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佳鈺又給了自己臉色看，小朱灰溜溜地跑出來，買了一杯咖啡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仰天長歎，喝完的咖啡紙杯用力往垃圾桶裏一扔，沒扔進，紙杯掉在了地上，小朱氣個半死心道天生奴才命連這小小的杯子都欺負他，怒踹幾腳牆壁就要去把紙杯撿起來。
    手剛伸到紙杯前邊，一把大掃帚飛快掃過，將那紙杯掃進垃圾桶裏。
    小朱一腔怒火可算找著了地方發泄，抬起頭咬牙看著那個矮小瘦弱的清潔工，大罵道：“你他媽是不是不長眼！掃到老子的手了知道麼！”
    那個小清潔工一看這架勢立馬慌了神，馬上點頭哈腰地道歉，肥大的工作服穿在身上有些不合身，鞠一躬就得拽一下衣角，然後掏出紙巾拉過小朱的手就要給他擦手。
    小朱一看那黑手就受不了了，把人往地上一推拿過掃帚狠狠抽過去罵了句“滾”，那人壓壓帽簷忙站起來拿了清潔用具就要走。
    “你脾氣倒是挺大，我在房間裏都聽了一清二楚。”一聽這聲小朱就在心裏直呼今天出門忘看黃曆，怯怯地轉過身子，就見封佳鈺正倚在門口冷眼看著。
    小朱不敢說話，站在那裏直擦冷汗。
    “你要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就提出來，衝著別人發脾氣做什麼。”封佳鈺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情緒，這才真讓小朱膽寒，他要是發發脾氣罵自己兩句還好，就是他這不陰不陽的口氣才讓自己難應付。
    封佳鈺沒再說什麼，進屋關了門，小清潔工趕緊溜走，留下小朱一人站在原地在心裏直抽自己大嘴巴子。
    蔣慈掃完了樓層將清潔用具清洗幹淨放到盡頭的雜物間裏，約莫兩三平米大小的地方，裏麵堆滿了廢舊物，蔣慈倚在牆根摸摸剛剛被掃把抽痛的臉，然後倚在那裏打起了盹，隻要臨下班之前再打掃一次，有時間多出去轉轉撿撿垃圾就可以，活也不算太累，這種地方每天都鋥光瓦亮的，打掃也打掃不出些什麼來。
    蔣慈拿出那部小手機，掏了半天才發現忘拿耳機了，打開播放器，按下封佳鈺的歌，一遍一遍陶醉地聽著，門外偶爾有腳步聲急匆匆走過，蔣慈就把音樂聲放小一點，湊到耳邊。
    小小的房間裏充斥一股垃圾的酸臭味，蔣慈盡量窩在幹淨的地方，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蔣慈的生活很簡單，吃飯睡覺工作聽歌，日複一日重複著這樣的生活，雖然無趣但也樂得清靜。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蔣慈被周圍的議論聲吵醒，一睜眼就見周圍圍了一堆人，正拿著手機對著自己拍照錄視頻，蔣慈擦擦嘴角的口水睡眼朦朧地看了那些人一眼，立馬有些不好意思，雜物間的門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打開了，自己就這樣窩在髒亂的如同垃圾堆一樣的房間裏，手機裏還單曲循環著封佳鈺的新歌，任誰都會覺得自己是變態吧。
    但真正絕望的是，封佳鈺也站在這堆人中，冷冷地看著自己。
    那群人衣著光鮮靚麗，年輕貌美，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態。
    這是和自己有著巨大反差的人群，蔣慈明白，這些人嘲笑自己，自己要陪著笑；這些人欺負自己，自己要喊一句“欺負的好”；因為這些人決定了自己的去留，自己的命運就被別人隨意拿捏在手中。
    “我說一下午這裏怎麼都有佳鈺的歌呢，一打開門還嚇我一跳。”一個三流小明星忍不住調笑道，朱唇一張一合，聲音尖銳，言辭諷刺，蔣慈瞬間想到了小美。
    “佳鈺哥，你的忠實粉絲誒，快去給人家簽個名。”
    蔣慈一聽這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翻了翻一堆舊紙箱裏找出一張紙，羞怯地遞到封佳鈺麵前，小聲道：“嘿，我真的很喜歡你，給我簽個名吧。”
    人群中爆發一陣刺耳的起哄聲，甚至有些小姑娘在一旁打趣道：“在一起！在一起！”
    封佳鈺沒有接過也沒有拒絕，就這麼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過了很久，才轉身對小朱道：“讓人事管理來找我。”說罷，便扭頭離開了。
    蔣慈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望著眾人，半天，才怯生生地問道：“他怎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