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衣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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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閃雷鳴,大雨瓢潑。
烈馬踏著泥濘狂奔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天邊更替若矢的閃電是蒼穹擲下的道道利刃,它叫囂著從天而落,引天火焚世,虐走獸鳥眾,驚起哀鴻一片。
沐青衣萬萬沒想到自己護送天子祭天竟會演變成了一場殺身之禍!身為禦前侍衛統領的他,一路掩護皇帝撤退,一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們個個慘死在敵人的屠刀之下。
為了保住皇帝的命,幾千兄弟無怨無悔的倒在了自己眼前;也為了保證皇帝的安全,沐青衣竭盡所能和蒙麵黑衣的魁梧大漢惡戰幾百回合也難分高下。
苦苦支撐到最後,將敵眾殺得隻剩那個彪形大漢的沐青衣已身負重傷。卯上最後一口氣,沐青衣護在皇帝身前,就算最後終得一死,他也誓要護主到咽下這口氣。
“青衣絕舞,濁龍橫空,玉麵劍聖沐青衣的青衣十三式果然名不虛傳呐!敵眾我寡你也能殺出一條血路,足見功夫了得!如此人才隻要你肯歸降,新皇定能重用於你!”
黑衣人開口規勸引得沐青衣一陣狂笑,“我沐青衣一仆難侍二主,讓我改弦易張,不如一刀殺了我來得痛快!”
“識時務者為俊傑,君子當擇良木而棲,你又何必如此執拗,護著這個昏君也隻會讓你遺臭萬年而已。”
“哈哈哈,就算我盡的隻是愚忠,此生已選,錯又奈何?這總好過當個反複無常的小人,就算歸順也遲早會遭人唾棄的。”
沐青衣艱難的站起來,他護著小皇帝,身後已是裂穀深淵,再沒別的退路了。
“沐青衣,新皇讓我帶句話給你,他說他仰慕你已久,隻要你肯交出小皇帝,歸順於他,他定會給你想要的一切!”黑衣人繼續利誘。
“嗬嗬,成王敗寇,把聖上交給你們,他還能活?你以為我會信?我可不是三歲的孩童!”
“青衣……”一臉稚氣的小皇帝此時滿臉是淚,他紅著眼睛站在沐青衣身後,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殿下,您落到了他們手中會怎樣難道您不知道?終究一死,與其被他們淩辱而死,不如臣陪您慷慨赴死……”
“不,我不想死!我也不要陪你去死!隆親王是我的親皇叔,他不會那麼殘忍的對待我!隻要我把皇位讓給他,我不做這個皇帝,是不是就可以了?”小皇帝掙脫開沐青衣的保護,他一麵說著,一麵走到黑衣人跟前,猛然跪下讓沐青衣錯愕。
“哈哈哈,沐青衣看到沒,你的主子可比你識趣的多!枉你誓死也要護他,結果他不過是個貪身怕死之徒!為這樣的人效忠,真是諷刺啊!哈哈哈……”
“青衣,好漢不吃眼前虧。皇叔他這麼做也不過是為了讓你臣服於他,你就歸順他吧,跟我回去,然後一切從長計議。”
“什麼?殿下,您說什麼?”聽了小皇帝的話,沐青衣氣得聲音都在顫抖。
“實話跟你說吧,這次刺殺皇帝的好戲不過是新皇為征服你而一手策劃的。他知道你是個忠心護主之人,所以早就跟小皇帝達成協議借用此法剪了你的羽翼,斷了你希冀,好讓你走投無路隻能匍匐在他的腳下……”
“不!你騙我的,殿下你告訴臣,這個人說的話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想到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就為著自己的號召,為還一人之情而委身朝廷。如今兄弟們為了他,為了這個不爭氣的皇帝拋頭顱灑熱血,獻上了自己最寶貴的生命,可結果換來的竟是這可笑的結局——為了征服他沐青衣就如此大動幹戈?那個原本在他心裏還殘存著一絲感情的殘影此時徹底破碎了,碎片化成刺痛眼睛的淚,從心裏滾燙的奔湧出來。
“青衣,對不起,朕,朕也是迫於無奈。朕知道自己對不起你,你跟我回去,你要什麼盡管說,朕一定補償你!”
“我要我兄弟們的命你能補償嗎?你能補償嗎?”沐青衣徹底憤怒了,他咆哮著,濁龍劍脫鞘而出,直指小皇帝。
“沐青衣,你瘋了嗎?你可別忘了,你是怎麼答應我母妃的?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你打算弑君嗎?”見寶劍直指自己的胸膛,小皇帝頓時瞪大了雙眼驚恐的質問道。
“哈哈哈,是啊,我沐青衣一生光明磊落,就算你對我不仁,我也不能對你不義!殿下,麗妃的恩情臣從此還清,故恕臣再不能追隨您左右,望吾皇好自珍重,青衣去也!”沐青衣說罷,轉手收回寶劍,朝著自己的脖子就要抹去。
“想死?沒那麼容易!”黑衣人反應極快,他大喊出聲的同時飛鏢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正中劍身,將濁龍劍直接打飛脫手而去。
濁龍劍朝著深淵處掉落,沐青衣來不及思索,順勢朝著寶劍墜落的方向縱身向下。“劍在人在,劍亡人休。”這是沐青衣的師傅當初贈他濁龍劍時的叮囑,這麼多年沐青衣從來都不曾忘記。
“不!”見狀,黑衣人大喊一聲,他毫不遲疑,緊跟著沐青衣的身影追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