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岩確定，聽見了戴荷抽泣的聲音，不過和自己無關。
    馬超和肖岩雙雙坐下。
    夕陽西下，有幾個人正在跑道上散步。
    “女人就是麻煩，分個手，都哭哭啼啼的。”馬超故意東張西望，緩解尷尬情緒。
    “什麼事兒？”肖岩冷冷地問。
    “沒什麼事！大一結束，我也該離開了。無論之前的事，怎麼解釋，都是我不對，我傷害過於禮，當然也傷害過你。”
    “大男人，婆婆媽媽說這些，招人煩！”肖岩不耐煩。
    “我可能要轉學，家裏出了點事，父母希望我能離家近一些。這個學期結束，我就會悄無聲息的離開，放佛我們從來沒有相識過。永遠也不會再見，估計於禮很快就會忘記我傷害過他……”
    “轉學手續辦好了嗎？”肖岩打斷了馬超的話。
    “暑假的時候會辦好。”馬超淡淡地說。
    “有問題打我電話。”肖岩站了起來，一陣微風吹過，白色的襯衣領輕輕搖擺。
    “我會找個女人結婚，讓父母開心。”馬超的魂魄似乎已經離開了身體，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肖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頭也沒回的離開，放佛沒有聽到最後一句話。
    三天後，暑假來臨。
    於禮正在304搬魚缸。
    “好沉啊！這個東西沒人管，必須搬回公寓。”
    304除了肖岩的床鋪上還有床單被褥外，其他三張床鋪上一片狼藉。
    徐曉飛已經背著行李，趕上了早上的火車。馬超昨晚就已經收拾完東西，回了老家，當然於禮不知道馬超徹底離開，還以為隻是普通的放假而已。孔東的行李也已經整理完畢，孔東此時正安靜地坐在隻有床板的床上玩著手機。
    “你們不回家嗎？”孔東問。
    “回家，但是得晚半個月。”於禮向於媽媽謊報了放假和開學的準確日期，他真的不想和肖岩分開，哪怕一個月，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鍾都會讓於禮覺得空虛寂寞。
    “真是不孝啊！”孔東痛心疾首。
    於禮放棄了搬動魚缸的念頭，拿著飯盒將魚缸內的水舀出來。
    “咦？”於禮從魚缸瞎抽出來一張A4紙。
    “好像是一封信。”於禮看著那張紙。
    孔東站起來，一起瀏覽那張紙。
    的確是一封信，給於禮的，用的是純藍色墨水。
    於禮：
    對不起！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我們今生不會再相遇。
    我是個可憐蟲，也是個膽小鬼。我一直欠你一個對不起。
    我喜歡你，可是卻從來不敢說出口。我一直相信我不是同性戀，所以我對你的喜歡，不是真正的喜歡，但是近半年來，每當去食堂，就會想起你，我真幸運，自己曾經居然可以為你打飯。睡覺時，我也會想起你，不管你是不是願意，我曾經撫摸過你……
    我覺得我病了，沒有一刻不在想你，可是我卻說不出口。我一直對自己說：我不是同性戀，隻是恰恰喜歡你。可是我知道我在撒謊，看著你和肖岩在一起，我自愧不如。肖岩能給你的，肖岩能做的，我一件都做不到。
    今日一別，我們不會再有機會相見。即便再次相見，我也不會喜歡你。
    時間會衝淡一切，也能衝淡謊言。
    最後，祝你幸福，請一定好好愛肖岩，也一定好好愛你自己。
    孔東伸長脖子，看到了落款：“膽小鬼：馬超”。
    於禮靜靜地坐在肖岩的床上。
    魚兒在魚缸裏歡快地遊動，樓道裏充滿了拖拉行李的聲音。於禮不記得自己第一次見馬超的畫麵，也不記得他離開的畫麵，隻記得馬超曾經似乎抱過自己，也許是真得抱過吧，於禮歎了口氣。
    一個人離開了，放佛他真的從來沒有存在過。就像天空的鳥，劃過雲彩，不會留下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