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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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映桃源。
本市最豪華的洗浴中心,會員VIP製,來這裏消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身份的,有錢也進不來。
三樓貴賓廳裏,數十人圍坐在橢圓長桌間,頂頭牆麵一張超大液晶,九個方格裏,有數個方格裏映出端正坐立的人影。
簡豐坐在圓桌最首位,微笑著環顧四周。
在座每人手裏一台ipad,此時屏幕正亮著。
“首先,在這裏我要感謝各位放下手裏的事務來出席今天的換屆選舉。”簡豐保持著微笑,氣度從容又不顯孤傲,“除了幾位身在國外的兄弟分身乏術無法出席,不過,這也都是因為幫中生意。”
下座立即想起一片恭維之聲,一人笑道:“哪裏哪裏,這都是咱兄弟們應該做的,四年一次選舉,這可是大事,能來的肯定是到場。”
簡豐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神色轉為嚴肅,淡淡道:“在四天前,發生一件事,我很氣憤,也很痛心,所以在投票前,有必要將這件事,給幫中各位掌權者交待一下。”
“簡先生您請說!”
底下人開始交頭接耳,部分人神色惶惑的偷偷看他。
簡豐打了個響指,音箱裏開始傳出沙沙聲,過了幾秒,有電話接通的聲音,聲音一傳出來,在場的人幾乎都變了色,此時才意識到唯一一個沒到場的江爺,原來是因為鬧出這種事。
簡豐身後的大兒子,銳利的目光在場下人中環顧一周,視線鎖向液晶屏幕上的邵丹。
“江爺,他他……竟然做這種事,難道是為了選舉?”
一位精瘦的老頭,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狀。
簡豐瞥向他,道:“山猴哥是否需要當麵對質?”
老頭還沒說話,有幾個人已經七嘴八舌的說道:“簡先生連任兩屆無可厚非,鏟除幫中敗類也是勢在必行,既然江爺敢綁架非少要挾簡先生,那麼,我們在場的各位,就一定要為簡先生討個說法。”
簡豐麵色稍霽,道:“人我已經控製住了,不過這事,我看未必是他一人敢為,老江他在幫中多年,必定也有擁戴他的人,本來我可以等投票以後看結果,到時候則一目了然,但是我簡豐不屑用這種手段來對付自己兄弟,所以這件事,到此為止。”
場下一片唏噓。
有人道:“據說綁架非少那天,是在他的酒吧裏,身邊還有九州堂的單沉,這事,總要他出麵來給個交待吧。”
屏幕上的邵丹臉色瞬間煞白。
簡豐點頭,貴賓廳的大門被推開,一身黑色西裝的單沉邁著穩定的步伐,走了進來。
“各位前輩,晚上好!”
不卑不亢的想四座打了個招呼,在末首空位上落座。
所有人的目光鎖向他一人。
“單沉,你是不是要替你大哥邵丹,給大家夥一個交代?”
屏幕上的邵丹,眼睛死死盯著閑坐在位子上的單沉。
接過下麵人送上來的咖啡,單沉道謝後將杯子推放在右手觸手可及的地方,抬起眼睛,烏黑的眼睛深邃如淵,將四座的人掃了一眼,微微斜過身體,看向屏幕上的邵丹。
“我會給各位一個交代,當然,我能交代的,隻是當晚發生的事,至於我的大哥邵丹,他和我距離幾百公裏,他做了些什麼,我不得而知。”
“單沉!”邵丹站了起來,神色憤怒,好像下一秒就要錘碎電腦。
單沉別開臉不再看他,對著大家,把當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隻是避過了自己借簡行非當誘餌。
“……當時我讓花九封鎖了酒吧大門,目的是為了攔住邵丹安排在我身邊的保鏢。”
全場嘩然。
邵丹的臉已經由紅轉白。
“諸位前輩們都知道,出席選舉,像我這樣的二把手根本就不具備投票資格,所以我個人認為,這次自己來的很突兀。”他閑閑的敲著咖啡杯,淡淡道:“不過簡先生禮賢下士,而非少又和我年紀相仿,我和非少很投緣,一同去酒吧喝個酒也很正常,隻是沒想到當晚會發生這樣的事。”
簡豐這時插話道:“嗯,多虧單沉第一時間追了出去,才把行非給救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
底下人開始交頭接耳。
這時又有人問:“那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邵丹的清白嗎?”
單沉沉默,屏幕裏的邵丹緊張的看著他。
良久,單沉開口道:“我沒有任何證據去證明他沒有或者有參與此事。”
下麵開始哄堂,邵丹罵人的聲音從音箱裏傳出來。
“單沉,你個白眼狼!你這樣誣賴我,難道就撇清了幹係?你以為幫派裏還能容納你這個背叛自己大哥的人?你他媽腦子進水了吧,老子……誒誒誒,放開我……”
單沉麵無表情的看著邵丹被幾個人給按住,沉聲道:“在座各位,哪位聽到過我將矛頭指向你?是非黑白大家自有公論,你就不要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你不過來的原因,難道還要我在這裏攤開來說?”
