎去了,剩下這一隻古怪的,因著小白偶然喂過它幾次,竟是跟定了他,連投胎也不肯去了。
    殷諾還沒來的時候這狗牙癢難耐,又咬了來投胎事務所的一隻鬼魂,野性難訓,本該送往刑罰處,小白兩顆豆大的眼淚一掉,無常便托關係找人將這狗送到西天佛前聆聽佛經,本該多聽聽兩年聖音再帶回來,因為小白傷勢初愈沒有精神,也就領回來給他逗悶了。
    無常看他和狗一拋一撿玩得不亦樂乎,完全找不出之前受過一場重傷的痕跡,便覺得五髒六腑都回歸了原位,可以好好地思考一下退路了。他助白冽偷出冥夜真身,顯然出乎冥夜的預料,也出乎白冽的預料,可以說,若是沒有幻虛一行,如果冥夜那時肯盡舉手之勞幫小白一把,也就不會有如今這樣的局麵。
    報複做是做了,以白冽的手段,無常敢肯定冥夜受的苦絕對是小白的千倍百倍,所以他也跑去瞧過了,趁著順順走開那麼一會進了冥夜的寢宮,欣賞冥夜痛苦的模樣,他甚至俯下身去貼近冥夜的臉,細細地觀摩他緊閉的眼睛和皺著的眉頭,因為靈力盡失,他甚至不知道無常的到來。
    無常看著看著,覺得自己終於被治愈了,他不再一閉上眼便看見小白倒在血泊中的樣子,也不再內疚地甚至生出自虐的念頭,小白最緊急的那幾天,他一度在成魔的邊緣徘徊,是小白在昏迷中喊了他的名字,於是他才殘留著一絲神誌拖著自己,如今卻是終於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從心魔中走出來了,此事也可以了結,不再折磨著他。
    報複得這麼直接有效,無常心中還是滿意的。他本想轉身離開,誰知冥夜卻在他臨走前醒了過來。
    許是身體的不適讓他沒能安穩地睡下去,於是他在無常離開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無常,冥夜倒也不驚訝,隻淡淡道:
    “還滿意嗎?”
    無常摸了摸唇角:“十分滿意。”同時他也一直感到不解:“為什麼不命俞歡殺了我?”
    冥夜甚至沒有向天殿說出他叛變的事實,無常猜測他是自顧不暇,然而他以前實在是眶眥必報,這個理由似乎也不具說服力,於是他便想不通了。
    冥夜似乎連說話都很吃力,他隻是冷冷地回答道:
    “你死了,麻煩。殷諾也不會讚同的。”
    無常道:“看來殷諾真的把閻王變成了菩薩。”
    無常回憶著冥夜聽到這話時的神情,似乎是隱隱帶著幾分自豪。
    雖說報複了冥夜,然而如果冥夜真的死了,似乎也很麻煩,這麼一來,他和小白又要重新找個去處了。。。
    “丟過來丟過來!”小白興奮的叫聲打破了無常的思考,無常俯身撿起那顆棒球,歪著頭欣賞著小白的笑容,忽然開口問道:
    “給你的玉佩,帶了嗎?”
    小白的興奮立刻褪去,撇著嘴撒嬌:“戴著太麻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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