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多年心思始得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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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見到他,隻覺江湖傳聞雲府四公子姿容獨絕果是不假。雖是稍顯病態,但也不難看出此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氣容!
完全未曾意料到,他見到我與文薑後說的第一句話竟是“是不是世上孿生的人都能知曉彼此的心思?”
我不禁有些怔然,竟是回他不得。又無奈於他眼中的光華灼灼,一時氣場凝住他也未曾察覺。也隻有在這時,你才會覺得他不過隻是一個孩子罷了!
反倒是他身側一墨袍男子回道:“我家公子頭次見到孿生之人,不免有些驚異,方問出此語,府主莫要見怪。”
是嗎?隻怕事實並非如此……
——謝桓榮
……
不幾日,長襄三人便來到了南國境內。
此時南國才真正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色,充滿了春的氣息。
三人旅途勞累,徑直回了雲淵先前所居住的小居。所幸,在來之前雲淵便吩咐了人將屋中打掃了一番,這才幹淨地住下。
既然來了南國,自當是要拜見此地大府雲南府的府主的,想必自從自己一腳踏入這南國境內那人便知道了罷。
長襄也不著急,修養了幾日後,才讓指彧送了拜帖去,靜候佳音。
未過得多長時間,便有一人前來,身著一襲青衫。看模樣不是一般的跑腿小廝,此人雲淵倒是認識。
這便是雲南府的執事,謝城邑。幾年之前曾有過一麵之緣,想來謝城邑當時也未曾注意到他吧!
此人生性淡然,似是對什麼事也不上心一般,是個恬靜的性子。話語極少,若非必要的話一天之類不說話也是有的。此人雖是個沉默淡性的人,對謝家倒是極為衷心。
又與著謝桓榮兄弟有著一起長大的情分,謝桓榮待他亦自是與旁人不同的。
南國春季多雨,隔上那麼兩三天便要下上一場。
這日謝城邑來得不巧,便逢上了個雨天。撐著一把竹傘便來了,手中拿著的正是指彧前幾日送去的拜帖。
更不巧的是,謝城邑來的那日長襄身子不大好,又感染了風寒正燒著才喝了藥正睡下。所以謝城邑便隻見了雲淵一人,待述明原因之後,謝城邑也不多留,隻道:“待四公子養好身子再來府上一敘亦是可以的,南國初春總是避免不了春雨連綿,這一下雨便像入了冬一般。各位還須得保重身子,有什麼需求雲南府能做到的自是要為四公子做到。”
雲淵道了謝,見謝城邑走了才轉身回了屋子。
屋中藥味濃重,長襄坐在一側問道:“他可是信了?”
“八九不離十,謝城邑這人雖是個淡然的性子,但觀察卻是入微。不過,他信與不信那又有什麼關係。”
指彧沉默坐在一側聽他二人言語,此時才道:“雖是騙人之語,不過那人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南國實在多雨,這雨便如凍雨一般,還是須得注意身子!”
長襄笑著扯了扯指彧的袖口,輕聲道:“以後,我不會再拿身子開玩笑了。哥哥總是說我,倒也是要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眼角瞥及雲淵,續道:“雲大哥也是!”
望著長襄明亮的眼眸,指彧也說不出指責的言語。一時隻得沉默不言,微微撫著他的腦後。
雲淵識趣一笑,轉身出去了。指彧最是不能對長襄狠下心來,長襄稍加低頭認錯指彧就沒有辦法了。這個法子用了這麼多年,倒是屢試不爽。
這長襄就像指彧命中的一個劫,這劫何時破了,兩人才是真正心寬。
……
也不知是因了氣候還是水土不服,長襄竟就在謝城邑離去的第二日便發起高熱來。長襄身子本就不好,又趕了這麼些車程,到底累著了身體。休息了幾日,也沒緩過來。
若不是雲淵見長襄臉色較平日紅潤了些,竟還不曾發覺起了高熱。
待長襄喝下藥汁後,指彧的臉色還是黑得厲害。放下手中的藥碗,長襄就躺在指彧的膝上。
溫聲道:“原來裝病真的是會生病的……”
見指彧還不言語,長襄又道:“哥哥,我昨日答應你了不再使用此法,你現如今不該再惱我了……”
將長襄身子放在榻上,傾身便要出去,長襄一急,忙喚道:“哥哥!”
