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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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班主頓時就是一哆嗦,陪著笑臉說:“鄒小爺,你先息怒,不是您說的話不管用,而是小丁香還在後台梳妝,並不能這麼及時的上場,掃了您的雅興,小的這廂以茶代酒,給您先賠個不是。”說著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恭敬的將鄒奕宸的茶杯遞到鄒奕宸麵前說:“喝了這杯,小的立刻下去催促,定然是讓你盡快看到催老板上台。”
鄒奕宸此時頗不痛快,自己的要求又不是不合理,可這王班主卻推三阻四的,真是叫人火大,正要發作。卻聽台下響起了喝彩聲,不由得就往戲台掃了一眼,正是白玉堂被亂箭射中,做最後的垂死掙紮之時。這一眼就疼到了鄒奕宸的心窩子裏,於是更加確定自己剛才的叫停是正確的。更讓他不能理解的卻是台下喝彩之人的心態,讓人如此難以接受的英雄陌路,他們居然還能喊好?莫不是一個個都是鐵石心腸,唯獨自己才是心腸最軟的。
王班主看幕布落下,鄒奕宸的表情又陰晴不定,連忙又賠笑道:“小的這就趕緊張羅,讓虞姬盡快上台。”
鄒奕宸此時鬱悶,明明可以阻止這悲劇在自己眼前上演,最後卻事與願違,這還是從小到大自己頭一件沒有得逞的事情,總覺得有種微妙的怪異感在心頭縈繞不去。王班主暫且不說,最可惡的就是那謝逢春,明明聽到了自己的叫停聲,居然還能不管不顧的接著往下演,實在是太不顧忌作為觀眾的感受了,這是何等囂張的戲子,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再一看王班主嬉皮笑臉的樣子,就沒來由的更加煩躁,揮揮手說:“去吧!”實在是連找茬的欲望都泯滅了。
本來按照常規來說,每晚的壓軸戲開始前都會有半柱香的休場時間,好讓看客們稍做休息,舒緩一下情緒,更重要的是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要去行方便。
可今晚卻是個例外,三探衝宵樓才剛剛謝幕,霸王別姬就匆匆的上台,這讓習慣了平時節奏的看客頗為不習慣。有的人廁所都不去上,就怕錯過了精彩之處。
而原本一心等著看霸王別姬的鄒奕宸,此刻卻顯得心不在焉。虞姬身著魚鱗軟甲,頭戴如意冠登台時,鄒奕宸不免有些失望,並沒有自己期望中的那麼惹人驚豔。這扮演虞姬的小丁香,的確是有那麼幾分姿色,隻是還沒到讓人豔羨的地步。既然已經沒了興致,鄒奕宸就從來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說了句:“回去了。”就自顧自的起身走出包間,又惹得阿福一陣慌亂,正看到勁頭上,自家主子也不知道又抽的哪門子瘋。
……
鄒奕宸這兩天特別的鬱悶,那天沒有如他所願的停演三探衝宵樓,居然成了心病一般讓他耿耿於懷。做什麼都覺得沒勁,這一切都是那個叫謝逢春的戲子的錯,之前自己又不是沒看過那出戲,但也沒有能像現在這樣讓自己鬱鬱寡歡過,所以不管怎麼想都是他的錯。
雖然鄒奕宸認為自己是個寬宏的人,可是如果有人實在是欺人太甚,那自己也就不會和他客氣。而謝逢春已經被自動歸類為這種欺人太甚的分類裏,所以鄒奕宸決定要幫自己出了這口惡氣。
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於是喚來阿福,鄒奕宸翹著二郎腿,喝著碧螺春吩咐道:“你去給我把謝逢春的底細打探清楚,小爺我要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