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金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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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蓮並不善於和女人打交道,雖然對方是個女鬼。
耐不過念薇的死纏爛打,他勉強答應。身邊沒有合適的器物,他幹脆將金杖上的鈴鐺打造成安魂器。這金杖來頭不小,是鏡蓮安身寺廟中的鎮寶之物,相傳是菩薩留在此地的。金杖年歲已久,漸生靈識,雖然鏡蓮是他的主人,也不會輕易就隨著鏡蓮妄動。因為當初是在別人逼迫下,他才不得已認鏡蓮做主人的。更何況他日日被供奉,早習慣高高在上。
要勸動金杖,免不了一番口舌。
鏡蓮拿著袖口為金杖細細擦拭,犄角旮旯都不放過,金杖“嗡嗡”震動,兩人便靠著精神力交流。
“你可別打我的主意,想當年老子叱吒風雲……”
金杖話還未說完就被鏡蓮打斷,“這麼多年,你怎麼就沒沾染佛家半點慈悲之心。第一,身為佛家聖物,不要稱呼自己為老子。老子乃先輩聖賢,其《道德經》教化眾人,功不可沒。”
“老子當年還降妖除魔,也功不可沒,那時候老子還不知在哪呢!”金杖說完,覺得不太對,又道:“李耳那老頭還未出生呢。我的年歲,可長他幾千年。他一個糟老頭,就知道叫嚷,我——”
“第二,”鏡蓮再一次打斷金杖,“第二,你我的職責,就是普度眾生。當年你認我做主人,起誓定會助我,誓約不可忘。”鏡蓮頓了頓,又道:“再者,不論是大事小事,隻要能對人有幫助,都必須去做。從前你降妖除魔,今日你隻需讓念薇的魂魄棲息在此就可。雖是小事,正能體現你的慈悲心腸。”
“你放屁!我是被你逼著普度眾生了,你幹什麼了,還不是追著那混蛋尋他的蹤跡。”金杖怒衝衝地說道。在鏡蓮身邊這麼久還能蒙的了他!
“可是你我當初訂約,若你違背我,怕是會……”鏡蓮話說一半,卻讓金杖心涼了半截,如果他有心的話。
當年金杖被他口中的那混蛋逼迫,與鏡蓮定下血誓,認鏡蓮為主人,決不能違背鏡蓮的意誌。真是英雄末路,虎落平陽遭犬欺,想當年他……唉,還想什麼當年啊。
金杖隻能屈辱地答應。念薇有點擔心,她和金杖陰陽不容,不會受影響吧。看出念薇的擔憂,鏡蓮道:“你務須擔心,一切交給我。”
天還未亮,吳宅籠罩在一片朦朧霧色中。念薇矗立在門前,微風吹動她的衣袖,吹幹她流出的眼淚,她跪下,叩頭,“爹,娘,女兒不孝。”念薇的父母早在她投井後搬離這裏,此次離開,怕是再沒有機會回來,她唯有叩拜這座空宅,來感念父母養育之恩。以後這裏,荒草叢生,吳家女兒的故事,最多隻能換得幾句唏噓不已,便會被世人淡忘。
辭別鎮長,鏡蓮踏上西去的路途。念薇宿在金杖的鈴鐺中安靜沉睡,沒有她的嘰嘰喳喳,鏡蓮總算可以思考自己的事。
那枚平安符就戴在他的胸口處,月牙白的流蘇,黑線繡的隸書,端端正正地寫著“一路平安”。這一枚平安符,又是一段往憶。
鏡蓮出生在普安寺。
他的出生,在這裏掀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