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36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單沉用緊握的拳頭來控製自己起身追上去一問究竟的衝動。
對麵的傅雲飛愜意的享受著美食,對於單沉整個人定格一般的僵直狀態,他好像沒發現一樣,時不時笑眯眯看他兩眼。
單沉突然發現,傅雲飛帶他來這裏的用意,他別過頭收回目光看向傅雲飛,“你帶我來,是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
單沉擰眉看著他,他必須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在這個一直都看不起他的男人麵前,他不想失態。
“很好!”傅雲飛用餐巾擦嘴,“你的表現我很滿意,收得住身體裏的潛在狼性,遇到仇人也會立即衝上去咬,證明這些天的調教起到了一定效果。”
“我一直就沉得住氣!”
這話說出口,單沉才意識到,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被傅雲飛牽著鼻子走,這一點都不像平時的自己。
過去他沉穩內斂,不行於色,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而現在,他會很介意傅雲飛對他的誤解,會在意傅雲飛嘴裏口不遮攔的犀利言辭,聽不慣傅雲飛對他過去種種的批判,這到底是個什麼狀態?
傅雲飛深深的看著單沉,他在從麵部細微表情觀察單沉的心裏活動,在單沉的表情逐現迷惘的時候,他帶著蠱惑的語氣低聲問:“告訴我,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單沉的眼睛逐漸有了焦距,他道:“我想見他。”
傅雲飛接著問:“為什麼想見他?我覺得你不適合出現在一個對你不利的人麵前。”
“我必須見他。”
“原因?”
“我想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
“他是不是騙了我。”
“你喜歡他?”
單沉陡然清醒,他看著傅雲飛漆黑如深海的瞳仁,憤怒的壓低聲音道:“你在試圖誘導我?”
傅雲飛不以為然的聳肩:“是又怎麼樣?我要想從你嘴裏挖出什麼,帶你到支局做一個吐真測試就行。”
單沉燃目瞪著他,這人太流氓無恥了!
傅雲飛笑笑,很欠削的接著道:“放心,你還不夠格用吐真劑,隻是,那小子騙了你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我想不出你還要確認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
“哦?”傅雲飛兩手支桌,湊近單沉,低聲問:“你不需要我帶你去見他?”
“我自己可以去。”
傅雲飛靠近椅子裏掏出煙含在嘴裏,服務員立即過來微笑勸解,“先生,本餐廳禁煙,不好意思。”
傅雲飛把煙抵在鼻子下狠狠嗅了一口,對服務員笑道:“不點火吸煙也不行嗎?”
服務員一下子漲紅了臉,連連道歉,灰溜溜的退到了角落裏。
單沉對這種人完全無語。
“B市著名企業家簡豐的五子簡行非代表父親抵港,和香港方氏集團代表洽談合作事宜,準備在b省修建一座影視城,這個合作項目從洽談到前期籌備再到修建動工,大概需要兩年時間。”
單沉蹙眉沉思片刻,問道:“方氏集團有些什麼生意?”
“從娛樂到地產金融,均有涉獵。”傅雲飛靠進沙發裏,“不過我覺得,這次合作,他們搞不起來,隻是一個噱頭而已。”
“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傅雲飛挑眉。
單沉也靠進沙發裏,一副拒絕再談下去的姿態。
他知道傅雲飛想從他嘴裏套話,想知道簡行非到底騙了他什麼,這是他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目前還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
“你的吊牌呢?”傅雲飛突然問,眼睛死死盯著單沉的表情。
單沉突然站了起來往外走,剛出門,傅雲飛跟了上來,抓住了他的手臂,低聲道:“確定要去?”
單沉沒理他,直接過馬路。
“媽的,你知道他們在哪個房間嗎?”傅雲飛扯了他一把,“跟我來!”
“我是九龍分局的高級督察。”一進酒店大堂,傅雲飛就拿出證件在大堂經理眼前一晃,“作為今次方氏在貴酒店的安保方,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宴會廳和來賓套房內外的安全措施,我需要檢查。”
大堂經理狐疑的看著兩人,囁嚅道:“可是,我沒聽過方氏的安保是警方來……”
“這是保密工作,你不需要知道。”傅雲飛虎著臉沉聲道:“知道對你沒好處。”
大堂經理恍然大悟,蒞臨酒店的合作方是內地黑幫,怪不得警察會介入,他忙陪笑道:“那是那是,宴會廳在六樓,他們定的套間是1503至1508五間套房,其中1508是總統套房,需要我派人帶您上去嗎?”
