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牛叫喚的聲音更大了：“我的腿！我的腿——”
    老海：“你說話，你的腿到底咋了？”
    海牛把鼻子眼使勁往一塊擠，擠出幾滴眼淚來：“哇，是戚繼光！戚繼光把我的腿——”
    老海不解的：“戚繼光？戚繼光咋會把你的腿——”
    海牛哭聲更大了：“是他，不信你問石頭——”
    老海問石頭：“石頭，這到底是咋回事？”
    石頭膽怯的：“是，是戚繼光……”
    老海搖搖頭：“我不信。戚僉事一家老少曆來和善四鄰，又家教甚嚴，怎麼會——”
    海牛哭著：“是戚繼光！就是他害得我！撒謊我是小狗——”
    老海：“戚繼光是將門之子，你是寒門漁崽，咋會混在一起？”
    海牛抽噎的：“是，是因為海螺……”
    戚家宅後院，戚景通在調訓那匹一直跟隨他的白馬。院子裏設了一道障礙，可老白馬跑到障礙跟前，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戚景通再一次騎著白馬向障礙衝去，白馬衝到障礙跟前又停了下來，戚景通生氣的：“白馬呀白馬，你怎地又停下來呢？倭寇老狼就在前麵，你要給我衝過去！衝過去——”
    戚景通再一次騎著白馬向障礙衝去，白馬衝到障礙跟前又停了下來，棋景通火了，揚起馬鞭：“你今天怎麼也要給我衝過去！衝不過去，我就把你打死在這裏！”馬鞭狠狠向白馬抽去，白馬嘶叫一聲，前蹄奮起，騰空向障礙衝去。白馬拚盡力氣，越過障礙。戚景通：“好——”可他的話還沒落地，白馬越過障礙後前蹄一軟，撲倒在地。白馬嘶叫著，象是愧疚的對戚景通仰著頭，站起又跌倒。戚景通攬著白馬，悲哀的：“白馬，難道你——也老了嗎？！”一拳砸在自己腿上！
    老海領著海牛要找戚景通，被戚家仆人富貴攔在門外，老海：“俺要找僉事大人，你憑什麼攔著我？”
    富貴：“不是攔著你，僉事大人正在練武，等大人練完了，我就給你進去通報。”
    老海氣衝衝的：“不中，俺這會就要找僉事大人——”
    富貴耐心的：“不是不讓你找大人，是大人這會確實在練功。你要有急事，就先跟我說——”
    老海不耐煩地：“跟你說沒用，俺要親自找僉事大人——”領著海牛就往裏闖，富貴急了：“哎，哎，你怎麼能這樣——”
    正當老海要闖進院子，戚景通走了出來，他不解的：“怎麼回事？吵吵嚷嚷的？”
    富貴急忙：“大人，是老海要見你，我知道大人在練功，就讓他等會兒，可他非要進不可，就——”
    戚景通和悅地：“哎，有言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老海急著要見本人，必是有要事相告，你應該放行才是——”
    富貴：“是，大人，富貴以後知道了……”
    戚景通對老海：“來，老海，請到屋裏談。”
    戚景通把老海和海牛讓到客廳裏坐下，對富貴：“去，給海大人和海牛上茶。”富貴應聲退下。
    老海攔住：“哎，戚大人，俺看茶就免了！俺老海今兒不是來喝茶的，是來告狀的——”
    戚景通不解的：“告狀？告何人之狀？”
    老海氣憤的：“告你們家公子仗著將門威勢，欺負俺海牛——”
    戚景通：“此話從何說起？”
    老海：“還從何說起，這還沒說完呢？你看俺海牛的腿——”拉過海牛，“讓戚大人好好看看，仗著你們世襲當官的，可那是皇上的恩典，也不能欺負老百姓呀——”
    海牛故意裂開嘴，誇張地哭了起來：“唔哇……”
    戚景通皺緊眉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海氣衝衝的：“怎麼回事？海牛，你對戚大人說——”
