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打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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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等到殷諾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們的殷判官根本沒在聽。
    殷諾早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去,走廊的拐角處有一扇畫滿了墨色圖紋的木門,殷諾很有興趣地看了一陣,指著那門問:“那是什麼?”
    冥夜解釋道:“那是我用法術設下的困境,除了我,無人能進這個門。”
    順順正想把話題扯回正道,就聽見殷寞好奇地又問:“門裏麵有什麼?”
    “沒什麼,”冥夜溫柔地看著他,“隻是一麵知曉百事的鏡子罷了。”
    俞歡和順順都不知這門內竟有這種寶物,皆是大吃一驚,將原來的問題拋之腦後。
    聽說當初天地初辟世間初成之時,確實有一寶鏡於混沌中衍生,上古神仙可透過他窺世間萬物萬事,但不知何時卻從天界遺落不知所蹤。有傳言說是冥夜好天下奇珍異寶,奪天帝所好,藏鏡於冥界,沒想到果真如此。
    俞歡怕殷諾不懂事追問寶物,便轉移了話題,道:“大人,昨日我已替您約了小白等人打牌,現已吃過早飯,是不是不要叫他們久等比較好?”
    殷諾對打牌很感興趣,便催著順順去把車開過來。又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冥夜的肩膀:“你要不要去?”
    冥夜輕聲道:“你先去,我換了人世的便服就來。”
    殷諾瞧著他一身華衣錦服確實不方便,就沒有多加糾纏,高高興興地帶著順順俞歡串門去了。。。
    順順原先是禦前扛轎的。這工作很清閑,因為冥王是個宅男,八百年沒出過陰陽殿大門,扛轎的光領薪水都閑得蛋疼,清閑雖清閑,沒什麼發展前途。這時叫他來給殷諾當司機,卻是總算幹起活來了。
    殷諾好動,地獄裏也沒別的消遣,這兩個星期,順順便天天載著他到管理局去和小白他們作伴。
    不過短短兩個星期,殷判官便和管理局的上下同事打成一片,和小白更是好得像上輩子便認識似的。
    安子丘在天界呆了兩個星期,好吃好喝地過著,等在地獄裏見著殷諾的時候他都胖了一圈了,拉著殷諾到管理局的洗手間,臉色紅潤地跟殷諾炫耀:
    “現在老子我可是天帝麵前的紅人了,整天好吃好玩地供著,別提多快活了。”
    殷諾道:“你有什麼本事啊怎麼就成紅人了?”
    安子丘很氣憤:“就許你做冥王的紅人,怎麼就不許天帝賞識我這人才啊?”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都低頭沉思。
    這兩人雖然傻,不該傻的時候也一個比一個精明著。
    便開始交流心得,安子丘道:“我覺得天帝好像認識我。。。。或者以前認識我。。。。也有可能上輩子認識我。。。。”他撓了撓頭道:“但是我一個凡人,怎麼會認識他呢?你說,會不會像電視上講的那樣。。。。其實我長得很像他以前的戀人,所以他對我才那麼好!”
    殷諾很單純:“可是你是男人啊。。。”
    安子丘在某一方麵也很單純:“對啊,可是我是男人也。。。或許我上輩子是女人,可能還是天上的神仙,和他青梅竹馬,私定終身。。。。我問過了,天界和冥界都是戀愛自由的。。。要不就是。。。我長得很像他死去的哥哥或者弟弟之類的。。。可是他看我的那種眼神分明是我泡妞時常用的那種深情款款的眼神。。。”
    安子丘右手握拳敲在左手上,下了定論。
    “反正,不是我長得像他的戀人,就是我以前原本就是他的戀人,至於那個戀人到底是不是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一會兒又自己糾結道:“如果我以前真是他的戀人那怎麼辦啊?我這輩子是個男的啊我怎麼能接受他如果我不接受他他會不會像電視上演的那樣折磨我威脅我傷害得我體無完膚啊?如果我真的隻是長得像那個人而已那他對我的好就全是假的我隻是一個替代品會不會像小說裏演的那樣那個真正的故人其實沒有死突然有一天就出現然後我就被拋棄被折磨被傷害得體無完膚啊!!!”
    殷諾雖不讚同,但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於是放棄安慰某人。
    安子丘越想越覺得心寒,越想越覺得死自己不如大家一起死,於是又提起殷諾的問題來:
    “我聽小白說冥王對你很好,還是沒頭沒腦的那種好,你說又是為什麼?絕逃不出我的那些假設。。。。又或者,你上輩子對他有恩,於是他就趁你死後報答你?”
