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嶺：“要說擺弄，說起來也簡單。主要的是肥料要及時要好，就跟人一樣，連飯吃不飽，他還能給你個笑臉？你看我這月季開的旺吧？原因是我每月都追一次肥。佳駿他媽知道，豆餅呀小米呀我都給它喂過，這不，最近我又給他喂了點有機肥，你就瞧好吧，過不了幾天他還開——”
    蘇長嶺自覺失言了，突然不說了……”
    蘇佳駿瞪大眼睛：“爸，你真給花喂了有機肥？”
    蘇長嶺無奈：“嘿嘿，隻一小點，喂葡萄的時候……大家看別的花吧，這邊還有。”
    蘇佳駿：“等等！爸，你知不知道，用合作社的有機肥喂花是違法的。”
    蘇長嶺：“我知道……我不知道……我就喂了一點……我沒喂……”
    蘇佳駿用木棍挑開花盆裏的土層：“爸，你看，還有什麼話說？”
    蘇長嶺急了：“我……本來不想說，是你讓我說的”
    蘇佳駿：“可我沒讓你給花喂有機肥呀？”
    蘇長嶺：“你不是讓我介紹花嘛？我這是介紹……”
    蘇佳駿：“我也沒讓你介紹怎麼盜用有機肥呀？”
    蘇長嶺慌了：“你能不能不說有機肥……”
    蘇佳駿：“我是合作社理事長，不能不說有機肥！”
    蘇長嶺：“要講你到合作社講去！”
    蘇佳駿：“發現問題我就要及時處理！”
    蘇佳駿對杜秀芸：“念！”
    蘇長嶺朦了：“念什麼？”
    蘇佳駿：“念合作社規定！”
    杜秀芸拿出早準備好的文件夾子，念：“月繡灣葡萄種植合作社規定，第六條：“凡是擅自動用合作社的農藥化肥種子等，損公肥私的，除批評教育外，按情節輕重予以經濟處罰，罰款從50元到500元，如果不聽從處罰，合作社有權——”
    蘇長嶺急了：“你們想幹啥？你們想幹啥？”
    蘇佳駿：“我們這是按合作社規定處理公務！理事會幹部，還有村民代表，你們都說說，這事該怎麼處罰？罰多少？”
    理事會幹部和村民代表沒說話。”
    蘇佳駿：“好，你們不好意思說，我說，做為合作社理事長，現在違反合作社規定的雖然是我爸，但古有舉不避賢罰不避親，隻要是合作社成員，一旦違規，一視同仁！根據眼前事實，我建議對當事人罰款200元，以儆效尤！”
    蘇長嶺急了：“就一點肥料，兩塊錢不值，憑啥罰我200元？”
    蘇佳駿：“罰款多少不是按價值計算的，主要是根據事情的性質。”
    蘇長嶺：“我性質咋了？我一沒偷二沒搶，就那麼一點點肥料！”
    蘇佳駿：“爸，人證物證都在！你就認了吧！”
    蘇長嶺：“我不認！就那麼點點肥料罰我200塊？”
    蘇佳駿：“爸，你這不是叫我為難嗎？”
    蘇母：“他爸，別叫孩子為難，你就交了吧！”
    蘇長嶺：“我不交，誰愛交誰交！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蘇佳駿無奈地：“那好吧，父債子還，老爸不拿錢，我先拿上。”
    蘇佳駿從兜裏掏出兩張人民幣，交給杜秀芸：“給，記到賬上。”
    蘇長嶺：“不行！你也不準交！”
    蘇母：“行了，孩子替你交上就行了。”
    蘇長嶺：“他交還不是我的錢啊？”
    蘇佳駿：“爸，你放心，我不會跟你要錢的，權當我孝敬您老了。”
    蘇長嶺：“狗屁！”
    蘇長嶺突然轉向村民：“你們咋都不說話了？你們到底是來看花的還是來罰款的？”
    蘇菲婭急忙：“我們是來看花的。”
    村民們：“對對，我們是來看花的。”
    蘇長嶺：“看好就看花，那為啥還要罰我的款？”
    蘇佳駿：“爸，他們是先來看花，後來罰款。”
    出了門，蘇菲婭問蘇佳駿：“理事長，我不明白，你為啥要處罰你父親？”
    蘇佳駿苦笑：“現在有許多人違反規定，把合作社的肥料用在了自己的地裏，中國有句話，叫法不責眾，這時候我不處罰我父親，處罰誰？”
    蘇菲婭：“我明白了，你這叫做殺雞給猴看。”