“不用了。”傅雲飛帶著單沉向電梯走去,走回道:“記住,保密!”
大堂經理連連點頭,做了個ok的手勢。
一進電梯,傅雲飛就問滿麵不痛快的單沉:“怎麼,我這樣讓你不舒服了?”
“難道你們警察都是這樣隨意利用自己的職權的麼?”單沉瞥他一眼,極度不屑。
他寧願潛進來,用暴力放倒兩個人也無所謂,但是這樣頂著警察的頭銜騙別人,還真和他的處事方式不是一路。
傅雲飛哼了一聲,道:“你瞧不起我?告訴你,你需要學的太多了,暴力不是解決一切的最好方法,用腦子取便捷的途徑比用拳頭有效率的多。”
單沉不想跟他繞彎,直接問:“你帶我來,有什麼企圖?”
傅雲飛瞅了他一會,收起了一慣戲謔的表情,很認真的說道:“剛剛確定了,他是你心裏的一根刺,這根刺不拔掉,你就會想方設法的回內地,既然他來了,我就讓你自己去問清楚,這樣不好嗎?”
單沉垂下頭,過了會看向傅雲飛,誠摯的道:“多謝!”
傅雲飛不以為然的嗤笑:“你要謝我的地方多了,給我少惹點麻煩,我倒過頭來多謝你還差不多。”
電梯開了,單沉跟著傅雲飛走出電梯,15樓的總統套房裏退出來一個保潔人員,嘴裏正絮絮叨叨的念叨:“內地人就是難伺候……”
邊說著邊將一大把玫瑰花枝丟進垃圾袋,傅雲飛上前攔住了她,“是什麼?”
那人抬頭,問道:“你是誰?”
“我是保鏢,我問你,袋子裏是什麼?”
那中年保潔大嬸老實回答道:“是樓層經理交待客人要求,要用玫瑰布置房間,這是用剩的花枝。”
“嗯,我要進去檢查一下,你先走吧。”
大嬸遲疑的說道:“你真的是他們一起的保鏢嗎?可別騙我。”
傅雲飛道:“你可以去問大堂經理。”說罷就帶著單沉進門。
才進門看到室內光景,傅雲飛就吹了聲口哨,“這家夥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色鬼投胎,不知道又是為哪個新歡準備的。”
一屋的香檳色玫瑰,窗台上,櫃子上,落地簾之間,整片的花海在曖昧的水晶吊燈下,氤氳著旖旎的香氛。
單沉貌似平靜的打量房間各處,其實胸腔裏那顆心早已經在進入房間的那一刻,一陣陣的泛著堵。
他不願意去想自己這是怎麼了,這些天一來,傅雲飛對他的過去十年的否定,已經讓他對自己的各種莫名情緒應接不暇。
傅雲飛看看手表,道:“他們見麵也隻是走個過場,大概快回來了,我出去等你。”
單沉轉過身,看著傅雲飛。
“我認為你需要自己來處理。”傅雲飛挑挑濃眉,道:“有需要幫忙請呼叫警察,如果隻聽到室內的打鬥聲,我想我會當作是閨房樂趣采取不理會措施的。”
隨之房門被輕輕合上。
單沉靜立在客廳中間,一直處於抽離的狀態,直到聽到門外傳來談笑聲,房門被房卡刷開,開門的那一霎那,單沉才找回該有的狀態,轉身回頭時,他幾乎聽到脖子裏骨節生鏽發出的“哢哢”聲。
所有聲音在推開門的這一刻突然消音,門口站了起碼七八個人,有男有女,簡行非一身剪裁得體放米白色西裝,胳膊下還摟著個妝麵精致長相妖冶的男孩,所有眼睛齊刷刷看著房內的不速之客,簡行非原本定格在臉上的笑容隨著眼睛的亮彩越放越大,他幾乎是用丟草鞋的姿勢,把摟著的男孩給推開了去,張開雙臂就撲向單沉。
“你怎麼來了?你來找我的嗎?想死你了!”
