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豫烏鬧著不肯睡，非纏著念薇講故事。倒不是他真想聽什麼故事，而是有點擔心鏡蓮，這才想聽故事好轉移注意力。
    被鬧騰得沒有辦法，念薇隻好講道：“那我們講一顆白菜的故事。”
    白菜，白菜能有什麼故事？
    “從前，有一顆白菜，特別大特別翠綠的白菜。養她的主人告訴她，要小心豬，因為豬會傷害白菜。可是，白菜沒有聽主人的話。有一天，月黑風高，萬籟俱寂，一隻豬悄悄靠近白菜，他用花言巧語騙了白菜。”
    念薇清清嗓子，接著道：“後來豬就把白菜拱了。好了，故事講完了，快睡。”
    “這算什麼故事啊。”豫烏抱怨，可念薇已經縮回鈴鐺了。他玩會手指，實在無趣，便也睡了。
    考慮到被臨安王知道豫烏還在這裏會徒增擔憂，鏡蓮決定還是暫時瞞著此事。他現在想要弄清的是，那個和豫烏一模一樣的孩子究竟是誰。
    見“豫烏”從臨安王的房裏退出來，鏡蓮悄悄跟上去。“豫烏”的步伐極快，左拐右拐，走進一片竹林，忽然失去蹤跡。
    是被發現了嗎？鏡蓮皺眉，不可能，他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一定自信的。
    他仔細凝視竹林，深綠色的竹子紛紛隱沒在黑暗中，偶爾能聽到微風吹動竹葉摩擦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夜太黑，可視度非常低，再加上鏡蓮總是在晚上點燈看經書，眼睛視力有點下降，他隻能看到前方三四米的地方。
    鏡蓮閉上眼，想要捕捉空氣中的氣息，不同的東西會產生不同氣息，有時候，鏡蓮就是靠著這來看清迷霧後的一切，看清眼睛看不到的一些東西。
    在鏡蓮的腦海裏，竹子一枝枝消退，他看見深處棲著一隻蝴蝶，那是一隻極美的蝴蝶。它的觸須輕輕顫動，泛著冷冷藍光的蝶翼一上一下地揮動，飛過的地方留下道道熒光。
    “豫烏”朝著蝴蝶走去，他伸出手指，讓蝴蝶停在指尖。
    “等時候到了，我就帶著你離開，我們去你的故鄉，好不好？”
    蝴蝶繞著“豫烏”飛了一圈，算是答應了。
    “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化出人形的。隻要……”“豫烏”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我想看你跳舞，好嗎？”
    月光忽然傾灑下來，竹林裏開始彌漫莫名的香味，蝴蝶振動翅膀，身體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千百隻蝴蝶跟在它身後，隨著它起舞。點點熒光彙成一道銀河，讓人遐想在這樣的河裏暢遊還是怎樣的愜意。
    這麼震撼美麗的場麵，鏡蓮還是第一次見。
    他在竹林口屏息以待，“豫烏”不一會就出來了，那隻蝴蝶依舊棲息在林中。從“豫烏”的身上，鏡蓮嗅不到任何妖怪的氣息，他是個人類沒錯。但為何有和豫烏一樣的麵容？如果是被施以法術，沒有道理看不出來。如果是服用易顏丸，他又是如何保證變換出的容顏和豫烏一模一樣的，因為個體的不同，服藥後的效果也是不同的。還有裏頭的那隻蝴蝶，應該是有一定修行的，為何化不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