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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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過一船的鬼魂。阿渡將船停在岸邊,歇了槳,坐在船中歇息。送走了天庭的貴客,冥界又恢複了正常的運轉,船來船往的忘川,鬼擠鬼的奈何橋,皆是原來的景象。他剛跟橋上路過的往日裏相熟的索魂使打了招呼,一轉眼,就看見俞歡提著一個酒壇從橋對岸走來,腳步輕盈,麵泛紅光。
俞歡進來的日子過得不錯。剛升了職,喜不自禁,自然想同老朋友分享。
阿渡道:“俞歡,今日怎麼得閑來看我?身後卻一隻鬼魂也沒領著。”
俞歡哈哈一笑跳下船來:“領什麼鬼魂,俞歡我升官了!”
阿渡又驚又喜:“升官?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你都做了一千年的索魂使嘍~”
“所以才是天大的喜事啊!”俞歡說完便細細說了那日的事。
那日他送殷諾到陰陽殿審判廳受審。王隨心情胡判了那鬼魂為判官,天帝在一旁便說:“殷諾初來乍到,未必能勝任判官,俞歡曾在陰陽殿任職,又常與判官們來往,熟知公務,便讓他做殷諾的隨侍,在陰陽殿候著吧。”俞歡聽後心中狂喜。王卻蹙眉不肯應下。
黑Boss便順口問了一句:“殷判官,你可願意?”俞歡連忙星星眼作可憐狀看向殷諾,恨不得給這小祖宗磕幾個頭求句好話。幸好殷諾是個好孩子,許是見他可憐,當下便點了頭。
王這才下了任狀。
俞歡做索魂使千年,日日奔波忙碌,薪資少,待遇低,總被同行看不起,如今苦盡甘來,走了狗屎運,自然喜不自禁。
他從袖中摸出兩個酒碗,開了壇便要往碗裏倒,卻聽見阿渡笑嗬嗬地同一個路過的索魂使打招呼,抬頭一瞧,原來是認識的同事,連忙招呼對方同飲。
那人隻一味擺手,又奇道:“我還當是看錯了,原來真是你。俞歡,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有空在這喝酒?”
俞歡臭屁道:“想來你也知道了我升任判官隨侍的事,但是上任當職卻是下午才開始的。今天早上並沒什麼事情可做。”
那人奇道,“怎麼?原來你還不知道啊!我剛從橋那邊過來,聽說殷判官在管理局和一個鬼魂打起來了,怎麼也勸不住,如今有閑空的鬼差都跑去看熱鬧去了。。。你倒好,還敢在這喝酒。。。。”
“你說什麼?!”俞歡頓時如遭雷劈。
“他和人打起來啦?”俞歡話未說完已經扔下酒壇,兔子一樣地竄上岸,頭也不回地朝來時的方向跑了。
他一邊跑一邊罵,罵自己不知死活,明知這主子是個能惹事的,還敢將他推給牛頭照顧,又罵這小祖宗不安分,半點不讓人省心。罵完了一陣膽寒:若是為此丟了工作那可如何是好?上頭必責怪自己沒有照看好他。
他這頭在擔心自己工作難保,那頭也有一個可憐人在受苦受難。也合該牛頭倒黴,叫俞歡用兩壇好酒給哄住,接下這個愛惹禍的,這才不得安寧。也不知什麼緣故,這小子一打眼瞧見小白帶著一隻鬼魂進來,二話不說便衝上去將人一陣暴打,自己同小白都沒反應過來,那隻鬼魂也是被打懵了。等反應過來,便張口大罵:“媽的!你敢打我!!老子還沒找你算賬呢!”一邊罵一邊還手,兩人立刻戰作一團。
小白是個沒用的,想攔架反被誤打了一拳,捂著額頭就“嚶嚶嚶”地哭著跑了,臨走時吩咐:“牛頭,你撐住。。。嚶嚶嚶。。。小白我去搬救兵。。。。”
這兩人一邊打一邊對罵,聽著還是相熟的。
牛頭抓住這個,那個便撲上來一頓暴揍,抓住了那個,這個便撲上去一陣貓撓。隻急出了滿頭大汗。
等俞歡趕到了生死管理局,隻看到門口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好一群鬼差鬼魂,他拚著老命地往裏擠,好不容易擠進去,便看見他家判官大人同一隻小鬼扭打成一團,牛頭在一旁急得團團轉,一會拉著這個,一會護著那個,忙得焦頭爛額。
俞歡忙撲將上去,將殷諾死死抱住,和牛頭各自抱住一人,硬是將兩人拉開。
那鬼魂名叫安子丘,兩天前便死了,在人間飄了好一會才被索魂使逮住,在收容所擱置了兩天,今日才送往生死管理局。這貨原是個膽小嘴賤的,平時嘴裏老子老子,實際上全隻有當孫子的戲份,一口怒氣上來撐著他反抗了幾下,這會疼了,又哀嚎起來:“哎喲。。。。哎喲。。。。你這狠心的,半點情分不講。。。。真打啊。。。”
拉架拉得住,要不就是拉架的人多,要不就是雙方打累了,不想再打。殷少爺卻是個不見血不肯停手的,待還要再鬧,便被俞歡一頓臭罵:“打什麼?!打什麼?!成何體統?!”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一陣紛雜喧鬧,鬼群自動分開,又紛紛退後,讓出一條路來。
俞歡心裏頓時湧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今日黑無常外出辦公,而小白同四大判官根本沒有來往,他這幾日已經深刻了解到他是個沒腦子的,又能找誰當救兵?果然,一片寂靜之後,冥王大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殷諾霎時如遇白冽,絲毫不敢再動。
王今日仍是一身黑袍,俊身長立,霸氣側漏地環視全場。牛頭與俞歡被那目光所攝,都不禁感到一身寒意,唯那隻鬼魂膽大包天?反應遲鈍?沒有腦子?沒有腦子。竟毫無所覺,還死命瞪著殷諾。
小白跟在王身後溜達進來,指著冥王大人向靜止的眾人解釋:“噔噔噔噔!救兵到!”
