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旭光把書本等物品一股腦地摔向角落裏。
    小曹：“這怎麼可能呢？你們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會？”
    夏旭光兩眼直愣愣地瞅著天花板，小曹：“太讓人不可理解了！這不可能！不可能！是不是你弄錯了？”
    夏旭光冷笑：“錯了？不錯，是我錯了……”
    小曹：“我是說，是不是你聽斜了耳朵？”夏旭光瞪著他，“不是。我是說是不是，你看花了眼？”夏旭光又在瞪他，“我是說，者陳思根本就，不是陳思，是別人化裝的，或者就是一個妖精變的來騙你——”
    夏旭光憤怒地：“你在放屁是不是？”
    見夏旭光恐怖的樣子，小曹害怕地：“好，好，我不說了，我不過是同情你……”
    夏旭光：“我不需要你同情——”
    小曹無奈：“那好，我就不同情了，這樣也好，象我這樣的，光杆一個，四海為家，自在得很。她陳思跟你散夥更好，你自由了，解放了，多好！一個男人幹嗎跟女人後麵轉？讓女人弄得神魂顛倒的，不是神經病也是吃飽了撐的，象你——”
    夏旭光吼：“你給我閉嘴好不好？”
    舞廳裏，燈光閃爍，繽紛耀目。陳思穿著鮮亮的衣服在跳舞。跳了一會兒，她象是感到有些頭暈，停下腳步，對西服革履的舞伴說：“對不起，我有點累，想休息一會兒，可以嗎？”
    中年舞伴很禮貌地點點頭。陳思停下舞步，吸了一口氣，向休息廳走來，迎麵一個人擋住了她，陳思抬頭：“你？”
    夏旭光站在她麵前，虎視眈眈地看著她：“是我。”
    陳思立刻冷下臉來：“夏旭光，你不是答應——”
    夏旭光：“我答應不來找你。可我不是來找你的，是巧合。”
    陳思：“就算巧合吧，你攔住我有什麼事？”
    夏旭光：“我想請求你一件事。”
    陳思轉身想走：“我不是說過嗎，我不想談理由。”
    夏旭光再次攔住她：“你不要急，我不是談理由。我既然答應尊重你，就不會逼你。”
    陳思看了他一眼：“那你還要說什麼？”
    夏旭光目光堅定地：“我想和你——跳跳舞。”
    陳思一愣：“跳舞？”
    夏旭光嘴角一動：“怎麼，不願意？”
    陳思想了想：“奧，不，沒什麼，可是，我現在有點累。”
    夏旭光譏諷地：“不對吧，剛才看你跳得很賣力是不是？”
    陳思不想繼續談下去，點點頭：“是的。”
    夏旭光激她：“那能不能賞個臉再跳一曲？”
    陳思想了想：“好，我答應你。”
    兩人同時走向舞廳。音樂再次響起，伴隨著音樂節奏，兩人心情不一地跳起舞來。夏旭光攬住陳思的腰部，陳思把手輕輕搭在肩膀上，這種感覺他們以前有過，但沒有了以前的激情和熱烈。無論是夏旭光還是陳思，都感覺到對方冷的像塊冰。夏旭光象要發泄自己的憤恨，帶著陳思越跳越快。陳思有些受不住了，她強忍著頭暈停下來，哀求說：“我，有些頭暈，休息一會兒好嗎？”
    夏旭光沒有答應她的請求，生硬地：“你剛才不是陪那位先生跳得很開心嗎？怎麼輪到我就暈了呢？又找借口是不是？又不談理由？來吧，咱們繼續跳，一直跳到躺倒在地，給錢！”
    夏旭光沒有答應她的請求，硬拽著陳思跳起來！陳思在他的拉拽下，隻好再次邁動腳步，機械和無力地應和著他的挪移和旋轉。原先和陳思跳舞的中年人坐在一旁，一直關注著陳思和夏旭光，他好像看出了一些端倪，忍不住走過來，按住夏旭的胳膊：“等等，這位先生，你不覺得你的做太粗暴了嗎？”
    夏旭光停下腳步，看著他：“你是誰？”
    中年人瞪著他：“不要問我是誰，你最好給陳小姐賠禮道歉。”
    夏旭光針鋒相對：“我要是不呢？”
    中年人憤怒地：“那你最好從這裏出去！”
    夏旭光：“你——”
    陳思不想看到兩人爭吵，上前抓住中年人的胳膊說：“不，我要跳！來——”她拉著中年人往旁邊挪了幾步，扳著著他肩膀跳起來，她好像突然有了力氣，毫無節奏和韻律的跳著——
    夏旭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
    夜，已經深了。住宅小區的門口已經沒有了人影，螢火蟲圍繞著路燈旋轉飛舞著。陳思下了出租車，拖著疲倦的腳步，踉踉蹌蹌往家走去。
