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四章 長恨歌:燈雪草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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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段非藍生過最長的一次病,養病那段期間他吃藥幾乎吃到吐了,於是,從這之後,他再也不想生病了。
初夏降至,段非藍身體基本痊愈,於是入宮覲見,入宮行禮,他跟北冥孤雪都是一個很理智的人,絕對都不會是僅為了一個女人就明裏暗裏互相反目的凡夫俗子!
北冥孤雪對他一如既往的尊重,段非藍亦都專心專意的當著自己的太傅,他們之間仿若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自白溯央被封為伊雪夫人後,極少出門,大小宮宴從不參加,整天把自己鎖在自己的宮殿,除了北冥王之外,她誰都不見!
不少宮人都在私底下感歎:如此低調,如此高傲卻又如此得寵的帝妃,在北冥,實屬百年難得一見!
也許是天意,那日,段非藍在北冥宮城蓮花池畔無意間遇到了已經是伊雪夫人的白溯央!
見到她的第一眼,她早已不再是記憶中的模樣!
段非藍深深記得:從前的她總是一襲白衣,黑發長劍,容貌冷若冰霜,從前的她即使貌若天仙,但身上總是會攜帶著血腥的味道!
如今貴為伊雪夫人的她,再也沒有那種冷冽的氣息,沉靜起來完完全全就是深宮之中暗然盛開的幽蘭!
麵前的她依舊美得讓人不敢直視,卻不再是段非藍當初最愛她的模樣!
於是,他深深的朝她行了禮,白溯央見到他也是漠然,什麼都沒說,冷然與他擦肩而過!
好像她從不認識過他一樣,段非藍沉默的看著她廣袖翩翩離去的背影,胸口處尖銳的疼痛突地又再次掀起,不知,此時的她,可否還記得那日大雪之下他為她撐傘擋雪的那一幕?
腦海裏閃過這樣矯情的問題,段非藍也忍不住苦笑,完了之後便也離開了!
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一次看似偶然的相遇竟是他和她最後的一次碰麵!
半年之後,冠寵六宮的伊雪夫人忽然離宮出走,一夜之間便消失在了北冥城!
她走的時候,無聲無息的,連北冥孤雪也不曾知道她的離去,更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離開的原因!
說這話也許有點過分,在白溯央一聲不吭的離開了北冥之後,段非藍才覺得北冥孤雪其實是有那麼一點喜歡她的,至少可以看出北冥孤雪是難過的!
於是,白溯央莫名其妙消失了半年,即使是北冥孤雪,想盡了辦法卻始終找不到她的任何蹤跡,一直到現在!
夜很深了,大雪也停了,段非藍的故事到伊雪夫人不遲而別這裏截然而止!
夜贏奕當然知道這不是故事的結局!
他問段非藍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想必你們應該知道了當年的伊雪夫人為何要出走的原因吧!”
段非藍嘴角揚起一個苦笑的角度,默默的從廣袖間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子來,夜贏奕看到那晶瑩如雪的琉璃瓶子裏盛開著一朵同樣晶瑩剔透的花朵,那花朵很小,每一塊花瓣晶瑩剔透的幾乎透明,比較怪異的是:世間花草無論是何種皆是青葉配各色花,偏偏這朵花是開著藍葉配冰雪樣的花!此刻,它躺在幽瓶裏,周圍散發著淡淡淺淺的光輝,既好看又迷離!
“燈雪草!”,夜贏奕沉靜如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異樣,段非藍手中瓶子裏裝的東西很是非比尋常,世人大多數不知道那瓶子裏的花是何物,但夜贏奕卻知道那花名為燈雪草,為人世間罕見之物,它生長於與人隔絕的千裏冰封的雪穀之中,十年一開花,每次開花時,因為它花瓣的顏色與雪地相襯,所以,人們僅能在雪地上看到它藍色的葉子以及它散發出來的點點微光,遠遠看去它就像是一盞在雪地上閃爍著光芒的明燈,故而世人皆稱它為燈雪草!
段非藍神情凝重的握緊手中的琉璃瓶子道:“這燈雪草生長在寒苦之地,生來便是藍葉雪花,而且周圍自散發著奇怪的光芒。在下聽說:世間流傳說這燈雪草乃是上仙的培植的神物,是被升天的上仙遺落在了凡間,落在了冰天雪之地!”
