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初春的陽光正好。
    客廳陽台裏擺放著一個半米長的魚缸，於禮正在興衝衝地往裏麵灌水。
    “下午我去市場買幾條小紅魚……”水在魚缸裏冒著細碎的氣泡，一道陽光通過清澈的水，將一塊光斑投投在客廳的天花板上。
    肖岩將腳放在茶幾上，正在翻看一本旅遊雜誌，電視機開著，午間新聞就是兩個人的背景音樂。
    “我餓了，你餓不餓？要不我給你做個蛋炒飯？”一個多星期過去了，於禮廚藝仍然毫無長進。更加不幸的是，於禮絲毫沒有放棄廚藝這條道路。
    “出去吃！”肖岩冷冷地說了一句。於禮這周已經浪費掉了一條魚，一袋麵條，兩斤青椒，三斤豬肉外加一個炒鍋和鍋鏟。而且早上燒壞的那袋牛奶，還扔在樓道裏。肖岩有些輕微潔癖，不能容忍奇怪的味道在房間裏飄著。
    “我昨天晚上在電視上看了青筍炒肉的炒製方法，本來想小露一手的……”於禮情緒有些低落，但正在手腳並用滿頭大汗的清洗魚缸。
    “家裏沒有青筍，最後一塊豬肉，你昨天已經燒糊了。”肖岩嘲笑。
    “算了，算了，一周都沒好好吃飯了，該去吃頓好的了。”於禮甩甩手上的水，在自己牛仔褲上蹭了蹭。
    肖岩將雜誌擺好，放在茶幾上，和於禮一前一後前往市場。
    市場人聲鼎沸，熙熙攘攘，不時有幾朵柳絮，落在滿是汙水的地上。肖岩本來打算幫於禮買完小紅魚，就直奔學校東門附近的“慢遞咖啡”，可是於禮看到市場裏的餛飩，死活要吃。肖岩毫無辦法，最後隻好躲著地上的汙水和餐巾紙，找了一個還算稍微幹淨點的座位坐下來，努力吃完了一碗三鮮餛飩。味道確實還不錯，幹不幹淨，肖岩實在不敢細想。
    回到家，於禮將小紅魚放在魚缸裏，傻愣愣地坐在陽台上看了兩個小時。
    傍晚，夕陽西下，客廳最後一絲陽光也不剩了。
    “這條魚叫肖岩，這條魚是於禮。”於禮指著兩條緊緊挨著一動不動的小魚說，“這條是於禮的媽媽，這條尾巴上帶著一條黑斑的是於禮的爸爸。最大的那一條，看起來有些呆呆的是肖岩的爸爸，正浮在水麵的那條肯定是肖岩的媽媽，還剩下一條，是……是……肖岩和於禮的寶寶……”於禮玩的不亦樂乎。
    客廳裏靜悄悄的，雜誌掉在地板上，肖岩睡著了。
    “肖岩……”於禮叫，肖岩毫無動靜隻是睡著。
    於禮突然感覺有些異樣，用濕濕的手拍了拍肖岩的臉。
    “肖岩！”於禮突然有些害怕起來。
    “過敏！”肖岩有氣無力的說。
    “餛飩過敏？”於禮突然慌了起來，都怪自己好端端的非要吃市場裏的餛飩，“我以後再也不吃餛飩了，我以後再也不去那個市場了，一定是他們家餛飩不幹淨，我去找那個餛飩店老板拚命！”
    “柳絮過敏。”肖岩抓住於禮的手。
    於禮聽到是柳絮過敏，一顆心瞬間明亮，而且伴隨著一陣“哈哈”大笑，於禮穿衣服，去藥店買藥之前還不忘一通冷嘲熱諷。
    晚上八點，於禮幫肖岩脫得幹幹淨淨，開著溫暖的床頭燈。
    於禮將涼涼的藥膏化在自己手掌心，然後一點一點抹在肖岩的後背。肖岩趴著一動不動。
    “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其實那時候我挺喜歡幫你塗藥膏的，而且還常常非常變態的想，要是能幫你塗完藥膏，躺在你的床上，和你一起睡，那該有多好。我想讓你抱著我，或者我抱著你。那樣，我就覺得窗外莊稼地裏的孤魂野鬼就不會來找我了。如果真有孤魂野鬼飄進宿舍的話，也會先找你……”於禮靜靜地抹著藥膏。
    “膽小鬼！”肖岩雖然不舒服，但是還能嘲笑。
    “是啊，我是膽小鬼，但我覺得你足夠強大，強大到臭著一張臉，可以嚇跑那些冤魂。”
    最後，於禮將一塊藥膏塗在肖岩的屁股上。“這藥效不錯，我看這裏也要多塗一點”
    “你是不是找死！”肖岩突然感覺屁股一涼。
    “一年了，你的反應還和一年前一模一樣。我們兩個都在一起了，你的屁股就是我的屁股，我塗一點怕什麼？”
    肖岩一把抱住於禮，於禮掙紮了兩下，掙脫不開。“我去幫你拿個扇子，讓後麵的藥膏快快幹了，我們好一起睡覺。”於禮下床，找了半天沒找到扇子，隨便找來一本雜誌，“趴好！”於禮拍了拍肖岩的屁股。
    “你是不是找死？”
    “好了，好了，大少爺，奴才的屁股今天晚上讓你拍個夠！現在你還是先趴好，奴才給你煽風。”
    十分鍾後，於禮的手撫過肖岩的後背。“好了！少爺，奴才服侍的好不好？”
    肖岩一把抱住於禮。“老老實實睡覺。”
    床頭燈熄滅。
    “遵命！少爺！“於禮抱住肖岩，拉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