    陳思住處樓下，夏旭光騎著摩托等在那裏。他戴著頭盔，隱藏在門前的暗影裏。看見陳思走過來，他故意按了兩聲喇叭。陳思一愣，停住腳步，抬頭看見夏旭光，驚愕地：“夏旭光！為什麼還要在這裏？”
    夏旭光摘下頭盔，慢慢走過來，目光炯炯地回應她：“我也有權利不說理由。”
    陳思無言可答，她無奈地轉過頭，朝樓上走去。夏旭光沒有去攔她，也沒有離開原地，他朝她的背影喊道：“我隻是告訴你，每天晚上11點我在這裏等你，標誌是按十聲喇叭！”
    他按響了摩托車的喇叭，尖利的鳴笛像刀子撕破了寂靜，戳進了陳思的心裏，她沒有乘坐電梯，捂住了耳朵，朝樓上跑去……
    馬燕燕正在辦公，電話響了，她拿起電話：“您好，表姐啊！”
    陳思像是剛剛起床，穿著睡衣，倚在沙發上，一臉倦容：“燕燕，我想跟你商議一件事，行嗎？”
    馬燕燕問：“什麼事？說吧。”
    陳思：“我想在住處開個家庭舞會，你能來參加嗎？”
    馬燕燕高興地：“這還用商議嗎？哎，表姐，你怎麼有這樣的興致啊？這可是開天辟地啊！”
    陳思反問：“怎麼，這樣不好嗎？”
    馬燕燕：“當然好了！表姐，你早該這樣了！瞧你，整天一板正經的，多累啊。”
    陳思：“好了，那今晚六點，不見不散！”
    馬燕燕：“晚上見，拜拜！”
    她放下電話，疑惑地搖搖頭：“這個陳思，真好玩，家庭舞會。”
    晚上，馬燕燕換了衣服，驅車來到陳思樓下。下了車，她手拿鮮花上了樓，來到陳思住處門口敲門。
    陳思把門打開：“燕燕？快進來——”
    馬燕燕朝她做了個誇張的表情，跟著陳思進了客廳。陳思看著她，驚訝地：“燕燕，你今天好漂亮啊！”
    馬燕燕驕傲地：“不能給你的舞會丟臉是不是？”目光四處尋找，“哎，人呢？”
    陳思問：“什麼人？”
    馬燕燕瞪大眼睛：“舞會的人呀？”
    陳思敷衍地：“奧，他們還要，等一會兒再來……”
    馬燕燕不滿地：“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等一會兒？”
    陳思急忙：“他們，剛才來電話了，一會兒就來……”
    馬燕燕看看客廳和寢室：“那舞會——在哪開？”
    陳思：“就在……客廳。”
    馬燕燕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沙發上是陳思的衣物，茶幾上是化妝品和時裝雜誌，不由皺緊眉頭：“就這能開舞會？”
    陳思趕緊去收拾，將衣物一攬塞進衣櫃，雜物裝進了收納盒裏：“一會兒就好。”她又把沙發拉開，折疊，推到一邊。
    馬燕燕感興趣地：“表姐，今晚都誰來參加？”
    陳思隨口說道：“厄，有我們單位的蕭淑娟、張敏——”
    馬燕燕期待地：“我是問男舞伴，有男舞伴嗎？”
    陳思：“當然有。”
    馬燕燕：“誰？”
    陳思隨口胡謅：“有王力宏、林俊傑——”
    馬燕燕像聽到驚雷一般，突然大叫：“哇！你怎麼把他們請來的？”
    陳思自己也愣住了，知道失口，趕緊改口：“奧，我是說，有他們的光碟——”
    馬燕燕立刻象泄了氣的皮球：“我說呢，他們怎麼能到咱們的舞會來呢？嚇我一跳。”
    陳思好像心不在焉，下意識地朝窗口看著，馬燕燕又問了一句，陳思沒反應。馬燕燕再次問她，陳思才轉過頭來——
    馬燕燕問：“表姐，你那位帥哥來不來？”
    陳思眼珠轉了轉：“當然，他說好了的，一定來，可怎麼還不來呢？”
    馬燕燕喪氣地：“表姐，我不是說你，舞會，舞會，可到現在一個人沒有，叫什麼舞會？你不是在騙我吧？”
    陳思掩飾地：“一定是他們有事情。對不起，燕燕，咱們不等他們了，咱們自己跳好嗎？”
    馬燕燕象沒聽懂，驚訝地看著她：“表姐，你是說，咱們兩個人跳？”
    陳思肯定地點點頭：“啊，你說，不好嗎？”
    馬燕燕驚訝至極，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她：“咱們兩個開舞會？”
    陳思兩手一攤：“這才別具一格呀！”
    馬燕燕眨著眼：“還別具一格？”她不明白，一個平時嚴肅認真的人，會說出這樣不靠譜的話來。她像不認識似的看著陳思。
    陳思不像是在開玩笑，看看表：“本來嗎，跳舞就是兩個人的事情。現在正好，隻有你和我。”
    馬燕燕不是驚訝，而是驚恐了：“你是說，你和我跳？”