段非藍一臉的不確定看向對麵的白衣少年:“北冥國師告訴在下:這燈雪草雖美,卻不能做任何藥引,但它有著一種神奇的力量。”
夜贏奕:“什麼力量?”
段非藍:“北冥國師說:燈雪草是上古神仙遺落下的神物,生來自來無盡的靈氣,有了它,便可以使已經死去的人重新複活過來是嗎?”
夜贏奕沉默了,眼神幽深的落在段非藍掌間的燈雪草:“那位國師說的沒錯,這燈雪草的確是有著讓人起死回生的力量!”
段非藍沒有露出預想中的欣喜之色,隻是低頭看著手中琉璃瓶子。
夜贏奕便問:“這花可跟伊雪夫人有關係?”
段非藍表情一暗,沒有回答他的話,卻黯然談起了另一件事:“大王在還是公子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意中人,她叫陸知雪,是當年北冥三大世家之內陸家的長女,他們兩個青梅竹馬,互相愛慕。可是,後來,白家與陸家想要結盟,故而陸家便讓長女下嫁與白氏的長子,陸姑娘拗不過家族的逼迫,又不想辜負了當年的公子,於是便在大婚當日,在花轎裏割腕自殺!”
“她走了之後,公子很是傷心,於是便親自把她屍體盜了回來,藏於府邸的冰窖之下!公子對她情深意重,不舍得將她下葬,因此一直藏於冰窖之中,每個夜晚公子都會去看一看她,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現在!”
“公子為北冥世子後,一次偶然的機會,世子從北冥國師口中得知在這人世間竟然有讓人起死回生之物,國師告訴他:這能讓人起死回生之物就生長在遙遠的雪穀之中,世子喜出望外,在這些年鞏固王權時,私底下也派出了不少名人高手前往雪穀,可是,人去了一批又一批,皆沒有任何關於燈雪草的痕跡!”
夜贏奕道:“你哪位國師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燈雪草十年才一開花,當年的你家大王隻是世子的時候,它的花期還沒到自然派多少人去都找不到!現在算算看來離燈雪草盛開的日子剛好過了沒多久!”
“不過,你跟我說這些,與哪位伊雪夫人有何關聯?”
段非藍苦笑:“那年伊雪夫人忽然離宮出走就是為了這個燈雪草!”,夜贏奕頓了頓,看著他手中的琉璃瓶子:“你是說,你手中的燈雪草是不遲而別的伊雪夫人找回來的!”
段非藍:“正是!”
夜贏奕斟酌道:“按照道理來說,身為伊雪夫人的她,隻要北冥孤雪不說,你不說,她怎麼會知曉燈雪草這會事?”
段非藍長歎一聲:“不是在下和大王告訴她的,她為大王的伊雪夫人,自大王登位而來一直深受寵愛,雖然伊雪夫人沒有半點爭寵之意,可是六宮各處皆不滿她!原是帝都的冰心公主現已經是北冥的王後,她不滿伊雪夫人已久,不知從何處知道了路知雪與燈雪草的事,便私下相告伊雪夫人!”
“那日,聽宮裏的人說:冰心皇後嘲諷伊雪夫人,說她不過是仗著一張與大王當年意中人有三分相似的臉才可以得到大王的寵愛,區區一個隻能活在她人陰影裏的替身,麵對本宮哪來的那麼多的心高氣傲?”
夜贏奕:“這便是當年伊雪夫人不遲而別的原因罷!”
段非藍苦笑不已:“伊雪夫人生來清高絕傲,斷然容不了這樣的事,她走了,大概是因為不想做所謂的替身,而且,她早就已經不再眷戀人世,可是她欠著大王的一條命,所以她肯定才想著要去雪穀找到傳說中的燈雪草,就是為了還大王一條人命!”
段非藍惆悵道:“那年她匆匆而別,過後一直沒有任何蹤跡,一個月前,這個燈雪草忽然就從別處傳進了北冥城,遞到了大王的麵前,大王一見到這燈雪草,斬釘絕鐵的認定是伊雪夫人到雪穀找到,讓人送過來給他的!”
“大王立即讓暗衛前往雪穀,卻無一人回來!”
夜贏奕總算明了了,他問道:“你大王還有你在今夜來我夜語樓,就是為了找消失的伊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