。。。。。。。。。。。。。。
王隻淡淡掃了俞歡一眼,眼神銳利如刀。雖冥法規定,唯陰陽審判廳內需行跪拜之禮,俞歡還是不由地一陣腳軟。
冥王將視線停在殷諾的身上,既不生氣,也不覺得奇怪,倒像是習以為常,隻淡淡道:“為何打架?說與我聽。”
為何打架嘛。。。這是個不短的故事。。。。
殷判官安靜下來低頭沉思。。。。。
時間回到兩天前,那個時候,殷諾還沒有死,安子丘還苟延殘喘地活著。
像往常沒課的下午一樣,殷少爺仍躲在宿舍裏玩他的大魚吃小魚。 夏季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停在漆木的電腦桌上,烘暖了殷諾的手指,他在這樣的愜意中伸了個懶腰,移動鼠標,順利地吃掉一隻倒黴的藍色小魚。
安子丘就是在這時候推門進來,進來的時候手上還“呼啦啦”地轉著一串鑰匙,嘴裏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他樂嗬嗬地拍了拍殷諾的肩膀:“殷諾,老子救你來了~”
殷諾住的是兩人一間的宿舍,兩把鑰匙全在白冽手上。是以殷諾乍一見他開門進來還是很驚奇的。安子丘手上這一把自然不是通過正規渠道得來的,這人前兩天偷偷拿了白冽的鑰匙跑去打了一把,便是為了這日有備而來。
殷諾在白冽那得來的自由與人權實在不多。那幾日白冽老往外頭跑,居然在他沒有犯錯的情況下也要禁他的足。安子丘一向有些畏懼白冽,但他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平時帶著殷諾東闖禍西惹事的也不知被白冽罰了幾次。白冽出門時分明是叮囑過他盯著殷諾,別讓人跑了,他倒好,盤算著帶著殷諾一起跑。
“殷諾,”安子丘咳了咳嗓子,壓低聲音道:“老子發財了。”
殷諾突然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安子丘愛玩網遊。前幾日在遊戲裏撿到了一把稀奇的寶劍,一下子樂得他找不著北,問了遊戲裏的搭檔,確實是好東西,能賣個好價錢。但對方又給他打了個預防針,叫他到時候交易最好多帶幾個朋友過去,說他自己便遇見過交了貨對方卻不肯付錢的事。
殷諾覺得隻有傻子才會買這種東西,但是事實上確實有不少玩家來問這件事。
安子丘好不容易找到買家,連交易的日子也定了,這才想起人家的忠告,便想拐著殷諾跟他去。誰知白冽突然便禁了殷諾的足,安子丘沒什麼朋友,也不知找誰陪他去,隻能走走險招。別看殷同學長得瘦瘦高高的,但他打起架來實在夠狠,根本不需什麼理由便要和人拚命,學校裏倒是很少有人不怕他三分。
那幾日殷諾也是閑得長蘑菇,安子丘一說他便答應了,還不忘勒索一大堆白冽不準他吃的垃圾食品。
兩人狼狽為奸實在有段時日,琢磨著早些回去白冽興許還抓不到他們的把柄,於是一商量,一勾搭,坐了輛出租車直奔交易地點。
約定的地方是一個酒吧。那時天還早,酒吧裏人並不多,殷諾沒來過酒吧,瞅什麼都覺得好奇。
來接他們的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個子很高,臉上還刻著奇怪的刺青,他明明沒什麼表情,看起來卻好像一直在生著誰的氣一樣。他一見俞歡還帶了人,就皺起眉頭,倒也沒說什麼,上下打量了殷諾幾眼便領著他們進了包廂。
期間他出去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三個年輕男人走進來,打扮得流裏流氣的,一進包廂便喊那高個子三哥,那高個子介紹說是他兄弟,也愛玩網遊。
安子丘隱隱地有點不安,等用電腦把裝備送出去後,他便緊緊盯著這群人,唯恐生變。
出乎他意料,高個子不慌不忙地從錢包裏抽出一疊鈔票數了一數。安子丘心下稍安,正要把錢接過來,他卻突然死死按住了安子丘的手。
安子丘笑得便有點勉強:“哥們,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可沒有坑你。”他還想著給他的便宜保鏢使個眼色,回頭一看殷諾正捧著一杯飲料嚼著吸管喝得正歡。。。
“你當然沒有坑我,隻是我要坑你罷了。”高個子輕蔑一笑,“把錢拿出來是叫你知道,老子不是沒錢,隻是很少有人敢賺老子的錢。”
那三個年輕男人也跟著笑,全不把他們二人放在眼裏。安子丘也是自認倒黴,他們人多,且都看得出是常出來混的,沒必要為這點錢吃皮肉之苦。就想說兩句服軟的話,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知殷諾這慢半拍的突然又看出了端倪。
殷同學打架的時候,從來不像別的孩子要先放幾句狠話,都是上去就打。因為他一直保持著這個優良的習慣,所以他連跟安子丘眼神交流一下都沒有,一個箭步便衝上去,用一個啤酒瓶開了那高個子的瓢。
這個動作之爽快決絕,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咵”地一聲脆響,一屋子的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