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初始之俞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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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伺候王已經兩千個年頭了。
在這兩千個年頭裏,我從沒摸清過王的脾性,並且,即使再過兩千個年頭,想來也還是不懂的。
每思及此,總禁不住潸然淚下,肝腸寸斷,悲從中來,恨不得少苦修幾年。於是這才借著星君的名號攛掇著王王去赴宴,天理可昭,我絕無害人之心。誰知,竟是這樣害了那位天將,實乃罪過也。。。
那日,王與我等二人乘那青鳥前往天殿,俞歡在騰雲駕霧間仍暗自慶幸減免了那百年苦修,仔細觀察王威,卻猜不透王是喜是怒,隻好萬般小心行事。
我見那徐達自王一笑之後便心驚到了此時,深有同是天涯淪落人,於是便上前寬慰了他幾句:“天將大人,很快便到天殿了,不出意外,此行必是有驚無險,你我大可寬心。”
誰曾想,話音未落,便聽到一陣豪邁的笑聲,回頭一看,竟是掌管姻緣的李延李老丈。
那李老丈,身著一破爛灰布衫兒,手托著十來寸長的頷下白須,駕著一灰白仙鶴款款而來,笑聲響徹雲霄。老丈笑著朝王拱了一拱手:“冥夜大人,許久未見,過得可還稱心自在?”
我與徐達齊齊向老丈行禮,片刻不見王回應,抬頭一看,見他正轉過頭遙望天際,毫不理睬李老丈,我隻好強自替王應下:“多謝老丈牽掛,王有天意庇護,自是萬事如意。”
那李老丈整日呆在他的月老宮,素來不通人情世故,說話也是心直口快不經思量。此刻竟不知死活,開口便道:“冥夜大人再是如意,卻也定不如白冽大人過得自在啊。。”
果不其然,王回過頭來,微微眯著眼睛看著李老丈,問道:“哦?如何個自在法?”
王與白冽星君向來不和,整個天殿怕也隻有他不知道了。我在旁看著,隻一個勁怪那李老丈多嘴生事。又暗暗給他使眼色,誰知他是個不開竅的,還敢答道:
“大人竟然不知?此事早已傳遍了整個天殿,那白冽星君苦煉了三千年,終是將那仙石煉化成了活物,今日天帝大壽,星君特意帶著神獸前來賀喜,天帝還命史官以那仙山為神獸命名載入天曆,喚作緣由呢。。。。”
“哦?”王的眼睛轉了又轉,分明是一副算計模樣。我道這兩人如稚童一般,有什麼好玩意便一定要從對方手裏搶來,最初結下梁子便是因為爭奪百曉鏡無果,後來白冽威脅天帝將寶物贈與他,由此便和王生了芥蒂。鬥了這麼些年,鬥得天界冥府都怕了他們倆,卻不過為了一麵鏡子罷了。
我後來曾聽王說過,百曉鏡對於白冽來說,是一麵可以監視天殿眾仙的鏡子,是以他不惜與王撕破臉麵。但有一些事王不說我也知道,王之所以對百曉鏡執著,不過是對人間還殘存著渴望與念想。卻也不敢道破——王的傷痛向來隻自己品嚐,為奴多載,他不曾向我泄露分毫,更沒有人敢輕易同情他。
李老丈一張嘴全不把門,便順著王的話往下說道:“眾仙家都議論紛紛,皆道那靈獸靈力低下,神智初開,於星君百無一用,卻花了他三千年,想必定是稀奇得緊,有什麼我等不知的效力吧,星君得此寶物,可真是羨煞旁人。”
王的神色終於不再冷漠,眼底精光閃現,半響,嘴角微微扯出一個笑來。我心中暗道不好!每當王這麼笑的時候,便是有人要遭大殃了。
“白冽現在何處?”王問道。
“自是已在聖殿了。今日玉帝早早便遣了白虎去緣由山接他,算算路程,定是比大人早到了。”
聽得這話,我頓時便愣在了原地。
李老丈啊李老丈,你真是長了一張臭嘴啊,該提的不該提的,全叫你提了!
再看那徐達,已是如遭五雷轟頂一般,嚇得動都不敢動彈。
“你敢騙本王?”
王緩緩地回過身,漆黑的眼眸望向徐達,雙眼已不自覺眯起,難掩怒意。徐達叫他看得腿軟,直跪在了青鳥翠綠的飛羽上,麵無血色地連聲求饒。
“大人,您息怒,您息怒!小人無意欺瞞,實在是怕觸怒王威,這才不敢說實話!是小人該死!是小人該死!”
我看他流了一頭冷汗,心中為他求情的話兜兜轉轉,終是唯恐自己受了牽連而不敢說出口來。觀察王的神情,分明已生了殺意。
王怒極反笑,道:“既是該死,那便好辦了。”
長袖輕輕一揮,打去那天將大半法力又將他給掃下了雲端!徐達的慘叫聲隨風入耳,嚇得我連退兩步,直打了好幾個哆嗦。
王嗜殺,性子無常而難以琢磨。便為這麼一件小事活生生要了一個可憐人的性命,我實在無法不替那徐達感到委屈。算算我活了這麼些年歲,卻真是走了天大的好運嘍。
李老丈較我要吃驚得多,他哆哆嗦嗦道:“大人。。。。。你。。。。老丈我不過一句無心之言,怎麼就釀成如此禍端。。。。。。罪過,罪過呀。。。。”
王還能一臉好笑地看他,“一條賤命罷了,老丈又何須自責?若是要阻我殺生,那便日日上我那陰陽殿候著吧。死在本王手下的罪魂何止千萬?”
李老丈徒勞地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也不敢說出來,隻喪著臉,連告辭都省去便駕鶴離開了。
我惶恐不安,深怕王再拿身下青鳥撒氣,所幸王還有要緊事要做,白冽星君與天帝都是他算賬的對象。
今日的壽宴注定不平靜。
如此惴惴不安地到了天殿,王的氣卻還未消去,於觥籌交錯的大殿上四處走動,全不理會眾仙的問候。玉帝與白冽或許不在這大殿之上,或許便在這人群中。有迎賓的仙子要過來招呼,我忙朝她們揮揮手,示意她們不要近前。眾仙見狀都紛紛讓出一條路來。我便隻好一邊疾走著跟上一邊向他們匆匆問候幾句,卻沒人敢真正怪罪我。
王的性子他們早已知曉且深深忌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