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禿嶺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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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綸感覺到緊張氣氛,自我鬆弛地拱手:“譚某拜見夫人!”
王鵑冷冷地:“給譚大人看座!”
一女兵搬來一條凳子放在譚綸跟前,譚綸並不計較,坐下,可屁股剛剛碰著,凳子就要傾倒,譚綸回頭查看,原來凳子隻有三條腿。
譚綸已經知曉王鵑的用意,苦笑笑,站了起來,王鵑:“怎麼?譚大人為何不坐?是看不起本夫人這個小廟是不是?”
譚綸急忙:“呃,不不不,古人言道,寧要四平八穩,不可三心二意,譚某是一心一意來看夫人,還是不坐的好。”
王鵑笑笑:“那麼說,你站著,就說明你一心一意了?”
譚綸:“夫人真是聰慧過人,譚某正是此意。”
王鵑譏諷地:“可我看譚大人還不是一心一意!”
譚綸:“夫人何以見得?”
王鵑:“我看你應該一條腿站著,才能說明一心一意!”
譚綸:“這——”
幾個女兵侍衛忍不住掩嘴而笑,王鵑瞪了她們一眼,女兵們立刻止住。
王鵑:“怎麼?譚大人不肯一心一意?”
譚綸無奈地:“那我還是恭敬不如從命,坐下為好。”隻得勉強坐下。
王鵑:“這就對了嘛,給譚大人上茶!”侍衛端上茶來。
王鵑:“譚大人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見王鵑有何貴幹?”
譚綸接過茶盞:“奧,譚某今有一事要同夫人——”
女兵突然拔劍上前,劍鋒從譚綸眼前刺過,譚綸大驚,急忙躲閃,幾個回合,手中茶盞砰然落地!
王鵑忙:“奧,我家侍女苦練殺倭本領,這叫劍鋒茶!譚大人,您看這茶味道如何?”
譚綸驚魂未定:“呃,好好好……”
王鵑喊:“給譚大人換茶來!”
侍女又端上一杯茶送給譚綸。譚綸接過茶,重新坐下,王鵑:“譚大人登門到底何事?”
譚綸:“譚某是專向夫人——”
譚綸剛要說下去,一女兵又揮劍上前,將譚綸的茶盞準確地擊落空中,譚綸接住茶盞,女兵再次揮劍,又幾個回合,茶盞再次落地!
王鵑:“這叫劍飛茶!譚大人,你覺得味道如何?”
譚綸驚慌失措地:“呃,好,好,好茶——”
王鵑喊:“來人!給譚大人再換一盞來!”侍衛應聲。
譚綸急忙站起來:“別!別!夫人,譚某已領略了夫人兩道茶的厲害,第三道就免了吧?”
王鵑故做驚訝地:“這第三道茶是劍心茶,譚大人就不想嚐嚐?”
譚綸拱手:“不嚐了!不嚐了!譚某就此告辭——”
王鵑:“怎麼,現在就走?”
譚綸連連拱手:“告辭!告辭!”
王鵑喊:“送客!”
“嗨!”女兵們大喝一聲,拔出劍來—。譚綸慌了,看著眼前劍光閃閃的女兵,連連揮手:“不送,不送……”倉皇逃出營帳。
王鵑和海棠麵麵相視,臉上呈出發泄般的快意……
仙居城,小野率賊在攻城,明軍拚命抵抗。
城被攻破一處,倭賊蜂擁而上,明軍浴血奮戰,紛紛陣亡而仆。
小野瘋狂地:“殺!殺到台洲,就有美酒華宴了!”
城被攻破,倭賊押著一幹市民百姓從城門裏出來,百姓都被捆著雙手,連在一起。
幾匹牲口上,馱著倭賊搶劫的財物。小野騎在馬上,得意地驅趕著百姓——
上風嶺,山勢雄偉,嶺上光禿禿的,嶺下鬆密蔭濃。
一條小路從嶺上蜿蜒而過,戚繼光騎馬率部行軍至此,戚繼光一揮手,隊伍立即停了下來。
王如龍:“兔子影也沒有!伏擊,保準龜兒子從這兒走?”
陳大成:“沒聽大人說過?此乃倭寇必經之路!”
王如龍膩歪地:“我還不知道必經之路?可就這禿嶺,寸毛不長,你說伏哪?”陳大成結舌。
戚繼光凝眉,捋著著下巴,突然,他的目光移向嶺下溝壑鬆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戚繼光對左右:“傳令!每人砍溝下鬆樹一棵,持嶺上待命!”
陳大成、王如龍等一時沒明白,麵麵相覷。
戚繼光:“怎麼?沒聽見?讓士兵快到山下砍樹!”
陳大成最先恍然地:“遵命!大人!”
王如龍也急忙:“是!砍樹!砍樹!”對身後士兵喊,“快!下山砍樹!砍樹!”
