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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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魯事後聽完了他的陳述,很直接地告訴他:“想幹別的呀,下輩子吧。。。。這輩子我們也就這樣了,下輩子老子就當個殺豬的,隻殺豬不殺人。哈哈哈哈哈。。。”
旁邊一個新入行的插嘴說:“不對不對,下輩子咱當個醫生吧,懸壺濟世,救死扶傷!不然就當個吃齋念佛的和尚,普度眾生,阿彌陀佛。。。。”說著說著他自己覺得好笑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就是停不下來。
梁慕一本正經道:“白癡,我們殺生過多,下輩子是不可能做人的,隻能淪入畜生道。所以你們不如想一想,下輩子是當豬狗貓呢還是雞鴨鵝。。。”
在那之後工作變成令人作嘔但習以為常的東西。
當時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場車禍就能把他從那些無可選擇的責任中拉出。然而也不過是從一個深淵中跳出來,進入另一種黑暗罷了。
梁慕記不起七年來他鬧了多少事,闖了多少禍,其實全不過是因為他不甘心罷了。
他不甘心自己的一生這樣度過,也不甘心自己被迫選擇了這種方式報恩。所以,他對許多的人事遷怒,包括無能為力的師父。
那天晚上陸生對著那些冰冷的黃土嗑了好多好多個響頭,他對梁慕說:
“不知道哥哥去了哪裏,但是希望那裏有石頭餅,大紅棗,還有家鄉的刀削麵。。。這樣他就不用像以前一樣老在夢裏咋吧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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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尹在他身旁默默地看著,不覺得痛快,也不覺得心疼。
他開始練武了,比師父預料的時間更快,比梁慕安排的時間更早,有時在院內由師父教他,有時候卻去和那些新來的苗子紮堆,別人幹什麼他也跟著做,做錯了,一樣受罰。
傷口藏在厚厚的衣服下,梁慕知道,但無話可說,他便等不來奢望的那一份被人心疼的感覺,於是練得更勤,仿佛和自己過不去一般。
他和梁慕都沉默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梁慕心情不好,他也心情不好。但是,清晨他還是把梁慕叫起來,指著院外的空地叫他去練武。梁慕呆呆地照做,每次揮拳都用盡全力,像是在生誰的氣一般死擰著眉頭。
不久,秦葉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梁慕正在收拾包裹,他知道梁慕是要出去幹活了。
梁慕很少出去做事,楚封白不願輕易用他,他自己也總是推脫差事。
秦葉聽甲乙丙說,梁慕向楚封白請求讓陸生多磨練兩年再去做事,楚封白不肯做虧本買賣,於是梁慕說:“這兩年他要殺的人由我來殺。”竟是連自己最厭惡的事也包攬下來。
事情才這麼定下。
秦葉也不知要怎麼安慰他,然而勸說的話更是說不出口。以陸生的武功,如果出去做事,死在別人手中是遲早的事。。那麼小的孩子,便是秦葉也不忍心。他想跟梁慕說讓自己來做這些事,但是他不敢,他想象得出梁慕聽到後發怒的樣子。
隻有梁尹知道後氣得半死,連帶著也恨上了陸生。他跟著新進的那些小孩子習武的時候也會看見陸生,他雖是十四歲,卻和十歲的小孩一樣瘦小,站在那群孩子裏也不顯突兀,反倒是陸生是顯得高了些,死氣沉沉地站著,也不知在想什麼。
他便處處和陸生比,每次練武,必要勝過陸生十倍不可。占著一身內力,倒也能和從小習武的陸生打上一番。。。。。。。。。。。。。。。。。。。。。。。。。。。。。。。。。。。。。
教授他們武藝的是客棧廚房裏一個打雜的男人,他最大的愛好便是整天喝酒,滿臉的胡子遮住了本來的長相,最喜歡做的是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嘀嘀咕咕道:“你們誰能殺了我,也就能出去做事了。否則就是沒日沒夜的練下去,練到十四十五歲,若是還不成才,便用我教你們的武功自我了斷,閻王殿不養沒用的刀。”
這人整日裏東倒西歪的,脾氣卻大得很,對這些孩子稍有不滿便是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仰頭大笑:“打著打著就結實了,你們以後興許還得謝我咧~”
當然,打得最多的是整日發呆的陸生和整日犯錯的梁念。
梁念的偏執也算是世上少有了,他偏就不信梁慕能對自己的傷視若無睹,有時便故意犯錯,等挨了打回去,站在院門口想了想,把自己袖子給捋高了,又把褲腿卷了卷,掛著兩道橫流的鼻血進門去。
甲乙丙正在廚房做飯,一出門見了他這副模樣驚得一叫:
“哎呦喂,祖宗唉~你怎麼又被打了!這也打得太慘了。。。”
梁念便朝他讚許地點點頭,深表欣慰:再喊大點聲就更好了。
師父蹲在院門口洗鍋,見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做我韓誌的徒弟,也好叫我丟臉嗎?這個月月末便去把那廚子給我殺了,別再跑去跟著亂學!”
