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光點點頭：“好！”
    陳大成怒目王如龍：“不過，倘若和他之流——”
    王如龍急忙：“戚大將，我王某目不識丁，說話粗魯，草民百姓本不近官府，今見大人為民除害，非同渥濁之人！我王某一條賤命，想交給大人玩了！不過，得先殺了這小子——”
    陳大成：“先把這草寇剔除掉——”
    王如龍：“先殺了這小子喂狗——”
    陳大成：“剔除這草寇——”拔出劍來。
    王如龍：“殺了這小子——”抽出腰刀。
    “住手！”戚繼光喝道，二人斂聲。
    繼美和秀兒都看著戚繼光。戚繼光看著二人，沉思良久，突然：“那好，國難之前，先了私仇，我。。。。。。成全你們！”
    繼美和秀兒麵麵相覷……戚繼光在踱步，秀兒進來。
    秀兒看看戚繼光，行禮：“大人，您找秀兒？”
    戚繼光看見秀兒，急忙客氣地：“奧，秀兒，你來了？快坐，坐。”拿過一把椅子。
    秀兒受寵若驚地坐下，又站了起來：“大人，您找秀兒有何吩咐？”
    戚繼光和悅地：“奧，秀兒，本官找你來，是有一件事要對你說——”
    秀兒一愣，不動聲色地：“什麼事情？大人吩咐就是。”
    戚繼光擺擺手：“不要總是大人大人的，這裏又不是軍營。”
    秀兒一喜：“那秀兒怎麼稱呼大人？”
    戚繼光：“就叫——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本官找你——”
    秀兒：“大人，那咋稱呼你呢？就叫你繼光？還是——”
    戚繼光：“你——”感覺自己失言，“我說過了，咱不談這個問題——”
    秀兒執拗地：“可你還沒告訴我咋個稱呼你呢？”
    戚繼光無奈：“稱呼——”板下臉來，“該怎樣稱呼就怎樣稱呼！你剛才不是稱大人嗎？”
    秀兒象泄氣的皮球：“又是大人。”
    戚繼光嚴肅地：“好了，秀兒，今天本官叫你來，是有一項重要任務交給你。”
    秀兒：“什麼任務？”
    戚繼光：“本官讓你連夜紮好兩個紙人，不得有誤！”
    秀兒不解地：“紮紙人？紮紙人幹啥？”
    戚繼光：“這你就莫問了！天亮以前務必把紙人紮好！否則拿你是問！”
    秀兒故意生氣地：“我不紮。”
    戚繼光：“你——”
    秀兒耍賴地：“你還沒告訴我咋稱呼你呢？我憑什麼紮？”
    戚繼光皺眉：“你……”
    營帳裏，秀兒在紮紙人，她想起白天戚繼光的問話表情，不由撲哧一笑。
    八寶山上一塊空地上，義烏人與礦徒們圍成一圈。
    礦徒和村民中間立著兩個紙人，各寫著：“陳大成”、“王如龍”。
    陳王二人橫眉怒目，各持兵刃麵對著自己的“仇敵”。
    繼美和秀兒分別站在陳大成和王如龍旁邊。戚繼光上前，鄭重地宣布：“我戚繼光今日鄭重主持，蒼山做證，私仇宜解，國仇銘心，宿怨易除，民恨刻骨！今陳王二位深明大義，同投軍營，抗倭殺寇，蒼天有眼，百姓悅心，為同心攜手，今日一解私仇，了結宿債，而後絕不纏於舊恨！”對繼美，“好，開始吧！”
    繼美大聲：“二位聽令！預備——開始！”
    陳大成與王如龍恨恨相視，聽到口令，各麵對“仇敵”，恨恨殺來——
    陳大成揮劍，將紙人“王如龍”攔腰斬斷。王如龍見狀，怒不可遏，拔刀將紙人“陳大成”砍成肉醬！還不算數，然後又猛踢猛踩。
    戚繼光在燈下查看應募新兵名冊：“唔，好，好……”
    秀兒端茶進來：“大人，請用茶。”
    戚繼光目光仍在名冊上：“奧，放那裏吧……”
    秀兒把茶放到桌子上，遲疑地：“大人，您還有什麼吩咐？”
    戚繼光擺擺手：“沒有，你下去吧。”
    可秀兒仍站在那裏不動，戚繼光抬起頭：“咦？你為何還在這裏？”
    秀兒目光流轉地看著戚繼光：“秀兒有話想跟大人說——”
    戚繼光不解地：“什麼話？但說無妨。”
    秀兒：“大人，你還沒告訴秀兒除了稱呼大人你為大人，還稱呼您什麼？”