    又自我糾結道:“可能性不大,你們該八竿子打不著才對。還是‘前世戀人說’和‘替代品說’靠譜。”想得腦子痛,安子丘便總結道:
    “總之,不管是前世戀人還是替代品我們都注定不能回應他們的這份感情,因為我們是下麵帶把的!堂堂正正的!男人!”說到這他特意握了一下拳展示自己的男人氣魄,“所以還是當什麼都不知道,繼續享受生活就對了。”
    洗手間的談話進行到後來,不可避免地提到白冽。
    沒良心如安子丘,也感歎道:“我們死得太突然了,也不知道白冽怎麼樣了。。。他肯定很傷心。。。”
    殷諾躊躇了一會,什麼話也沒來得及說,便被找來的小白拍著門催道:“快點,還打不打牌了?”
    他驚覺不過兩個星期,自己就像是已經在這地獄裏生活了千百年一般,在新生活裏如魚得水,早已將白冽忘得一幹二淨。
    這天安子丘從天界跑下來,殷諾和小白便和他聚在一起玩鬥地主,俞歡將生死管理局的辦公桌一清,同順順在一旁圍觀。牛頭馬麵便在另一旁處理公事,一邊給新領來的鬼魂登記,一邊心癢難忍地往他們那頭張望,因沒了辦公桌,就叫那些鬼魂轉過身去,靠在人家背上填完了表。
    之所以先登記後審判便是怕鬼魂收買了判官,將履曆給美化了投個好胎,而孟婆送鬼魂投胎時便會對照登記時的表格和判官所給的審判為鬼魂選好投胎的輪回井。
    有時冥夜也會來審判局,西裝筆挺,平添了幾分凡人氣息,架子也放下,他來的時候,就沒人敢贏殷諾的牌,殷諾有所察覺,便不讓他過來了。
    殷諾和安子丘多年狼狽為奸慣了,此時便欺著小白人善(傻?)合著夥兒出老千,連打了20來盤,小白輸光了本月的月薪,眼看下個月的薪水都要不保,抓耳撓腮急得滿頭大汗。
    正巧黑無常辦完事回來,在一旁冷眼看了一會,喚道:“阿白,我回來啦。”
    小白隻顧著打牌,竟然頭也不回。黑無常心下便生了幾分怒氣,又看他被人當猴耍著玩,便走過去,接了他的牌說:
    “笨成這樣也敢沾這人間害人的玩意。”
    小白委屈地撓頭:“可是我已經欠了殷諾半個月的薪水,不贏回來,我哪有錢還他呀?”
    黑無常有些無奈地看他一眼,將他拉起身來,自己在位子上坐下,又一把拉了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攏他在懷裏,一手握牌,道:“我教你打。”
    待小白坐定了去看他手中的牌,又驚訝自己的牌原來這麼好,方才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牌隻打了一局,勝負自不必說。
    安子丘給殷諾使眼色:“不打了不打了,今天到此為止,你欠我們的錢過兩天一定記得還上。”
    殷諾卻少一些心思,隻嚷著掃興,還想著再來一局。
    無常煩了,道:“冥法有載,聚眾賭博者,罰一年俸祿,賭博所得錢財全部上繳,由獄內管事者處理。”
    安泉聽罷作勢要掀桌,“哇擦!你現在才玩這套,你和小白不也玩了嗎?”
    殷諾慢半拍道:“罰就罰,來呀,再玩幾盤嘛。”
    黑無常很講道理:“所以我和他都要受罰。”
    安子丘馬上變臉,嬉皮笑臉道:“何必那麼認真呢?你看你隻輸了那麼一點,總比沒收一年的薪水要好吧。”
    俞歡好心提醒:“上繳的錢財與所罰錢財皆由獄內管事者處理,無常便是獄內的管事者。。。。”
    小白不知有這條冥法,高興地直拍手。
    安子丘氣絕,又要掀桌。
    卻見無常起身向門口招手:“來得正好,快把這禍害送走,簡直是汙了這獄裏的清氣。”
    門口來得兩人身著白色西裝,一高一矮,胸前佩著天界徽章,眾人皆看得出這是天帝派來的人,連忙行禮。
    殷諾默默地收牌洗牌。
    那矮個的先上前一部,向安子丘行了個大禮,道:“殿下已處理好了天庭的雜事,特派我等來接大人回去,叫貴人久等了。”
    安子丘很是莫名其妙:“我才出來玩一會兒呀!”
    “小的無意冒犯,隻是殿下萬分思念您,便叫小的喊您回去吃晚飯了,殿下特意找來了人間的美食,您必定會喜歡。”
    “什麼美食?我都變成鬼了還能吃嗎?”
    “這個大人不必擔心,殿下自有辦法。”
    安子丘一聽樂了,便向眾人告辭,隨那二人離開。
    臨走前特意湊到殷諾耳邊小聲叮囑:“我和他不過是逢場作戲,你可不要誤會,自己小心冥王,記住,咱們是帶把的!!”
    殷諾覺得自己真的不該和安子丘討論任何正常的問題,他的世界觀價值觀與常人不同,有得一天享樂便享一天。如果真想知道的話,他也應該去找那麵知曉百事的魔鏡才對,因為那天他從門口走過的時候,分明聽見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他笑著說:
    “這些人都在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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