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封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不吃都涼了，你不是討厭浪費嗎，難道一桌子菜要全部倒了？”肖勵尋將他麵前的酒杯斟滿酒，“我陪你一起過除夕夜，不喝一杯？”
    看肖勵尋舉著酒杯，聞人封眸子動了動，也端起來，一飲而盡，他之前雖身處江湖，卻極少會喝酒，不是說不會喝，隻是沒有什麼需要喝酒的場合，他永遠也不會像虯髯客似的把酒當水喝。
    提起皇帝過除夕，哪個人不先想到妃子子女滿座，歌舞升平的景象，聞人封卻一個人坐著，肖勵尋第一眼看到時，就覺得心疼，“吃飯吧，先吃點東西再說。”
    這麼一大桌子菜，他們哪能吃得完，受不了這裏的冷清，就著酒勁兒，肖勵尋亂七八糟的說了一些話，無非就是講他之前過得除夕，聞人封雖然沒開口，卻聽得很認真。
    那酒極好喝，帶了一種說不上來的甜味，肖勵尋沒喝夠，叫來守在外麵的小太監又拿來兩壺，小太監現在怎麼也不敢再輕視肖勵尋了，乖乖的聽話去拿了。
    寢宮內，兩人坐在擺滿食物的桌子旁，一個說著什麼，一個靜靜的聽著，酒像白水進了肚子，這是某個知府送來的禮物，特製的山梅子酒，後勁很足，沒一會兒兩人就紅了臉。
    子時一過，外麵放起了煙火，小太監望著天，巴巴的看著，他還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煙火，這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錯過了，等低下頭，脖子酸的不能動，聽到寢宮沒動靜了，進去一看，兩人都帶了醉意，肖勵尋不知何時坐到了陛下身邊，幾乎是緊緊挨著，嘟嘟囔囔的吐字不清，陛下平時冷冰冰的臉帶著醉意，安安靜靜的聽著，怎麼看怎麼覺得乖巧。
    小太監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暗罵自己瞎想什麼，陛下英明神武，如同天人下凡，怎麼能用乖巧來形容呢，他小聲說，“陛下，您醉了，奴才將您扶到床上去休息。”
    “床？”肖勵尋皺眉看著那小太監，“床在哪兒？”
    小太監指向一處回答他，將聞人封攙扶起來，聞人封腳步踉蹌了一下，下意識的去推他，“滾開。”
    一放手隻怕陛下要摔倒地上去，小太監哪敢鬆手，隻得小聲哄著說，“陛下，奴才扶您……”
    話還沒說完，被聞人封一掌打出老遠，哀嚎一聲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他怎麼就忘了呢，白炎大人說過，讓他不要碰聞人封，平時是根本就碰不到的，隻是這次是看他喝醉了才敢上前，可沒想到喝醉的陛下這麼恐怖。
    肖勵尋在旁邊哈哈大笑，聞人封往前走了兩步，醉的找不到路，差點跌倒，肖勵尋連忙去扶住他，帶著他往前走，嘴裏還嘟囔著，“床在那邊。”
    小太監在心中哼了一聲，笑話他，等陛下將他也一掌打飛，看他還笑不笑的出來，他揉著被打疼的胸口，用了好大的勁兒才從地上爬起來，看向那兩人，相互攙扶著走進內閣了。
    陛下怎麼沒有將肖勵尋打飛？小太監忍著痛走過去，正好看見肖勵尋抱著聞人封栽倒在了大床上。
    一個物件飛過來，砸的他差點暈過去，肖勵尋粗著聲，“看什麼看，滾出去！”
    小太監欲哭無淚，他這是得罪誰了，大過年的還落得一身傷，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他可算是信了，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捂著胸口走出去了，他管不了了，肖勵尋和陛下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吧，他怕再留在那兒連命都給折騰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