    戚繼光站了起來，皺緊眉頭：“秀兒，你——怎麼總忘不了這件事呢？”
    秀兒試探地：“可我想了一天也沒弄明白，大人的意思是——”
    戚繼光：“你沒弄明白？”秀兒點點頭。
    戚繼光：“那你就不要弄明白——”
    秀兒急了：“可我就是想弄明白——”
    戚繼光：“我說了，你不要再去弄明白。”
    秀兒執拗地：“我偏偏想要弄明白——”
    戚繼光：“你——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晚安。”
    秀兒無奈，行禮：“晚安，大——”又看著戚繼光，“怎麼稱呼？”
    戚繼光板下臉：“你——不許你再這樣說——”
    秀兒不滿地：“可大人難道說話不算數？”
    戚繼光故意地：“什麼話？本將已不記得說過什麼……”
    “你——”秀兒氣憤地扭過臉跑下，戚繼光看著秀兒的背影，皺緊眉頭。
    戚繼光在伏案撰寫，繼美領幾個人進來：“哥，趙縣令派人來幫助我們招募，這是——”
    幾個人急忙拱手：“卑職參見戚大人！”
    戚繼光站起：“好，好，謝謝趙縣令。這招募選兵就拜托各位了！”
    幾個人又急忙拱手：“戚大人放心……”
    臨時募兵處，礦徒村民等紛紛應募。
    繼美、秀兒等幾個士兵在忙著登記，戚繼光在一旁觀看。
    一矮小村民走過來，被戚繼光攔住：“等等！”村民站住。
    戚繼光打量著村民，村民慌狀：“你，攔我幹啥？我，我是來應募的！”
    戚繼光看了一會兒，平靜地：“伸出你的手來！”村民伸出手，看看手，又看看戚繼光。
    戚繼光突然：“你懷裏裝的有何物？”
    村民將手伸進胸口：“沒，沒有！”
    戚繼光伸手：“拿來看看！”
    村民無奈，掏出一個小布袋，戚繼光將布袋一倒，是一些牌九。
    他將其裝好，還給村民，感歎地：“選兵者，需用鄉野老實之人，黑大粗壯，辛勞手麵，皮肉堅實，有土作之色。他們誠信與銳氣俱在。而貪利油滑者，必壞我師也！去吧，這不是你的去處！”
    村民憤憤地：“不要我？哼，那好，老子還不想賣命呢！”
    黃昏，戚繼光回到營帳門口，突然一個人跳將出來，橫刀攔住戚繼光。
    “秀兒？！”戚繼光一愣，下意識地按住劍，秀兒盯著戚繼光。
    戚繼光問：“秀兒，你這是為何？居然持刀攔劫本官？”
    秀兒看著戚繼光，委屈地：“為何不為何你自己心裏明白。”
    戚繼光聳聳肩膀：“本官一點也不明白。”
    秀兒瞪著他：“你說！你究竟說沒說過那話？”
    戚繼光皺緊眉頭：“什麼話？”
    秀兒：“怎麼——稱呼你的話？”
    戚繼光放下心來：“那麼一件小事，你何必——”
    秀兒鄭重地：“可對我來說不是小事！”
    戚繼光：“什麼意思？”
    秀兒：“沒什麼意思，我問你，你承認不承認你說過？”
    戚繼光無奈，把她的刀推向一邊：“好好好，本官承認說過，可以了吧？”
    秀兒把刀插進鞘裏：“哼，這還差不多……”
    戚繼光安慰地：“好了，快回去吧，本官還有事情要做——”
    秀兒滿意地走了，又回頭，詭秘地：“你可得說話算話呀？”
    “算話？”戚繼光不由瑣緊眉頭……
    募兵場，朱鈺提著扁擔而來。
    他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對士兵說：“我也算一個！”
    士兵努努嘴說：“那邊去！”
    朱鈺沒聽懂：“我也算一個！”
    士兵瞪他：“那邊！”
    朱鈺懵懂地走到一邊，幾個士兵在那裏收拾槍棒。
    士兵頭一擺：“練一下！”
    朱鈺不解地：“練，練啥？你是說。。。。。。”舉舉扁擔，士兵點點頭。
    朱鈺突然明白了：“嗷，練，好，好！”他拉開架勢，臉朝上，把扁擔豎著頂在額頭上，象演雜技一樣，頂起扁擔來，邊頂邊啊啊地替自己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