“啪!”
響亮的一巴掌,簡行非被甩翻在地,捂著臉,被打蒙了。
外麵的女人驚恐的捂住嘴巴,那個被簡行非推開的男孩趕緊奪門而逃,後麵的幾個男人一擁而進,單沉握著拳頭上前兩步,簡行非從地上一個筋鬥飛快的起來,攔著身後的人,沉聲道:“這是我的私事,我來解決,抱歉各位,今天的happytime看來是不能繼續了,改天我補給大家。”
幾個男女麵麵相覷,一人問道:“真的不用我們幫忙?”
“不用了,這是我以前的老情人。”簡行非抹掉嘴邊的血漬,“這一巴掌,老子不會白受,你們先回去吧。”
幾人退出門外,簡行非關上了門。
老情人?
這一巴掌不會白受?
單沉努力維持的鎮定在這些剜骨刀一般的字眼下,突然爆發,不可收拾。
簡行非轉過身,臉頰因為疼痛而抽了口冷氣,他蹙眉看向單沉,道:“你還好——”
話音未落,單沉的一拳正中他眼角,簡行非痛呼一聲,捂住眼角,本能的蜷縮氣身體,隨之雨點般的拳頭已經招呼了上來。
單沉在暴怒狀態下,每一拳都是實打實的沒有一點餘地,看到那落到哪,拳頭落在背脊上,一聲聲悶響。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要理智,沒有必要花力氣在這種人身上,他來的目的是要回被簡行非拿走的東西,可是他的拳頭就不受大腦支配的越砸越狠,似乎要把這麼多天積鬱在胸腔的,由這個人帶給他的鬱憤全部宣泄出來。
簡行非抱著頭蜷縮成一團,他沒有奮力反抗,身上疼痛的同時,他還有時間感謝上帝,幸虧單沉的身體還沒恢複,否則挨這樣不頓打,內髒都要被震碎。
單沉打累了,攥住簡行非的西裝後領一把將他拎了起來,走了兩步丟進了沙發裏,一腳踩住他的大腿,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把水果刀,抵住簡行非的脖子。
他平息著紊亂的氣息,死死盯著簡行非。
沙發上的人左眉骨已經高高腫起,哪裏還有剛才春風得意的樣子,一邊眼睛隻剩一條縫,從眼縫裏看著他,另一隻完好的眼睛,黑瞳有神,燦然閃光。
“東西呢?”
單沉避開他的凝視,語氣冷然。
簡行非不說話,猶自帶著那種癡迷的目光仰望著他,讓單沉覺得,好像他還是那個‘同生共死’的簡行非,還是那個堅定選擇他的簡行非。
“說話!”單沉將刀子往前送,簡行非白皙的脖子上,立時多了一條淺淺的血口。
他疼的抽了口氣,牽動了臉上的傷,又是一陣擠眉弄眼,他揚起頭,想笑又扯不動嘴角,表情古怪,“你中的毒,都好些了嗎?”
單沉看著他一臉狼狽,那麼關心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可是麵對這個人,他不能心軟,冷峭的說道:“問這些,還有意思嗎?”
簡行非抿抿嘴,道:“好好呆在香港,別亂跑,你也知道,內地你是回不去了。”
“都是你做的?”
“是的。”簡行非坦然承認,“從我們去y城開始,到下地下倉庫,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聽他親口承認,心裏還是會忍不住撕裂般的疼,的持刀的手在發抖,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啞聲低吼:“為什麼騙我?”
“因為我不可能讓你毀了永幫,我的兄弟個父親不能毀在你手上。”簡行非說的理所當然。
“所以你引我進毒氣室,騙到藏東西的地址,最後……”把我丟在底下倉庫?
“我喜歡你,不代表會為了你背叛我的家人。”簡行非冷笑的表情,在單沉的眼裏是那麼的陌生,幽幽道:“如果你不是你,該多好。”
兩人對視,房間裏旖旎的情調早已經蕩然無存,隻剩下滴水成冰的冷冽對峙。
簡行非突然挺身向前,單沉的手下意識一縮,簡行非得意的微笑,“你還是舍不得殺我吧?”
單沉眼中閃爍,殺意頓起,正要一刀下去先給他一個警告,簡行非突然一躍而起,向著刀鋒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