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佳駿騎摩托帶杜蓉蓉來到劉順豬圈舊址。蘇佳駿看著眼前漸漸凸起、漸成形狀的豬圈，皺緊眉頭。黃花菜和劉順看見蘇佳駿：“理事長，你也來了？看看我們這個豬圈，能給多少補償款？”
    杜蓉蓉：“你新砌的豬圈不能給地表補償！”
    黃花菜：“吆，蓉蓉，小小年紀，你咋這樣說話呀？我剛才跟你說了，我這不是新砌的豬圈，我這豬圈早就有了，在你們還沒下學的時候就有了！不信你們看，這一塊我沒砌，專門留著做證明的——”
    劉順：“重點文物保護遺址——”
    黃花菜：“看見了吧？這都是七八年前的磚塊、地基——”
    杜蓉蓉：“可現在早已經不是豬圈了！”
    黃花菜：“不是豬圈是什麼？不是豬圈還是你們家呀？”
    杜蓉蓉：“是你們家！你們家才是豬圈呢！”
    蘇佳駿：“好了好了，別吵！華美嬸，劉順大哥，你們的豬圈——咱先叫豬圈，我已經看過了，從地基和磚頭上看，華美嬸和劉順大哥沒說錯，這裏以前確實是一個豬圈——”
    黃花菜：“還是理事長，一眼就看出是豬圈——”
    蘇佳駿：“但我說的豬圈是指過去的豬圈，不是現在的豬圈。咱們製定地表補償的原則是，不能讓那些真正在地表付出了的村民吃虧，也不能讓那些在地表沒有付出的占便宜。從剛才你們介紹和我查看的情況看，這裏當初蓋豬圈的時候是有一定付出的——”
    劉順：“那可不，付出好多呢！那時候磚頭貴啊！”
    蘇佳駿：“這樣吧，大哥大嬸，我的意思是，你們先把這裏恢複原狀，等我回去召開一次理事會，就你們這個特殊情況開會研究一下，補不補償，怎樣補償，等理事會有了具體意見我在告訴你們好嗎？”
    劉順：“恢複原狀？我們這就是恢複原狀呀！”
    黃花菜：“把塌了的豬圈恢複了。”
    突然不遠處的磚牆轟隆一聲又倒了。劉順：“我說泥和稀了你不信！咋樣？你砌它也倒了！”
    黃花菜：“都是讓你給咒的！還站著幹啥？還不趕緊再砌起來？”
    劉順：“這回不能在和稀泥了！”
    黃花菜對蘇佳駿：“不是說你，是說我。”
    蘇佳駿皺緊眉頭……
    合作社理事會開會。
    蘇佳駿：“劉順的豬圈和花司令的情況有些相同，也有些不同。相同的是，都是想借地表補償的機會占點便宜。不同的是，花司令是無中生有，本來沒有樹苗硬是新插上一些樹苗，劉順的豬圈是原先就有，後來荒廢了，倒塌了，他想重新修起來，讓合作社給他們地表補償。咱們理事會看看，這種情況該不該補償？怎樣補償？”
    馬建樹：“我還是堅持以前的觀點，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在處理具體問題的時候要盡量從維護村民利益出發。就拿劉順這豬圈來說，他和花司令的插樹苗確實不一樣，他以前就有豬圈在那，雖然倒了，但畢竟還是豬圈，合作社就應該給予補償——”
    於村委：“我不同意，要說以前就有，以前有的多了去了，曹大楷的地裏以前還蓋了兩間看瓜瓦房呢，也倒了，難道咱還得給你補房子呀？”
    馬建樹：“你這話就是抬杠了，房子那是多早——”
    於村委：“多早也是房子——”
    杜秀芸皺緊眉頭：“我說兩句行嗎？我覺得咱們老是這麼爭來爭去的，往往好長時間爭不出個結果來。有些事情從不同年過的角度看都有道理。咱現在是要盡快解決劉順家的豬圈問題。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我們都知道劉順家是黃花菜說了算，明天我去找黃花菜，女人和女人之間有些話好說一些，我想辦法動員黃花菜放棄豬圈，放棄補償，你們看行嗎？”
    蘇佳駿和於村委、馬建樹等麵麵相覷，蘇佳駿：“你去找黃花菜——有把握嗎？”
    杜秀芸搖搖頭：“沒把握。”
    馬建樹：“沒把握你？”
    杜秀芸：“我想試試。”
    黃花菜在院子裏喂豬，杜秀芸進來：“華美嬸，在喂豬呀？”
    黃花菜驚訝地：“喲，秀芸？你咋到我們家來了？”
    杜秀芸：“沒啥事，好長時間沒來了，我來串串門。呀，長得真快，小豬都這麼大了呀？”
    黃花菜：“那還不快，都快六個月了。”
    杜秀芸：“小豬長大了，是不是想放到山上養啊？”
    黃花菜看了她一眼：“不放到山上咋辦？跟人一樣，兒女大了，總不能老跟父母在一塊——”
    杜秀芸：“劉順大哥呢？上山了嗎？”
    黃花菜：“上山砌豬圈去了，好在還有那麼一個老地方——”
    杜秀芸：“老地方不是入社了嗎？就是砌好了豬圈，還能養幾天呀？”
    黃花菜：“養幾天算幾天，反正不能趕到大街上——”
    杜秀芸：“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有時候人的想法也真挺怪的，平常，沒好事的時候想好事，有了好事還想更好的事。不該折騰的也總想折騰折騰，到頭來也就賺個三杏倆棗的，你說值得嗎？”
    黃花菜警惕起來：“喲，秀芸，你這說誰呀？是說我們家砌豬圈是不是？你是站在缸沿上說話不嫌腰疼！你是村長書記小姐，又是理事會幹部，當然不在乎三杏倆棗，可我們小民百姓在乎，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我們該折騰的時候就折騰，該出手時就出手——”
    杜秀芸急忙：“華美嬸，你別誤會。我是說人有時候不能光盯著錢，人活一張臉，有時候要是光想著占便宜賺點錢，讓人指脊梁骨說三道四多不好，人的名聲有時候不是錢能買來的——”
    黃花菜火了：“喲！原來你串門不是串門，是來教訓我黃花菜來了！我咋不要臉了？我的名聲咋了？我黃花菜不就是砌個豬圈要點補償款嗎？那是應當應分的，誰說三道四就讓他說去！總比某些人強，吃碗裏想著盆裏，有了好事還想好事，這手拉著副理事長，那手又拽著理事長，就不怕別人指著脊梁骨說三道四了？一個姑娘家家的，還要臉不要了？”
    圈裏的豬叫喚起來，黃花菜拿起一根棍子打去：“騷貨！叫喚什麼？一邊騷去！”
    杜秀芸終於忍耐不住，哭著向門外跑去——”
    劉順恰巧進門，看見杜秀芸，問黃花菜：“她怎麼了？”
    黃花菜沒好氣地：“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