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子謙幹笑兩聲，扯了扯蔣慈的工作服：“你先去忙你的吧，不用站在這裏了。”
    說話間，那隻小狐狸突然從床上一躍而下，踱步到盧子謙腳邊，蹭著他的腿，全副武裝男疾步進來抱起他的狐狸，隔著口罩甕聲甕氣道：“全身檢查下次吧，我今天還有事。”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記得隔一天過來注射一次。”盧子謙在後麵笑眯眯地說道。
    “對不起……”蔣慈那極不標準的普通話在任何時候聽起來都讓人有點忍俊不禁。
    盧子謙鬆了鬆領帶坐在一邊，臉上依然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有什麼可道歉的，一隻偷雞的狐狸，還真拿著當個寶了。”說著，盧子謙拍拍蔣慈的肩膀：“不用放在心上，隨他去吧。”
    一上午除了這隻狐狸也沒什麼其他的顧客，幾個小護士在前台炸金花，盧子謙躺在辦公室裏的沙發上小憩，蔣慈則像一隻直勤勞的小蜜蜂，拖著一條殘腿走來走去，東擦擦西掃掃，一上午愣是沒閑下來。
    盧子謙正做著春秋美夢，就被辦公室裏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吵醒，本以為是哪個小家夥溜進來了，睜眼一看，卻是蔣慈正跪在自己辦公桌下邊拿著抹布費力地擦著最裏邊的灰塵，天藍色的工作服上兩個膝蓋的位置已經變成了黃褐色。
    “那裏不用擦。”盧子謙打了個嗬欠坐起來，盯著他。
    “沒事，快擦完了。”蔣慈傻笑道，接著彎下腰去使勁掏著書架縫隙裏麵的灰。
    盧子謙打量著他，這個男人撐死一米七五的身高，五官平平，皮膚黝黑如碳，看起來有點髒兮兮的，操著極不標準的普通話，不懂什麼禮節，但是幹起活來卻是憨傻憨傻的認真，連地板交合的縫隙也要拿刮刀刮個幹幹淨淨，整間屋子經他手之後幾乎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搞得盧子謙都有點不舍得下腳了。
    “院長，剛剛那隻狐狸真漂亮，我第一次見到真的狐狸。”蔣慈哼哧哼哧地擦著地板，結巴道：“以前，隻在書上見過。”
    盧子謙從鼻子裏“嗯”了一聲，依然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院長，你家裏是幹啥的，也是醫生？”蔣慈突然轉移了話題。
    盧子謙這才如夢初醒，扭過頭：“不是，我爸媽都是大學教授。”
    蔣慈羨慕地笑笑：“真好，你爸媽，一定很有文化吧。”說著蔣慈直起身來：“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對不對。”這句話，是剛剛跟著小李護士學的。
    “就那樣吧。”盧子謙似乎不怎麼願意提他的父母，含糊了一句。
    蔣慈還想再問什麼，小徐護士敲敲門進來，抻頭道：“院長，樓下有位姓楊的先生找您，自稱是您的朋友。”
    盧子謙一聽，煩躁地揉揉眉心：“我知道了。”說罷，他站起身，脫下白大褂，整理了下領帶，緩緩向外麵走去。
    一下樓，就見小徐口中的那所謂的“朋友”正坐在長椅上滿臉不悅地盯著他。
    “素素，你在這看著，有事給我電話，我稍微出去一下。”說著，便徑直向門口走去，絲毫不理會正坐在大廳裏滿臉怨念的男人。
    那個男人氣洶洶地追出去，剛一出門口就拉住了盧子謙的胳膊：“你幹嘛。”
    盧子謙回頭看著他：“我怎麼了。”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我昨晚不是告訴過你我今天會回來麼？”那個男人杏眼一瞪，拽起盧子謙的領帶扯了扯。
    盧子謙拿開他的手：“我剛剛睡著了，手機靜音，這是在大街上，你注意點。”說罷便向醫院後麵的咖啡廳走去；那個男人在背後看了他半天，雖然氣不過也隻好跟了上去。
    咖啡廳的服務小姐一見倆人眼都直了，兩個人要了個單間，點了幾樣小點心。
    服務小姐一走，那個男人就迫不及待地坐到了盧子謙的身邊。
    “你當自己很瘦啊還老往這邊擠。”盧子謙臉上終於漫上一絲笑意，伸手摟住那人的細腰：“佩宇，有沒有從意大利給我帶禮物回來？”
    楊佩宇捏捏他的臉：“我下了飛機倒頭就睡了，第二天還要再飛別的地方，這一個月我幾乎把歐洲飛遍了，忙的昏頭轉向，哪有時間買禮物。”說著，楊佩宇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絲絨小盒子，打開，裏麵是兩枚情侶對戒：“這是我托朋友從佛羅倫薩找人特別定製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俗不俗你，還情侶對戒，現在家裏又是情侶內褲情侶牙刷的，我都不知道誰是誰的了。”盡管這樣說，盧子謙還是接過那隻小盒子拿出一隻戒指給楊佩宇戴上。
    “你我之間還分什麼誰的，隨便穿唄。”楊佩宇也拿出一隻戒指輕輕套在盧子謙的無名指上，吻著他的嘴唇：“盧醫生，從今往後，這戒指可就把你套緊了，你敢跑，除非剁手。”
    “隻怕跑的是你吧，楊少爺。”盧子謙調笑道，撫上他白淨秀氣的小臉：“一個月不見，怎麼又瘦了，你們機長是嫌投訴太少了吧。”
    “呸呸呸，你投訴他我喝西北風你養我啊。”
    “那就養著唄，最多添雙筷子就是。”
    兩個人卿卿我我甜言蜜意地吃完了幾塊小點心，喝了幾口咖啡便離開了咖啡廳。
    “我送你回醫院。”
    “那你呢？”
    “打車回去。”
    剛說著話，楊佩宇突然一把將盧子謙拉進醫院後麵的巷子裏，一隻手將他按在牆上二話不說就把嘴唇送了上去；盧子謙輕輕環住他的腰，兩個人唇齒糾纏過後楊佩宇便紅著臉同他道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