    “是呀。”陳思沒等馬燕燕答應，上前打開了已經準備好了的音響。隨著她手指的動作，舞曲流水般地傾瀉而出，立刻充溢了整個房間。陳思上前拉住馬燕燕：“來——”
    馬燕燕害怕一樣推脫著，連連擺手走向沙發：“我不跳。那有什麼意思啊？咱們又是兩女的，不跳不跳——”在沙發上坐下來。
    陳思像是生氣了，關上音樂，大聲地：“燕燕！”
    馬燕燕嚇了一跳，驚愕地站了起來，看著陳思。
    陳思扳下臉地，表情有些難看：“燕燕，表姐現在想跳舞，你就不能陪表姐跳一回嗎？”
    馬燕燕不解地看著陳思：“跳，就跳，這麼……嚴肅？”
    陳思故意裝做生氣地：“表姐從來沒求過你，就求你跳一回舞，你就不答應？那，你走吧，再也別登表姐的門好吧？！”
    馬燕燕被她弄暈了，急忙舉手投降：“表……姐，這是怎麼了？你不會是同性戀吧？”
    陳思不滿地：“說的什麼話！表姐不過是想和你跳跳舞，怎麼連這點麵子不給嗎？”
    被陳思一激，豪俠仗義立刻回到馬燕燕身上，她豪爽地：“不就是……跳個舞嗎？那有什麼呀？別說跳舞，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馬燕燕也沒二話！跳個舞有啥呀？還用生那麼大的氣？表姐，來，你說跳什麼，怎麼跳，我馬燕燕就怎麼跳！”
    樓下突然傳來摩托喇叭聲，聲音很大，滴滴滴——
    陳思停了一下，知道是時候了，她上前拉住馬燕燕：“好燕燕，表姐一定……謝謝你。”
    馬燕燕上前打開音樂：“表姐，來，咱們跳！”
    陳思突然阻止她：“等等，燕燕，表姐還有一個請求，你能答應嗎？”
    馬燕燕不解地：“什麼請求？”
    陳思眉毛一抖：“表姐想正正規規跳一回，可這裏又沒有男舞伴。”
    馬燕燕問：“你是讓我當男舞伴？”陳思點點頭。
    馬燕燕退縮：“可我從來沒跳過男的。”
    陳思鼓勵地：“不怕，你隻要差不多——”
    馬燕燕想了想，反正這裏沒外人，於是豪爽地：“行，那我今天就跳男的。”
    陳思又：“等等，燕燕！”
    馬燕燕：“又怎麼了？”
    陳思：“你跳男的，可你還是女的。”
    馬燕燕哭笑不得：“笑話，我本來就是女的麼，我媽就沒把我生成男的，要不改天去做個變性手術？”
    陳思認真地：“可今天你得化裝成男的。”
    馬燕燕一想，樂了：“表姐，你還真行！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當一回男的了。我爸從小就說我象個小子，不象個丫頭。行，我就化裝成男的，有——”
    陳思趕忙從衣櫃裏拿來一套男式西服，塞到馬燕燕懷裏：“這套西服你穿上。”馬燕燕剛想問，你怎麼還有男式西服？沒等她開口，陳思就上前幫馬燕燕把衣服脫了，換上了西服，又找出一頂禮帽，扣在馬燕燕頭上。拉馬燕燕到衣鏡旁邊，馬燕燕看著鏡子裏的人，自己被自己驚呆了：“哇，好帥呀！”回過頭問，“表姐，你不會愛上我吧？”
    樓下又傳來摩托喇叭聲，馬燕燕看看陳思。陳思趕緊打開音樂，攬住燕燕，隨著音樂跳了起來！馬燕燕第一次跳男步，有點不適應，腳步有點亂，陳思靈活地配合著她，慢慢和諧起來，有了節奏和韻律。樓下的摩托喇叭又響了，陳思微微一笑，故意拖著燕燕跳向窗口處，將兩人的身影映在窗上。陳思跳著，身體漸漸靠近馬燕燕，像是要貼到她的身上。纏綿的音樂聲中，陳思慢慢把頭靠在馬燕燕的肩上，輕輕閉上眼睛。馬燕燕大概覺得有趣，好玩地拍拍她的頭。陳思像是回應她，抬起頭，把嘴唇撮起，靠近馬燕燕的唇。馬燕燕一時有點不知所措：“你？”陳思兩手扣住馬燕燕的脖頸，拽著馬燕燕的脖子，仰頭向後倒去——
    陳思聽到樓下摩托車發出怒吼的聲音，疾速遠去……
    陳思扣著馬燕燕的脖子，拖拽著她躺到床上。馬燕燕掙紮著：“表姐，你這是幹什麼呀？”
    陳思仍然扣著馬燕燕的脖子不鬆手，一動不動。馬燕燕慌了，掙脫著站起來：“表姐，你這是——”
    陳思眼裏閃著淚光，爬起來：“對不起，我剛才有些頭暈……”
    馬燕燕不滿地：“我說呢，怎麼跳著跳著就跳到床上去了？”
    陳思站起身，悄悄拉開窗簾，向外看著：“走了，他走了……”
    馬燕燕：“走了，什麼走了？”
    陳思喃喃：“我是說，你該回去了！”
    馬燕燕興致未消地：“我還沒玩夠呢！咱們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