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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同時對警員的訊問保持緘默，這其中必有隱情。
    於是連一開始對沈夜琛心有同情的民警也不知覺間改變了態度。
    “你們為什麼打架？”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有沒有牽涉賣。淫？”
    沈夜琛全身都在發抖，不是冷，而是氣的。
    這都是些個什麼烏七八糟的問題！
    自己一向潔身自好，怎麼遇到對麵的變態之後，一下就聲名狼藉起來？
    啊，真是踩到了臭鹹魚。
    這些問題，回答吧，好像是自己在掩飾，不回答，又看下來像是默認。
    沈夜琛木愣愣地坐在原處，一動不動。熟悉的感覺又塞進了心裏，就跟當時自己被迫坐在簽售台上被人騷擾而不能露在臉上一模一樣。
    真叫一個憋屈。
    他把一雙充斥著怒火的眼神投向了對麵。
    對麵的辦公室裏，李維揚也被同樣的問題問得心頭火起，不過他不像沈夜琛那樣，因為氣過了頭而繃著臉一言不發，他這會兒正怒不可遏地叫囂著叫局子裏的頭頭過來。
    民警同誌見多了這樣出言不遜的社會渣滓，一般都是被戳中要害，才表現出這麼一副被馬蜂蜇了似的暴跳如雷的狀態。
    於是審訊還在按部就班地進行。
    李維揚顯然還沒有從自己幹的這一係列不靠譜的事情裏得到教訓，一會兒嚷嚷著叫盛天實業的李文振滾來見他，一會兒又叫囂著自己是李家二少，叫這些人放尊重些，不然回頭要讓他們統統丟了飯碗。
    種種不著調的言論，讓沈夜琛聽了都深深地為他尷尬。
    在民警看來，違法人情緒最不穩定的時候就是他們的審訊工作最容易出現進展的時候，所以，李維揚一時氣急抖出來的家庭背景全被大家自動過濾掉了。
    李維揚在對麵跟個狂怒的猩猩似的又吼又叫，沈夜琛這邊兒聽得一清二楚。
    這會兒你高興了嗎？有錢的傻逼！
    自己這邊兒還沒想出妥當的解決辦法，對麵已經鬧得雞犬不寧，沈夜琛覺得頭都大了。經李維揚這麼一鬧，這事兒想要從輕解決，也不可能了。
    等李維揚鬧夠了，事情的結果也出來了。
    民警同誌很堅決，要麼兩人徹底交待罪行，認真悔過接受處罰；要麼就老實呆在審訊室好好反省吧。
    沈夜琛跟李維揚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選了B。
    於是他們被關到了一間房裏。
    房間是原先鎖著沈夜琛那間的隔壁，裏麵依舊是審訊室的格局。桌子是審訊台，靠門一側擺著兩把金屬座椅。桌子對麵是一把嫌疑犯專用座椅，同樣顏色的金屬椅，不過底部與水泥地麵牢牢封死在一起。
    沈夜琛坐在嫌犯專用座上，左手銬在椅背上。李維揚因為態度問題，仍然被鎖在暖氣片兒上。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蹲著，最開始的兩三分鍾裏，誰也沒吭聲。
    李維揚倒底忍不住了：
    “我說，你看著也像是被人給坑進來的。”
    這話的開場效果太過尖銳，沈夜琛把臉朝他這邊兒一扭，一道憤怒的目光有如實質，直直刺在李維揚的臉上：
    “拜、你、所、賜。”
    李維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
    “我是說，這是有人下套。這事兒有那麼巧，又是中午，又是停車場的……”
    沈夜琛看他的目光越發鄙視了：
    “看來你對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幹壞事非常老練。”
    李維揚也急了：
    “都是誤會！”
    想了想，又小聲補充了一句：
    “想跟你交個朋友這一點除外。”
    “你是同性戀。”
    李維揚掙紮了一下：
    “其實也不是……男女都可以……”
    沈夜琛覺得除了深深的鄙視，再沒有別的表情可以送他：
    “所以你過來的時候，沒注意到有舊情人跟著你？”
    又接著自言自語道：
    “也是，憑你這樣的智商，哪裏想得到這麼複雜的事。”
    李維揚徹底地鬱悶了。
    沈夜琛當然比李維揚還要鬱悶。
    他的行程被耽誤了，計劃都泡湯了，家也回不成了。
    更叫他惱火的是，行李丟了。
    行李倒丟了倒也沒什麼，外出旅行總會丟失些什麼。關鍵是行李中裝著他五十萬字的手稿，事關重大。
    原來計劃的三十分鍾除惡表演很遺憾地演砸了。
    誰能想得到一個外表光鮮的變態不是那麼好揍的呢？
    你說，你這個天性無節操的傻缺為什麼就不能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叫他打上一頓呢。
    書稿丟了，茫茫人海，叫他上哪裏去找回來呢？
    一時間，沈夜琛也深深陷入自己的黑暗情緒中。
    兩個人被關了兩個小時的禁閉，沈夜琛在反思各自的不幸，李維揚在反思出去的辦法。
    “要不，我們就先承認吧，做完口供出去了再說。”
    李維揚的提議得到了沈夜琛一個大大的白眼。
    誰要莫名其妙地承認自己是個同性戀！
    ………………
    下午五點，辦完事兒的郭允航想起李維揚的一通不明來電，試著先打了他的手機。
    李維揚的手機已經在打鬥壯烈犧牲。
    郭允航想了想中午電話裏李老二衝他喊話的急切口氣，咂吧了下嘴，不是吧，難不成這小子是真遇著了難處？
    於是他又翻出手機裏那個陌生的固定電話，撥了過去。
    於是，他弄清楚了一件事。
    這小子頭一次在電話裏跟他講了正經事，可惜，他沒當成正經事來聽。
    於是，郭允航站在原地，做了一番心理鬥爭。李老二的臭脾氣他當然知道，脾氣大，凡事兒都暴躁，但是脾氣來得快也去的快，跟自己人從來不記仇的。
    所以自己是裝成不知道的樣子，等過幾天他好了，再跟他喝酒賠不是呢，還是現在冒著被他罵得狗血噴頭的風險去把他接出來呢？
    傻。逼都知道要選前一種啊，不過郭允航抽完了嘴上的香煙，轉身拿車去派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