眾士卒聽到命令,紛紛跑到嶺下砍起樹來——
王如龍拖兩棵鬆樹至戚繼光麵前,剛欲送給參將,陳大成將樹送了過來。
王如龍一哼,扔下樹,戚繼光喊住。
戚繼光:“來!”拉過王如龍的鬆樹,將兩棵鬆並在一處。
突然,繼美迎麵飛馬而來:“哥!倭賊相距三裏,正向此處開來!”
戚繼光揮手:“好,隱蔽!”
士兵們立刻每人懷抱一樹,在嶺上埋伏起來。禿嶺刹時人影全無,鬆濤陣陣……
上風嶺下,倭賊兩千餘,押著被擄男女百姓,排成一路,逶迤而行。小野騎馬在前,左右環顧,倭賊們東張西望,矛戈閃閃,
小野走著,突然揮手:“停!”倭隊停了下來。
小野警惕地向嶺上望去,隻見嶺上鬆林一片,鬱鬱蔥蔥,寂無聲息。
小野沒有發現什麼,一揮手:“上嶺!”
倭賊們大聲吆喝著,趕著男女百姓朝上風嶺走去——
王如龍匍匐在樹下,看見倭寇過來,驚喜地張大嘴。陳大成接劍凝目,戚繼光巋然不動。
待倭賊過半,戚繼光突然站起,大喊:“鳴炮!”
一聲炮響,滿山遍野鬆林刹時變成槍林刀林,將士們扔掉鬆樹,一躍而起,向山下衝去。陳大成、王如龍、繼美等身先士卒,衝在前麵。明軍士兵殺聲連天,象天兵天將,鋪天蓋地而下——
小野愣住了!倭賊們驚恐萬狀,前隊急忙回頭,想與後隊會合,揮刀喊著:“不要慌!不要慌!給我頂住——”倭賊們倉促應戰。
明軍士兵勢如破竹,衝鋒拚殺,疾如風雨。
倭賊抵抗不住,陣勢大亂,死傷無數,紛紛棄甲而逃。
一夥倭賊逃至山澗,明軍士兵緊追不舍,倭賊紛紛墜入山澗。
另一夥倭賊逃至廟宇,明軍士兵四周舉火,賊寇被燒死殺死。
小野無奈,拋棄所部,獨騎而逃——
海岸,倭船十餘隻,直五郎率倭主力登陸。
一倭卒直趨五郎:“大王,留多少人看守船隻?”
直五郎:“傳令,將船統統燒毀!”
倭卒不解地:“這——”
直五郎瞪眼:“我等畢勝!無須退路!”
倭卒挺直:“嗨!”
倭賊舉火,沿海船隻頓時一片火海。
直五郎狠狠地:“傳信先鋒各路,速來飲血台洲!”
台洲府郊花街,直五郎騎馬率倭賊衝殺而來。倭賊馬隊未遇任何抵抗,衝到了花街口。
直五郎下令停止進攻,疑惑地看著靜靜的街口,他似乎感覺不好,正要勒轉馬頭,突然,花街口處萬馬奔騰,湧出大量的明軍,一麵“戚”字大旗遮天蔽日,戚繼光立於旗下,兩邊軍士威嚴。
直五郎一愣,強行鎮定,拔刀:“戚繼光!你?”
戚繼光:“大膽倭賊!還不下馬受死!”
直五郎強硬地:“姓戚的,快把路讓開!否則殺你個片甲不留!”
戚繼光憤怒地:“萬惡賊首,今日是你祭日,取你狼心狗血,祭我江浙兩萬軍民之魂!”
直五郎氣急,喊:“給我上——”
倭賊們啞啞大叫,凶狠撲了上來。戚繼光一揮手,明軍退下。
倭賊們衝殺上來,明軍士兵迎敵,且戰且退,倭賊緊追不舍。戚家軍退至一開闊地帶,戚繼光登上城垛,信心百倍地注視著戰場——
待倭賊均已進入,他立即拔劍:“擊鼓!列鴛鴦陣!”
鼓聲驟起,明軍士兵神兵般地出現幾個方陣,將倭賊割成幾段,每大陣中有小陣,每小陣中均有旗手在中,牌手在前,狼筅跟牌,筅後長槍,槍後刀棍叉,緊密相接,首尾相應。
牌手擋住敵方砍殺,狼筅在牌後戳敵,長槍乘機刺之,短兵立撲致其斃命。
鼓聲愈急,戚家軍聚散開合,切割圍殲。
倭賊一時不知所措,欲聚不能,欲逃不得,混亂應戰,死傷無數。
直五郎急了,下令:“吹號!給我吹號!”
倭賊在號聲中集結成“一字陣”,頂住戚家軍方陣。
戚繼光揮手端坐,揮劍:“變三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