    海牛哭訴著：“是戚繼光騙我……到蓬萊閣上……掏雀窩，我爬到廊簷上……誰知道，雀窩裏有一條蛇……蛇咬我，我就摔、摔了下來……”
    老海：“瞧瞧！瞧瞧！這摔的……有能耐咋的？有能耐跟倭賊使去！幹嗎欺負俺這打魚拉網的，嫌俺這些小百姓還沒被狗日的欺負夠啊！看這腿摔的，這要落成個瘸子，還咋個說媳婦呀？”海牛又哭了起來。戚景通氣不打一處來，問海牛：“你說的都是真的？”
    海牛看看老海，老海鼓勵的：“說，兒子，別怕——”
    海牛膽壯起來，一摸眼睛：“都是真的！”
    老海提示的：“還有蛇——”
    海牛：“蛇是戚繼光放在雀窩裏的——”
    戚景通：“什麼？”
    海牛：“有人看見的——”
    戚景通氣憤之極，喊：“富貴！”富貴應聲而至。
    戚景通嘴唇哆嗦：“去！把那個小子給我叫來！”
    書房裏，戚繼光和弟弟繼美在寫字。戚繼光在一筆一劃認真寫著。繼美寫了一會兒，累了，放下筆，乞求的：“哥，我想……出去玩會兒。”
    戚繼光頭也不抬：“不行，你才寫了幾個字？”繼美腆著臉：“哥，隻一小會兒，行嗎？”戚繼光嚴肅的：“不行就是不行，你必須寫完這帖子才能玩。”
    繼美不滿地咕噥著，又寫了幾個字，抬起頭：“哥，我想撒尿。”戚繼光：“你——”放下筆，揮揮手，“去吧，去吧。”“哎！”
    繼美答應一聲，高興的立刻向外跑去，與匆匆進來的富貴撞了個正著。戚繼光：“貴叔，你？”
    富貴慌張的：“繼光，快去，老爺叫你呐！”繼美停下來。
    戚繼光不解的：“父親叫我？何事？”
    富貴：“咳！老海領著兒子來告狀，說你欺負了他兒子，老爺正生氣呢！叫你趕緊過去！”
    繼美害怕的：“哥？”
    戚繼光皺眉：“老海和海牛來告我？”
    富貴思索的：“要不，你先出去躲一躲？我就說你不在家，等老爺氣消了，你再回來——”
    繼美：“哥，你走吧，我不撒尿了……”
    戚繼光想了想，倔強的：“我不走，我又沒做什麼，怕他做甚？我這就過去。”
    客廳裏的氣氛比較緊張，戚景通不停地給老海讓茶。
    海牛好像忘了腿疼，轉著頭看看這，又看看那。
    戚景通把老海和海牛的茶杯斟滿，陪著笑臉：“來，請，請——”
    富貴輕輕地走進來：“老爺，大少爺來了。”
    戚景通馬上拉下臉，厲聲地：“讓他進來！”
    戚繼光低頭走進客廳，拱手：“父親大人，叫繼光到此有何教誨？”
    戚景通正色的：“看看是誰在這裏？”
    戚繼光給老海和海牛行禮：“繼光拜見老海叔和海牛兄弟。”
    戚景通沉下臉：“知道叫你來做甚嗎？”
    戚繼光：“繼光不知。”
    海牛急了：“咋不知？你忘了你摔壞了俺的腿？”
    戚繼光不慌不忙的：“繼光沒忘，可繼光未曾摔過你的腿，隻記得廊簷上掏雀窩時救過你的命——”
    海牛：“你還有臉說？是你讓俺掏雀窩的，要不俺也不能摔下來！”
    戚繼光：“那是因為你搶了繼美的海螺——”
    海牛：“海螺明明是俺先看見的。”
    戚繼光：“可是是繼美先拾到的。”
    海牛：“那你——也不能騙我掏雀窩——”
    戚繼光：“掏雀窩時你同意的，以決定海螺的歸屬。”
    海牛：“可是，可是你不能在雀窩裏放上一條蛇——”
    戚繼光：“我也不知道雀窩裏有蛇，那完全是意外。”
    海牛急了：“意外？那你咋不去掏？”
    戚繼光：“當時我也正想去掏，無奈讓你占了上風，我看到你手伸進雀窩時，一條蛇噌地竄了出來，便容不得思索，飛過去攥住了蛇頭，擋住了毒蛇對你的進攻——”
    海牛：“你——這麼說，俺還得謝謝你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