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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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李維揚動了真火。
他撲上前去,拚著沈夜琛的拳頭不顧,一拳先把該死的眼鏡打飛出去,然後把所有的怒火都對著沈夜琛的俊臉招呼上去。
沈夜琛毫無畏懼地迎了上去……
高。潮讓人瘋狂,其實打架打出真火來,一樣也有這種效果。
拳拳到肉的三十五分鍾,放到拳擊場上,起碼也是十四五個回合,怎麼看也算是一場世紀大戰。
而在無人喝彩的工地上,這場廝殺造成的直接效果,就是兩人的上衣都被撕扯成了破布條。
一會兒是李維揚騎在沈夜琛身上大展拳腳,一會兒是沈夜琛扯著李維揚的頭發,左右開弓。
更多的時候,兩人就這麼抱在一起,滾來滾去,打得難解難分。
誰都沒能注意到,在小巷口附近,出現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這人躡手躡腳地將紅色高跟鞋脫在一邊,一雙穿著黑絲的赤腳踩著到處都是狗屎的地麵,悄悄靠進沈夜琛放行李的地方,接著又無聲地溜出巷口,帶著沈夜琛的行李,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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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振深知李維揚的不靠譜,但他不知道李維揚這一回居然不靠譜到自己以辛瑞辰做陪為誘餌,也沒能把這渾蛋騙回老宅來。
在四五通電話無人接聽後,李文振放棄了對李維揚的挽救,跟座首的老爺子回報道:
“您就當這小子死在外頭了吧。”
老爺子一擺手:“開飯。”
對於李維揚的缺席,臉上竟是沒有一絲的意外。
而李維揚這會兒,已經被臨時裁判員拉下了拳壇。
周圍有三位穿著製服的觀眾冷眼旁觀。裁判全程也冷著臉,非但沒有宣布本場拳擊比賽的獲勝者,還給了兩位拳手一人一副銀手銬。
被下套了。這個念頭又一次在李維揚的心頭浮起。
扭臉一瞧對麵,卷毛小子頂著一隻青眼圈,嘴角腫得老高,這會兒正在嘶嘶地吸著涼氣。鼻梁依舊完好,整張臉看起來雖然帶著頹廢的煙熏裝,但還是那幅讓人心癢的溫良副樣。
沈夜琛大概也注意到了李維揚往這邊兒掃來的眼神,高傲地把臉一扭,眯著眼抿著嘴角,壓根不往這邊兒看他。
李維揚自己的臉上同樣是又痛又辣,想必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再看看突然冒出來管閑事兒的假裁判,李維揚有點兒不明所以了,不就是打打架麼,怎麼看也都隻是小事一樁,又沒有影響左鄰右舍,或者市容市貌,怎麼還給銬上了?
這警察來得也太巧了吧……
繃著臉的片警壓根不拿正眼著他們倆個,一副對待腐敗垃圾的鄙視眼態度,把他們押上警車。
警車是兩輛準載四人的活動電瓶車,一人一輛,直接把他們兩個帶回了派出所。
李維揚從昨天晚上起,就沒有正經吃過東西,這會兒又這麼激烈地大幹一場,在警車回派出所的路上,他餓了。
要是前麵那輛警車上坐得是別人,那他一準就跟片警亮明身份,準備回去吃飯了。
但是一看到對麵車上腰身繃直的卷毛男神,他又把準備出口的話重咽了回去。不就是少吃一頓午餐麼,晚上補回來也是一樣。
於是他就憋著這股勁兒,跟前麵那人杠上了。
顯然,片警對按時吃午餐的重視程度超過了李維揚。
“好好反思你們的過錯。”
兩人一人一間辦公室,片警們把他們往暖氣片兒上一鎖,就出門吃飯去了。
李維揚用摸摸自己的口袋,手機已經打丟了。
他吆喝了兩聲,中午這會兒,派出所連個人影也沒有。
沈夜琛關的是間審訊室,裏麵除了桌椅空無一物。
李維揚所呆的這間是辦公室,靠窗戶的地方就是兩張辦公桌,窗台上還養著兩盆滴水觀音。桌子上擺著一台電話,離他雖說不遠,但也不是他單手就能夠著的。
