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岩把一個枕頭靠在身子下麵，正半躺在床上看書。
    於禮氣憤的打開水龍頭，衝洗幹淨，擼起袖子，罵罵咧咧的走進臥室。
    “明天就把這個女流氓給我轟出去！不，今晚就要轟出去！我好歹是個男的，那個女流氓居然讓我脫褲子，驗證下麵是軟的還是硬的！”
    “她都和你說什麼了？”
    “就她家那堆破事，要不是看她心情不好，我才懶得聽。”
    “沒了？”
    “還能有什麼？”
    “真的沒了？”肖岩一把將於禮按到在枕頭裏。於禮忍不住掙紮。
    “嗚嗚……”於禮就像溺了水一樣，肖岩稍微收手。“還有你們家的事。”於禮奮力擺脫肖岩，右腿一跨，翻坐在他身上，準備報仇。
    “以後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
    於禮還想再亂一會，可是覺得現在是個了解肖岩家人的好機會，甩開肖岩的一雙大手，翻身躺在肖岩身邊。“那我可問了？”
    肖岩沒吭聲，把手擋在眼前，瞬間就恢複了平穩而綿長的呼吸。
    “你還有個姐姐？”
    “嗯！”
    “她怎麼樣啊！”
    “就那樣啊！跟我媽走了之後，就沒再回來過。”肖岩說完這句話，於禮等了很久，以為還有別的話，可是等了很久，也沒有任何聲音。
    “還有呢？”
    “沒了！”
    “沒了？”
    “哦，好像我爸每個月給一點生活費，最近聽說她好像開了一間小的工作室。”
    “工作室？”
    “說白了，就是手工作坊，做一些小的飾品。現在淘寶挺多店挺多的，聽說是開了個淘寶店。”
    “你不叫她姐姐？”
    聽到這個問題，肖岩一直沉默下去。於禮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默認。
    “算了，又不是親姐姐，無所謂了。她來你們家的時候都已經那麼大了，叫姐姐怪難為情的。”
    肖岩還是一聲不吭。於禮能夠聽到他的一聲吞咽。
    “你媽呢？”
    “我爸是個畜生，隻要是誰擋了他的財路，就把誰一腳踢開。”聽到肖岩這句話，輪到於禮沉默了。
    “自從我媽擋了他的財路之後，我就懂得，留在他的身邊，隻要學會不說話就行。他不來煩我，我也不去煩他。他賺他的錢，我花他給我的零花錢。”
    “肖岩，你想你媽嗎？”
    肖岩把手臂拿開，眼睛直直的盯著於禮，眼中漫出一絲淚光，淚光中含著一絲溫情，聲音一瞬間有些啞：“睡吧！”
    於禮知道這個話題必須到此為止了。
    肖岩的媽媽永遠都是他的軟肋，恐怕自己也不能去碰觸。
    夜裏，遠處還有一些炮竹爆炸的聲音。屋外的天空，冷冷清清，漫不經心的漂浮著兩朵浮雲。月亮不知道去哪了，不在雲後麵，也沒掛在天上。
    “不過我爸爸說，你以後如果被肖阿姨發現，估計也會搭進一條命。”於禮想著唐曉曉這句話，越想越冷。就連有肖岩在自己身邊，也沒感覺到被子裏有多暖。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河裏，你會先救誰？”於禮一直覺得這個問題是那些女生無聊和蠻不講理的標誌，但是這一刻，自己卻很想問躺在自己身邊的人這個問題。看起來可笑，可是真正知道答案時，恐怕自己會哭。
    接下來的幾天，肖岩帶於禮和唐曉曉出沒各種娛樂場所。說起來丟人，於禮活了二十年，一直是個乖乖仔，別說酒吧了，就連ktv都沒進去過。
    在唐曉曉的嘲笑中，於禮扔掉手中強喝了一半的酸奶，終於進入了自己口中的“阿鼻地獄”。酒吧，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天堂，但同時對於某些人來說就是地獄。對於唐曉曉來說，是看帥哥的天堂，但對於禮來說，這裏吵鬧不堪，耳膜都快要被燒焦的地方，就是地獄。其間，也有幾個不錯的美女過來搭訕，肖岩冷冷回避，於禮把甜甜的“勾兌”酒當飲料喝，最終的結果就是肖岩一臉嫌棄的背著於禮回家。
    “肖岩，你別走！你別走！”於禮一個人在衛生間神智不清，鬼哭狼嚎。肖岩一臉嫌棄的坐在沙發上，長籲短歎。再瞅瞅癱坐在陽台上吹風醒酒的唐曉曉，肖岩的臉更冷了。
    “肖岩，肖岩，你這輩子要甩了老子，老子就去跳河！”於禮邊嚎邊幹嘔。
    “冬天河裏冷。”肖岩一臉嫌棄，靠在衛生間門上，皺著眉頭，猶豫要不要給於禮洗澡醒酒。
    “河裏冷，我就去吃安眠藥。”
    “醫生不賣給你。”
    “那老子就去搶！”
    “你搶不過醫生。”
    “那我就去跳樓！”
    “啪的一聲就變成肉餡了。醫生來，還得那個鏟子一點一點從地上給你刮起來。”
    “老子就割腕。”
    “你不怕疼嗎？”
    “你倆幼稚不幼稚？”唐曉曉披頭散發走進衛生間。一把推開水籠頭前的於禮，雷厲風行的打開冷水，一個勁的往自己臉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