“媽的,老子沒有做過這種事!”邵丹被按在桌麵上,大聲的吼叫。
“好了,事情大致已經清楚,後麵的事,就開小會慢慢解決吧。”簡豐道:“現在開始投票,我們永幫,從來都是以公證公平民主為基準,所以在座各位,大可放心投自己屬意的人。”
……
清幽的書房裏,茶香四溢。
簡豐一身飄逸的盤扣中式長衫,端坐在竹木小凳上,手中公道杯的茶水注滿六隻小瓷杯,推出一杯至茶盤邊緣,笑道:“這是陳年茶磚,得來不容易啊,你嚐嚐。”
紅木沙發上的單沉,三指執起茶杯,先在鼻端輕嗅才開始小口品嚐。
“怎麼樣?茶香嗎?”簡豐問。
單沉一板一眼道:“很香,但是我並不懂品茶,隻是覺得比白水多了些茶味,還不能大口的喝。”
簡豐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品茶的姿勢還是很標準的。”
“隻是做做樣子罷了,簡先生莫笑話。”
簡豐收起大笑,目光犀利的看著他,道:“我倒覺得你不是愛做樣子的人,你的談吐和言行,看上去像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而且家世不凡。”
單沉道:“簡先生看人眼光不俗,我在入幫之前,確實是讀過幾年書,家裏是做生意的,母親是舞蹈演員,隻是後來父母出了意外。”
“哦?”簡豐一直看著他,“談起你的傷心事了,算了,不提了。”
單沉沉默。
“談談九州堂吧,你這次找出幫派敗類有功,加上才幹出眾,堂主之位,你當仁不讓。”
單沉想了想,道:“簡先生謬讚了,單沉無意堂主之位。”
簡豐挑眉,直視他。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在內堂效力。”
簡豐拿起茶杯,淺淺呷了口茶,半晌無語。
進內堂,不是有資曆的老幫眾是進不了內堂的,幫派事務指派和生意線,各種渠道,全都掌握在內堂手中,隻要有一點點差池,幫派輕則動蕩不安,重則分崩離析,這種要求,也虧他敢提。
單沉打破此時的僵持:“我沒有想過插手內堂事務,我知道自己還不夠資曆去參與,隻是希望留在內堂,幹些跑跑腿的事。”
“為什麼?”簡豐立即問:“你不該屈居在內堂做這些小囉囉做的事,以你的才幹,接著九州堂的盤口,身份地位金錢都有了。”
“鋒芒畢露必會成為眾矢之的,簡先生可以幫我堵住眾口悠悠,但不可能庇護我一輩子。”單沉簡單分析,“就如這次的事來說,如果邵丹不是在我的手下躺槍,坐上九州堂堂主的位子,或許我還能得到各位的認可,手下的心服,反之,現在一時沒人敢提出異議,不擔保以後我的位子能做的穩,所以我寧願從頭開始。”
說到這裏,他視線移到簡豐的臉上,緩緩道:“況且,簡先生您不見得相信我,與其相互猜忌,不如我就留在內堂,由簡先生親自督促,這樣一來,我也能有更大的空間發展,能有所作為。”
沉默了半晌,簡豐哈哈一笑,聰明人懂得審時度勢,懂得以退為進,懂得坦然亮明底牌,他很滿意。
“好,你就留在我身邊吧。”簡豐拍拍單沉的肩,道:“正所謂不破不立,你還年輕,跟著我不會吃虧,隻要你肯幹!”
……
單沉由管家送到大門口,才走出門廊,頭頂一聲破空的聲音,警覺的往上一看!
一物從天而降!
他收回了已經伸出的手,並且往後退了一小步。
淡定的看著本來很精準能落到他懷抱的東西,生生擦著他的鼻尖,匍匐著陸!
簡行非親吻著大地,二樓不算高,二樓真的不高。
不疼,奶奶的,一點都不疼!
就是……就是門牙有點麻!
“原來是非少,你墜樓應該事先打個招呼,我好接住你!”
簡行非從灰塵裏抬起臉,仰望男神,就這一眼,他呆住了,震驚了,繼而花癡了。
背著光仍然能清楚的看到,單沉黑漆漆的眸子裏,漾開的,是淡淡的笑意。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從來目光沒有任何情緒的人,微微彎起了眼眸,是很容易讓人一眼就發現的。
男神對我笑啦……
以狗爬式匍匐在地上仰著臉一動不動的非少,心花怒放的想。
三樓有窗戶被打開,探出簡家老四的一張臉:“喲,小非非,你這是從火星旅行回來忘了背降落傘吧?”
單沉和簡行非同時抬頭。
二樓另一扇窗戶被拉開,簡豐的頭冒了出來,黑著一張臉,風度全無的劈頭罵道:“狗崽子,要跳樓去世貿頂樓!”
三樓的接話:“老爸你凹凸了,現在流行蹦極不牽繩兒,落地後絕對的遍地開花,紅黃相間,顏色精彩。”
二樓的:“你是怎麼管教你兄弟的,老子今天就讓你喝一鍋番茄蛋花羹!”
三樓的窗戶啪一聲關了。
簡豐伸長腦袋爆喝:“還不給老子滾,看了心煩!”
單沉扶起簡行非,後者立馬狗皮膏藥一樣的貼在了他身上。
“我好疼,幫我揉揉。”簡行非掛在單沉肩膀上,抓住他的手往跨下的某個重點部位塞。
老爺子搖搖頭,重重的關上了窗戶。
男神的手離他某個急需安撫的部位隻差零點零一CM時,背後一隻手,一把將他從身上撕了下來,送到了一米安全距離以外——立正墩好!
簡行非痞痞的笑,往裏挪了挪,見男神沒有反應,又大膽的挪了挪,最後一把攥住他的手,“走,去慶祝!”
“慶祝什麼?”
兩人並肩往外走。
“慶祝你進入內堂留在本市啊。”留在老娘的射程以內!
單沉道:“去吃飯吧,我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