頓住腳步,指彧的臉色才有了些微的變化。
“梅朗來了……”
言罷,再不停留徑直出去了。
不多時,一襲藏藍身影便進了來。長襄望著那衣袍,愣怔得有些醒不過神來。
梅朗才進屋便瞧見長襄這一副病容,心中不禁生了疼惜之意。忙坐在一側,細細地瞧著他。
“怎麼才幾月未見便成了這副樣子?你便是這樣糟蹋你的身子的?”言語中含著一絲惱意。
長襄這時才回過神來,也不知是沒聽到他的話語還是下意識地想問出另一個問題,“你怎麼來了?”
望著眼前的少年,梅朗竟是不忍再相責問。隻得伸出手去覆在長襄的額間,探明溫度已經降下來了才稍微放下心來。
“我早已在此等候你多時了……”
驀然感受到額間的溫度,那是不同於自己的溫度的一雙手。長襄不禁想起兩人初次相見時的場景來,最先看到的便也是這一雙玉白長手……
心中微微熱了起來,不禁有些動容。隻覺胸腔處莫名的滿足,那一陣陣的悸動讓長襄不解,隻是覺得想要更多,來源於梅朗的關懷。
長襄畢竟年少,不知情愛,始不知這便是對梅朗的占有作祟。
喝了藥後便覺睡意十足,卻因了梅朗就在身前不忍睡去。想要使勁兒保持清醒,卻最終敵不過濃重的睡意。
……
待長襄睡下後,梅朗才出了房門。便見雲淵正坐在簷下,手中捧著一本醫書。見梅朗出來,笑著略一點了頭,便不再說話。
梅朗心中疑問諸多,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長襄身子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我見他麵容蒼白不見血色,渾身竟是使不上力來。身子也羸弱得緊,這到底是……”
放下手中的書,雲淵站起身來。抖了抖衣袍,笑道:“倒不曾有什麼大問題,你也知道這些年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長襄曆經這些心中難免有些受不住,加之這幾年為了那布帛之事,累了心,所以才顯得羸弱了些。”
是嗎?
梅朗不再多問,心知雲淵定是說了謊,卻又不能逼著他道明真相。此事想必是長襄囑咐的罷,長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時梅朗不禁暗恨自己未曾陪在長襄身邊,陪他度過那一段最難熬的歲月……那段時間又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鮮為人知的事?
心思百轉間,梅朗才道:“如此,還請先生多多費心了。”
雲淵拱手道:“自然!”
當下梅朗便也不再言語,這時,候在一旁的指彧開口道:“梅樓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梅朗微怔,抬眼望了望長襄所在的屋子,有些不放心。雲淵見此,說道:“待長襄醒來,還有半個時辰,你便放心去吧!”
梅朗這才跟著指彧離去。
直到離著那屋子遠了,指彧才止住腳步,轉身看著梅朗。開口問道:“因何對長襄如此好?”
梅朗不妨指彧有此一問,一下懵住未反應過來。半晌才明白過來,似是不敢置信一般反問道:“你因何有此一問?”
“我隻在乎長襄,而長襄對你不一樣……長襄此時未反應過來,想必你已明白了幾分。若是你對長襄有了那份心,還請你一心一意待他。”
“若是因了連虞的緣故,還請你早日認清與長襄的關係,莫讓長襄生了誤會。長襄本就聰敏,此時未反應過來,不消多久便會明白過來的。”
怎麼言明呢?聽聞指彧如此說,梅朗心中竟是歡愉一片。雖之前便料到長襄的心思,但此刻卻聽見指彧親口道出,竟是說不出的欣喜若狂!
“你隻在乎長襄,那你對長襄又是存了怎樣的心思?”
聽聞指彧隻在乎長襄一人時,梅朗確實有些吃味。再者,早在三年前就認識長襄時長襄的身邊便隻得指彧一人隨側左右。
當時心中便有些抑悶之感,如今想到不由得問出了口。
聞言,指彧心間忽地一鬆,堪堪言道:“自長襄出生以來我便陪在他身側,他既喚了我一聲哥哥,我便隻是長兄而已。”
“指彧……”
微斂了神色,指彧再問了一遍,“想明白因何了麼?”
梅朗緩步上前,雙眼湛湛地望著指彧,輕聲道:“我隻要長襄……”
指彧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在眼角忽地瞥及梅朗右衽處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