    蘇佳駿：“當大夥都覺得拿點肥料沒什麼，在加上施肥不同於剪枝留穗，你很難監督檢查，這時候全靠良心良知，這時候殺隻雞給猴看看，還是能起到一定效果的。”
    蘇菲婭：“那為什麼罰你父親，你要拿錢呢？”
    蘇佳駿：“這你就不了解了，我們中國父親和兒子是一家人，尤其是在兒子沒成家的時候，不像你們國家分的那麼清，罰我父親也就是罰我，我父親不拿，那隻好我拿了。”
    蘇菲婭：“這麼說，你也是雞了？”
    蘇佳駿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杜秀芸站在桌前。
    蘇佳駿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說的都是真的？”
    杜秀芸點點頭：“舉報人悄悄跟我說的，他說親眼所見。”
    蘇佳駿氣憤地：“太不像話了，居然倒賣起合作社的肥料來了！他還是不是合作社成員了？還想不想種葡萄？還想不想領工資？”
    杜秀芸氣憤地：“要真是這樣，合作社非讓他搞垮了不可！”
    蘇佳駿：“葡萄園剛剛建立起來，就開始挖合作社牆角！任其下去，還不知道咋樣呢！弄不好葡萄園酒莊還沒運作起來，就讓一些人給掏空了！我們中國的多少事都是這樣，大廈還沒建起，磚瓦就讓人抽空了！不行，一定要刹住這股歪風邪氣！”
    杜秀芸：“可我們現在還沒拿到確鑿證據！”
    蘇佳駿想了想：“不能眼睜睜看著發展下去！秀雲，你和我一起去。”
    劉順家門口，杜秀芸敲門：“劉順叔！華美嬸！家裏有人嗎？”
    黃花菜把門打開：“呦，是你們兩個呀！合作社的大幹部，今天怎麼到我家來了？”
    杜秀芸看了一眼蘇佳駿：“華美嬸，我們有件事想跟你談談，能讓我們進去嗎？”
    黃花菜：“那有啥不能的，兩位請，請——”
    黃花菜讓兩人走進客廳，坐下，蘇佳駿問：“劉順叔不在家？”
    黃花菜：“上山幹活去了，快回來了。”
    蘇佳駿：“哦，華美嬸，有這麼件事想問問你，最近有人反映說有人把合作社的有機肥賣了，我們想打聽打聽，你聽說這件事了嗎？”
    黃花菜一下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誰這麼缺德，說我把有機肥賣了？睜眼說瞎話讓他不得好死——”
    杜秀芸與蘇佳駿對視了一下：“我們沒說你把有機肥賣了，隻想跟你打聽一下，你聽沒聽說這回事？”
    黃花菜惱了：“打聽你上別人家打聽去！到我家打聽幹嘛？有你們這麼打聽的嗎？這不是把屎盆子往我黃花菜頭上扣嗎？我黃花菜能做那種事嗎？十裏八村打聽打聽，我黃花菜是那種占便宜的人嗎？誰不知道我黃花菜走的正做得正——”
    杜秀芸：“華美嬸，你別生氣，我們隻是問問，沒聽說就算了。”
    蘇佳駿：“華美嬸，我還有一件事，能把你們家的空肥料袋子拿給我們看看嗎？”
    黃花菜又跳了起來：“說來說去你們還是懷疑我黃花菜是不是？你們聽誰說我賣肥料了？誰看見了？大白天說瞎話不怕爛舌頭根子，黑地裏造謠不怕斷子絕孫——”
    杜秀芸：“華美嬸，我們沒說你賣肥料了。”
    黃花菜：“少來這套！你們拿我當小孩耍呀？沒說？沒說咋要看我空肥料袋子？這不是懷疑我把肥料覓下來了？要看就拿給你們看——”
    黃花菜從裏屋抱出一些肥料袋子，砰砰扔到蘇佳駿和杜秀芸麵前：“你們不是要看肥料袋子嗎？都在這，看吧，分了十五袋有機肥，這是十五個空袋子，好好看看！好好數數！別看走眼了！”
    杜秀芸看了看蘇佳駿，蘇佳駿點點頭。
    杜秀芸蹲下來數了數肥料袋子。
    黃花菜：“多少？”
    杜秀芸：“15個。”
    黃花菜：“要還懷疑我黃花菜？那就再掀開鍋看看，看看我黃花菜是不是把合作社的肥料煮著吃了！”
    蘇佳駿與杜秀芸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