梁念淌著鼻血問道:“秦葉呢?”
甲乙丙要拿毛巾給他捂住,被他敏捷地躲開了,隻好答道:“剛剛又做了一單回來,正在房裏睡著呢,我看他累得很,你可別搗亂,快去找點涼水拍頭上。。。”
梁念翻了個白眼到道:“又不疼,瞎弄什麼?”然後支支吾吾地問:“他回來了沒?”
“誰啊?”
梁念便氣得跺腳:“笨死了,我問你他回來了沒有!”
甲乙丙慢半拍道:“。。。哦。。。回來了,回來了。剛回來,最近他怎麼老出去幹活。。。你可小心點,每次他幹完活回來都臉色不好,喜歡亂發脾氣的。。。”
梁念二話不說便往房裏跑。進了門,果然看見梁慕正坐在桌前對著門口擦著刀,桌上擺著的糕點一塊沒動。
梁念清了清嗓子,哼哼了兩聲,抬頭挺胸地進去了。他的鼻血順著往下,都淌到脖子下來,效果攝人,饒是梁慕心情再差也得分他一個眼神,然後不由得心驚了一下。
然而他也沒顯露出來,隻是去取了幹淨的帕子遞給他,又說了句:“流這麼多,什麼時候補得回來啊。。。”說著又坐回去擦他的匕首了。
梁念對他的反應實在是太不滿意了,接過帕子往臉上囫圇擦了一把就直接往梁慕身上扔,梁慕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他抖著嘴唇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猛然想起他們在冷戰,小腿一拔就往屋外跑。
冷戰這種東西,自然是梁念一個人下的定義。
對於梁慕來說,他隻是覺得近來事情太多心太累,便沒空管這個小屁孩。而對於梁念來說,陸閣的死不過是件小事,連在他心中泛起漣漪的可能都沒有,而陸生的離開更是正中他的下懷。
他隻是還在記恨賞燈節那天梁慕冷漠的拒絕。並且自認為梁慕知道他的記恨。
雖然態度冷淡,那也是不想慣著小孩,像梁慕當初學武的時候也少不了挨師父的打,但說不心疼也是不可能的,梁慕覺得梁尹既然有內力傍身,怎麼都不該天天受罰,私底下便去問了師父梁尹的武功學得如何,師父的回答是很好,簡直不能再好了。
的確,梁念的資質太好,好到叫師父都驚訝。凡是教給他的,他都馬上領會貫通,口訣是過耳不忘,招式是觀一遍便會,甚至能將其融會成自己的東西。師父私底下同梁慕說過:
“再過幾年,他的武功便會在你之上。等他到了你這個年紀,怕是師父也不是他的對手。若是他早幾年來學,你的多年大計便不是無望空想。”
梁慕不以為然,他等不了那麼久,即使可能,他也不願叫梁念來趟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