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初見雙生憶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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卬風,自你走後,我常常會夢見過去那段歲月所發生的事。
夢醒時分,這樣的恐懼便會逐漸放大。我很難受,我想隻要我找到你了,連虞就會回到我的身邊,你們都會回到我的身邊。
——譙笪戚長襄
……
長襄來南國一事謝桓榮早有耳聞,亦收到了他的拜帖。想著此人的身份,謝桓榮當下便派了謝城邑前去回複,不料得到的消息卻是那人身體有恙須得將養些日子。
對於這點,謝桓榮也未曾多想。長襄是個聰明人,什麼事都算得十分清楚,此時不願來倒也罷了。
再者,隻怕……他是為了父親而來的。
更何況江湖上早有傳聞這雲府四公子未曾離開過雲府,自小便是藥不離身。而南國春季又是多雨之季,水土不服亦是有的。
令謝桓榮不解的是,謝城邑此次前去竟是未見到那雲府的四公子。隻見了他身側的隨侍,聽謝城邑言及其中有一人便是舊識,醫聖姬阮的大弟子,雲淵。
雲淵這人,早在多年前就已聽說過。倒是未曾得見,不過關於他的傳聞可是不少。其醫術能使死人複生,白骨長肉,所謂生死而肉骨也。
擅醫倒也算不得什麼,隻今天下,能與之相較的人倒也不少,其中稍遜他一籌的便是他的師弟,沈家的小公子流年。
難能可貴的不過是因了雲淵這號人,既擅醫又能使毒,而其擅毒卻是沒有誰能比得上的。
偏偏是這樣的人物,竟甘願守在長襄的身邊,倒叫謝桓榮多留了心。
這日,依舊是細雨綿綿。
攜風聽雨而眠本是再好不過了,躺在榻上,側耳聽著雨落青瓦,柳隨風舞,倒也別有一番愜意之感。
午休後,謝桓榮正打算與謝文薑廝殺一局。
便聽下人來報,長襄來了……
……
初見長襄便覺得此人身上定是發生過不少事,他的眼中隱含了多種情緒,是個有情的人。
神色從容淡然,與年齡不相符。
他的眼中,有情。而他的身上,有故事。
雖是早就聽聞江湖人對他的麵容驚羨不已,如今見了才是真正地感受到了何謂明豔動人。隻見此人顧盼流轉間,明眸皓齒莫不透露著一股清麗脫俗之感。
十足的幹淨!微有“不諳世事”四字概之。
雲府四公子是嗎?
待一番問候寒暄之後,眾人落了座。謝桓榮這才細細地打量了他身側的二人,看向身著一襲墨袍的男子,隻見他麵容冷峻卻又說不出的含著一絲冷漠。
此人便是指彧了。
再看另一人時,上下打量了一番,也就明白了此人正是前幾日謝城邑提及的雲淵。謝桓榮對雲淵本就有著好奇之心,不免多看了幾眼。
還未開口,便聽見自家弟弟的聲音從外麵傳入,“哥哥,不是邀我廝殺一局麼,怎麼倒不見你來?”
聞言,長襄不免抬眼望向聲源處。待看清了那人的麵容時,一時有些愣怔竟是直直地望著謝文薑移不開眼。
謝文薑的聲音很清脆,不像長襄周身的人一樣陳厚。一眼,長襄便隱隱能猜到此人的不簡單,隻是沒有深想。
一時被他那與謝桓榮相似的麵容驚怔住。
長襄的神情有些錯愕,倒叫謝桓榮有些惑然。正待問清緣由時,卻他問道:“是不是世上孿生的人都能知曉彼此的心思?”
饒是謝文薑也被長襄這一句話哽住,頓住腳步站在門口處看他。先前便聽說雲府有人來訪,倒是未曾想到會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
一眼看去隻覺得長襄這人俊則俊矣,但心思頗重。如今,經他一問也不由得對他生出了幾絲興趣。
凡是見過自己與哥哥的人,都驚詫過。但沒有一人會問出長襄這樣的話語來……
謝文薑這人性子冷淡,對江湖之事皆不上心,唯獨對其長兄桓榮一人的事極其在意。經長襄一問,謝文薑腦中所能想到的皆是小時與謝桓榮相處的時光,一時眼神不由地慢慢柔和起來。
眼角瞥了一眼自家哥哥,見他似也是陷入往昔,心中某一處不禁更加柔軟起來。看了一眼坐在下方,似是還未醒過神來的長襄,問道:“你因何有此一問?”
