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三、延齊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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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那一身戎裝打扮的人徑直來到淩飛他們的桌旁,稍一躬身,向著對麵的少年行了禮,而後便對身邊坐著的淩飛說道:“淩將軍,梁大人請您到府上議事。”
少年人:你有急事就先去罷,不必顧慮我。
少年人搶先一步對淩飛囑咐道。
淩飛:好,我這就去,失陪了。
他一拱手就跟隨來人下樓去了。
入夜,一輪涼月高懸天際,瑟瑟的晚風已經浸潤了絲許的寒意,似在昭示冬的來臨。有人默然佇立窗邊,似在仰頸賞月,又似乎在等待什麼。不多時,他便等來了。來人身著淺褐衣衫,足蹬長靴,靴子和衫上都沾染了不少塵土。
褐衣人:殿下,有消息了。
少年人:怎樣?他轉身就問。
褐衣人:建太子行蹤不明,現由其餘的二位皇子理政,不過他們明爭暗鬥早已是不爭之事。這些日子永都城內亂紛紛的,殿下……
少年人:禁軍呢,禁軍也毫無動靜麼?
少年人打斷他的話問道。
褐衣人:正是,禁軍按兵不動,一點兒動靜也無。甚是奇怪。
少年心想,羽林中郎左斌是太子的人,難道他也不知道建太子的下落嗎?若是借助禁軍之力,以大哥太子的身份,要取得皇位豈非名正言順、唾手可得?
少年人:好了,你下去罷。明日一早便出城,小心!
褐衣人:是,殿下。卑職告退。
他拜後便退出去了。
翌日,由好幾個轎夫抬著一乘大轎,在護衛的簇擁下行至一戶人家的大門前停下,投了名帖。
不一會兒,隻見重門大開,成排的僮仆分列兩邊迎候。
這時從轎中走出一老者,年約六十,他身材魁岸雄武,麵容方正,雙眼炯炯有神,直視前方。兩道劍眉挺直上突,雖然額上已被歲月犁了道道深溝,但氣血仍不甚衰,神采依舊,可一窺少年時之盛。
原來此人正是劍州統軍守將,右衛大將軍梁世行,即使是便裝打扮,但那一身的凜然正氣也足以讓他不怒自威。隻見他邁大步踏上重門,獨自一人來至花廳之上。就要賓主見禮了,梁世行跨前一步,正要單膝跪下。
梁世行:殿下千歲,臣梁世行見過千歲。
少年人:啊!梁大人不必如此,快些請坐罷。
他一把扶住梁世行,不欲其行禮,並讓過一旁請他入座。丫頭忙來上茶,二人都用不著便吩咐擺著。
少年人:不知梁公今日到此,有甚要事?
梁世行:欲知殿下何日回返京都。他直言不諱。
少年人:這個……
他心想,你是明知故問,有意來戳我痛處。
原來少年人正是西京王的皇嗣周延齊,六年前被逐出永都,到邊塞重城劍州戍守防衛,若無王命不得返回京都一步。當初延齊到任時便是梁世行接的旨意,對於此事又怎會不知?
周延齊:大人說笑了,齊奉命前來戍邊守城,若無王命是萬萬不能擅離的。況且如今父王已離世,回京之事更是從何說起?
梁世行:如此說來,殿下是不能,亦不願回永都了?
延齊看著他,鄭重地點點頭。
梁世行:果然?
周延齊:果然。
梁世行:當真?
周延齊:當真。
梁世行:哼……既然如此,殿下又為何如此關心永都的情勢呢?您差的人今早剛出城不是嗎?!
梁世行一陣冷笑,對延齊諷道。
周延齊:你!
他心中一驚,不覺倒出了一口涼氣。原來你是有備而來,隻怕我的人來時早已被盯上,你到底還知曉些什麼?!想到這裏,延齊坐不下去了,他站起身來,向一旁候著的丫頭使了使眼色,讓她們退下。
周延齊:唉——梁公有所不知,若說不願回返永都,實在是違心而論啊!
延齊長長地歎了口氣,如實相告。
周延齊:自從六年前被君父遣至此處,我也曾時時思念故地,卻隻是可望而不可即罷了。因此便一心專注於戎馬沙場,以期戍守邊地,建功立業來重得父王青睞。這個將軍您是知曉的。
他頓了一下,瞧了瞧座上的梁世行,見他手捋著頜下長須不住頷首,便繼續講下去。
周延齊:可惜天不遂人願,至今仍無懿旨召我回返永都,若我如今擅入京都,不但有違先帝詔諭,還會落下爭勢奪位的罵名,誠不是我所願。縱使百般思念千般不舍,卻也徒喚奈何啊,梁公!
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且句句動情,字字用心,不由得使人信以為真。果然,梁世行對此毫不起疑,便與延齊吐露實情。
梁世行:殿下不必如此憂心,您返京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
他聲如洪鍾,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周延齊:此話怎講?
梁世行:我曾派人探得消息,那周延浚已弑兄奪位,鴆殺後宮,與周延尚關聯的朝臣、宮人也一並遭害,不少人被投了牢獄。此等奸惡之徒又怎能得承大寶?若殿下您今以討伐之名帶兵南下,名正則言順,哪個敢擋?!到時必定事半而功倍,一舉奪下永都亦未可知啊!殿下如肯應允,老臣願為急先鋒,率眾直抵永都城下!
說完“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不肯起身。
周延齊:呀!老將軍快快請起,快些起來,我答應你就是了!
原來延齊隻是想探聽一下梁世行的口風,怎知聞說其願為先鋒,不覺深受感動。他深知梁世行的身份,先帝一朝的老將,久曆沙場,戰功顯赫,極得邊地百姓軍士的擁戴。而且自己名義上還是他的部下,戰場上受其節製,現在能夠得到他的輔佐,揮師南下,實在是求之不得啊!可見梁世行赤膽忠心,所言非虛。於是延齊急忙起身勸住,一口答應。
周延齊:可是,老將軍,師從何出?
梁世行:當然是劍州。
梁世行起身後重又坐下,氣定神閑地說道。
周延齊:多少人馬?
梁世行:十萬。
周延齊聽後大吃一驚,禁不住站了起來。
周延齊:十萬人?劍州豈非不保?!
他心想,十萬人幾乎是劍州守軍傾其所有啊,到時劍州城被敵軍趁虛而入,兵敗城破……
梁世行:殿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此千秋之業啊!切不可因小失大!
延齊慢慢地坐下,默然良久。最後才緩緩回應。
周延齊:……好罷,不過讓淩飛留下來。
梁世行:這個……
他本不願答應,想那淩飛可是一員猛將,可見延齊執意如此,也不好阻攔。
梁世行:臣遵命。請您早作準備,即日便可啟程。
……
轉眼已是寒冬時節,冬至這天,更是寒風凜冽。永都城內的人家大多足不出戶,但滲人的寒風依舊透過門窗縫隙潛入使人不住打顫。
可是此間卻是暖意融融,火盆內的火苗正旺,還有人不停地往裏添柴火。精雕細琢的門窗掩得嚴嚴實實,冬的威勢在這似乎一下子收斂了。突然一陣狂風大作,從門外闖進一武官,還沒立定身子跪倒即報。
武官:陛下,有急報——
周延齊:從哪兒來?
他正伏案疾書,問說隻是頓腕,並沒有抬頭。
武官:劍州來報。
周延齊:什麼?速呈上來!
從劍州來的急報,難道淩飛當真守不住了?延齊不禁心下打鼓。
欲知劍州奏報為何,且待下回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