李維揚可不願意被鎖在這裏一中午。一來是這事兒發生在他身上,要是讓李老三知道了,能拿這事兒當成樂子講上一年。二來是他確實很餓,派出所的人走得那麼急,未必會給他帶份午餐回來。
所以他就得自己想辦法脫身。
可被關在這裏能有什麼好辦法。李維揚左右看了看,拚命地伸長手臂。
兩米遠的地方擺著一盆鐵樹,墨綠色的羽狀複葉層層疊疊,生得又濃又密,很是不錯。
這個距離有些遠了。李維揚默默計算著,他的身高是1。86,臂長等同身高,想要夠著鐵樹最長的葉子,還差了那麼一點兒的距離。
不管了,先試試。
試了五六回,銬在暖氣上的左手被勒得生疼,指尖離樹葉總還少了那麼一丁點兒的距離。
李維揚想了想,從左腳上脫下了一隻皮鞋,開始了新的嚐試。
皮鞋雖說加長了手上的距離,但這鐵樹不是按鈕,雖然每一次都能踫到樹葉,可是想鉤住樹葉卻還是有些困難。
幾次之後,李維揚累出了一頭的汗,拿手抹汗的時候,卻發現皮鞋上映出了一個人影。
扭頭一看,沈夜琛就靠在對麵的窗戶旁,笑眯眯地看著他,氣質優雅得好像另一隻手壓根就沒被銬在暖氣片上。
反觀他自己,一手給手銬鎖著,一手拎著隻皮鞋,像隻實驗室裏的大猩猩似的,半蹲在那裏,對著盆鐵樹夠來夠去。
一瞬間,被人抓包的羞恥感令他漲紅了耳朵。
他一怒之下,把皮鞋衝著沈夜琛丟了過去。
皮鞋啪地甩到玻璃上,掉到了他再也撿不著的地方,而沈夜琛根本就沒動一下,隻是眼裏的笑意更深,對著他做了個口型,就把身子轉了過去,不再看他。
李維揚恨恨地脫著自己的襪子,自己剛才怎麼就一時想不開,用皮鞋去夠鐵樹,現在讓卷毛美男看了笑話,最後還開口提醒自己。
用襪子試到第二回,他就成功地揪到了一片樹葉。
咬緊牙關,李維揚小心翼翼地靠著那片鐵樹葉,把盆景拉到自己身邊,緊接著就從上麵揪了最長的一根樹葉,對著桌上的電話開始的新行動。
而沈夜琛隻是在最初的一分鍾時間裏非常君子地背過了身,等李維揚一開始行動,他就轉過身來,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個跟他年紀相似,身高相同的大老爺們在跟隻猩猩似的做著類似搬箱子夠香蕉的智力演出。
這番表演程度之精彩,讓他在一開頭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等看到李維揚真的把幾十斤重的鐵樹盆景搬到跟前,並且按著有邏輯的行動方式,開始對著話機“摘香蕉”時,他的肚子已經笑到抽痛,這十幾天來旅途疲憊被一掃而光。
李維揚其實已經聽到對麵拚命壓抑著的吃吃低笑。他隻能裝成沒聽見的樣子,反正已經開始了,難道還能當成自己什麼蠢事都沒幹嗎?
哼,臭花瓶,等小爺脫了身,你再哭著求小爺救你出去吧。
沈夜琛就那麼津津有味地看著對麵的裸猿拿著長長的枝條,艱難地撥著號碼,給他的家族同類打電話。
一通、兩通、三通……
有播錯電話引來的謾罵,有對方聽說情況後的嘲笑,有重撥鍵被不斷按下卻一直響起空音。
到最後,大猩猩無奈地停止子播號,一臉苦笑對朝他回頭:
“喂,你要不要打電話。”
這回輪到沈夜琛苦笑了。他的家裏隻有他自己。他的朋友同事遠在千裏之外。
其中可有一個為了他的一通電話而打飛的過來的死黨?
他搖了搖頭,一股失落湧上心頭,他慢慢地坐了回去,讓高高的窗台遮擋對麵那人詢問的眼光。
播號鍵又在單調地響起,中間夾雜著撥錯的咒罵,不時還響起幾下樹葉抽在地板上泄憤的聲音。
空洞又無望的撥號音回響回響,在這個陽光清透的中午,讓這座房間狹小的派出所,更顯得空空蕩蕩,無著無落。
有好一會兒,播號音不再響起,仿佛對麵的人也消停了下來。
很快,一包餅幹被丟了過來,對麵那人在大口的咬著泡麵,發出一陣喀哧喀哧的聲音。
細碎的咀嚼聲,吞咽聲和吞得太快,引起的嗆咳聲,隔著一道玻璃窗戶,沈夜琛聽得清清楚楚。
這些聲音在枯燥的中午時分,突然帶來了鮮活的氣息,沈夜琛突然被打動了,他拾起餅幹袋,沿著拆封線撕開包裝口,抽出一塊長方形的餅幹,細細地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