長襄卻不回他,似是未聽見他的話語一般。隻是發愣地望著他二人,視線在二人中不斷穿梭。
反倒是在他身側的一墨袍男子從容答道:“我家公子這是頭一次見到孿生之人,心中好奇不免有此一問。唐突了府主,還請府主多多諒解。”
聞言,謝桓榮才回過神來,看向坐在長襄身側的墨袍男子。心中卻是不信,謝桓榮的直覺告訴自己,長襄遠遠沒有眾人所看到的那般簡單。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才能改變一個人,還是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讓長襄變成了這個樣子……
再看長襄時,隻見他早已收回了目光。垂著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般失魂的樣子,愈發顯現出長襄內心的孤寂。
這本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情緒……
謝桓榮雖不知長襄為何會問此,但還是回道:“這世上之事萬千,我倒也不敢確定其他孿生之人是何想法,但我與文薑之間卻也能有幾分默契的。”
長襄不禁抬眼望向坐在上首的男子,卻瞥見他眉眼間的寵溺之意。心中摹地一動,此時的謝桓榮應該是想起之前的事了吧,眼角眉梢處盡是懷念欣慰,口中道著:“雙生子麵容相似,心思偶爾相通,為此,可是苦了照顧我們兄弟二人的嬤嬤……”
“是嗎?……”長襄似有感觸地歎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指彧這時才抬眼望向長襄,眼神有些黯淡。
謝桓榮與謝文薑不知,可指彧卻是明白的,就連雲淵亦能猜到幾分。當年連虞還在世時,與長襄便十分要好。家主不禁好幾次打趣他二人,說是雖是連虞長了長襄幾年,但二人情分頗深,竟形似一人!
言語之中不免提及雙生一說,長襄當時年少不知雙生為何物。隻知道自己與連虞如此交好,又能彼此知曉對方的心思,便一直將自己與連虞當做雙生之人。
指彧當時隻覺溫馨中含了一些好笑的因素,見長襄不明還好言解釋了一番。所謂雙生,即生於同年同月同日,音容相貌相似,心靈相通。
長襄聽罷,垂著腦袋想了想,才反問道:“可是,雙生子便隻能是音容相貌相似之人麼?我與姐姐雖不同年,但我們卻能感對方所感想對方所想,哥哥,這難道不是雙生麼?”
指彧未料到長襄會如此一問,倒也沒有回他。隻是看了長襄一眼,便笑了笑再不做聲。
謝桓榮與謝文薑確實是長襄第一次見到的雙生子,所以一時想起舊事不免下意識地問了。
待回過神來,長襄才覺得自己內心是多麼地思念著連虞。
心中空白的那一塊,始終沒有著落。
每每想起連虞,心中總是苦澀不已,有時竟是悸痛得緊。這樣的感覺竟是比自己當年親眼所見連虞身死更讓人難以接受,難以承受失去連虞的痛感。
那時心中澀澀麻麻的隻覺心中空了一大片,倒也未想到失去連虞後所具有的生活,亦或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連虞,連虞再也回不來了!
在以後的歲月裏,長襄才漸漸醒悟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失去了什麼!也隻有殘留在胸腔深處的痛意才會使長襄記得,在自己過去十二年的歲月裏,有一個名喚連虞的人曾陪伴過自己。
不是雙生,卻能感自己心中所感,痛自己所痛,自己歡愉萬分她也能感受到……而失去了連虞,便也失去了一個能與自己感同身受的人。
長襄本不欲欺騙謝桓榮二人,但受限於此時的身份,不能言明故而也就默認了指彧的解釋。
謝桓榮眉眼微挑,掃了眼三人。也不再相問,另挑了話題。
關於布帛一事,長襄沒有相瞞謝桓榮二人。謝桓榮亦是明白長襄的來意,隻是這布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