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大陸 第四章 那個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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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那個鈴鐺
東方絲毫沒有被血魔影響,淨化權杖再次落下,血魔這時縮的和墳包差不多大,這一下下去,血魔必然徹底消失。
“等一下……”在淨化權杖落下的同時,非離製止了,“先別殺他,我有話問。”
東方停住。
“你有智慧?”
“是的……”血魔裏再沒有之前的氣勢,甚至透出點唯唯諾諾,就連那粘稠淒厲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可憐。
“那我問你,你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不知道……”
血魔一答完,東方的淨化權杖就在它頭頂用力一劃,血魔嚇的濺出一片血點,身體又縮了縮。
“我沒有騙你們……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從哪裏來……我睜開眼睛就出現在這裏,我沒有之前的記憶,隻有這源源不斷的血池……”
非離皺皺眉,“我再問你,你知道是誰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嗎?”
“是亡靈之王。”
東方和非離同時沉默。
不停湧出鮮血的腦袋微微低了下,這個沒有臉的怪物好像陷入了回憶。
“那時,這裏有很多亡靈……到處都是亡靈……”血魔說,“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隻有這血池,亡靈之王把新鮮的屍骨扔進來,我會自動吸收那些屍骨,然後我發現,我漸漸有了形狀,有了思想,我在一點點變大,屍骨中的力量也一並被我吸入,我能夠思考,但隨著屍骨越來越多,又開始變得狂躁,我能感覺到好容易恢複的意識又要遠離我了……這時候,亡靈之王突然消失了……這裏隻剩我……沒人再給我扔屍骨,那些腐敗的屍體已經不能再給我力量,我的身體不再變化,就一直這樣,一直這樣……但是,我的意識保留下來了……”
“你一直在這裏?為什麼來清理戰場的人沒有發現你?”非離問。
血魔搖頭,血滴亂濺,東方迅速挪開,血點挨著他的靴頭落在地上,然而並沒什麼用,他的靴子都被血浸透了。
“不止是我……還有很多像我一樣的人……或者是怪物……亡靈之王在改變我們的身體,把我們變成這個樣子……等我有思想後,我發現他帶回了很多屍體,級別高的他會帶到別的地方,剩下的就會扔到血池中來……我知道,我一定和他們一樣,可是我想不到過去的我,我也知道,我找不到過去的我了……”
血魔說著,又抬起頭。
“我原本在一個巨大的房子裏,亡靈之王消失之後,我破壞了房屋,可是沒有用,我依舊離不開這裏……”血魔又是一頓,思考對他來說似乎是個很辛苦的事情,它隔了很久才開口,“你說清理戰場……我知道亡靈之王戰敗了,他扔下我們離開了……大陸的人來淨化這裏,我將自己隱藏起來,如果被發現了我一定會被消滅,幸好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黑暗之門上,又沒有每個房屋都搜查,我活下來了,還有另外的,被亡靈之王改變的人,我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從這裏被淨化後,你們是我第一個看到的人……”
非離陷入沉吟。
東方看看他,知道他沒有什麼要問的,就再一次舉起淨化權杖。
血魔感覺到了東方的殺意,再次哀嚎,“不要殺我,我願意追隨你們,我……”
“不管你過去是什麼,現在,你不屬於大陸。”
“東方!”非離連忙喊,淨化權杖距離血魔頭頂不足一指距離,停住了,非離籲了口氣,“別殺它,對它的說法,我倒是挺有興趣?”
“你是指……”
非離衝著血魔一揚下巴,“我說,就算我們願意帶你走,你也得能出來才是。”
大戰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如果它能離開又何必一直在這裏。
他們闖入的那道結界,與其說是捕獲外來人,不如說就是困住全部走進血池範圍內的人,包括裏麵的血魔。
血魔拚命點頭,血點橫飛,這讓非離有種看到一條撒歡的狗的錯覺。
“你們可以帶我走……”血魔往非離的方向流去,東方警惕的握緊淨化權杖,可血魔並沒有攻擊的意思,血流中凸起一塊,就像沒有手掌的手腕,那東西指向非離的腰間,“亡靈術士的召喚鈴,我可以吸附在那個上麵……我不見了,這裏的結界就自然消失了……結界消失你們就能離開了……”
“把你殺掉結界不是一樣會消失?”東方冷冷問。
血魔一哆嗦,又往前挪了挪。
“這個?”非離詫異的拎起腰間的鈴鐺,這是他在人族校慶中得到的,那個該死的人類欺騙他這是絕無僅有的獎品,實質上卻一點用處沒有。因為樣子還不錯,所以他一直沒扔,就掛在腰上了,關於這鈴鐺的事情他還記得,“這不是亡靈之王把精靈的寵物囊改變之後的樣子麼?據說被淨化過,所以沒辦法再召喚亡靈,也沒辦法召喚任何寵物了。”
“是的,”血魔說,“但是那裏麵有黑暗氣息,有黑暗氣息我就能依附……”
“黑暗氣息?”
“是的,我不屬於亡靈族,也不需要亡靈元素,我依靠黑暗氣息存活……”
“那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非離有點糊塗,他問東方,“你知道麼?什麼黑暗氣息……”
東方搖頭。
“好玩。”非離嘿嘿一樂,猛一擊掌,“我就喜歡好玩的東西,你想跟著我就跟吧,我要怎麼收你?精靈族收服寵物的時候要念咒語,我也要來一段麼?”
“非離……”
“沒關係。”非離衝東方笑了下,“離開這裏它就沒有容身的地方了,害死我它就隻能等死,再說精靈的寵物囊還有一個能力,那就是進入寵物囊的寵物必須服從主人,我想亡靈之王一定會把這個能力留下來。”
東方想了下,“那就帶著吧。”
這東西的攻擊力不低,如果不是因為困在這裏太久沒有新鮮的力量攝入,他和非離今天很容易走不出這裏。
東方很清楚,他打不過這家夥。
想及此,東方悄悄的摁了摁胸口。
東方的接受讓血魔鬆了口氣,像生怕他反悔一樣,不等非離再問,本體化作一道紅光嗖的飛向非離腰間。
非離聽到‘叮’的一聲,低頭一看,第一個鈴鐺上麵多了個紅色血滴形狀的符號。
“原來這玩意兒能響。”非離好奇的把鈴鐺拿起來搖了搖,這次鈴鐺沒再發出聲音,“怎麼又不響了?”
非離又搖了搖,還是沒聲音。
“這玩意兒怎麼用的?它進去了怎麼放出來?”
東方搖頭。
非離拿著鈴鐺用力一抖,“出來你!”
鈴鐺再度發出‘叮’的一響,他們麵前出現了一個水滴狀的小紅球,上麵有兩個黑色的小眼睛,還有個變小之後不再可怕的嘴巴。
“血魔?”
“嗯。”血魔變小了,聲音也不像剛才那麼可怕,反而有點清脆。
“哎呦你變成這樣真好玩。”非離用手指戳了戳,指腹戳到水滴身上並沒有進去,倒像是碰觸到了皮膚,隻是彈性更大也更嫩,這東西還有溫度,“為什麼鈴鐺又不響了?”
“隻有在召喚的時候召喚鈴才會發出聲音,平時它是沒有聲音的。”
“哦哦。”非離一點頭,“我要召喚你,就甩一下鈴鐺就行了麼?”
“主人敲擊鈴鐺就可以了,需要哪個鈴鐺裏的寵物就敲哪個,在裏麵能感覺到主人的力量,別人碰是沒有用的。”血魔說著偷偷瞄了東方一眼。
“啊!你的意思是,我至少還能裝五個寵物?!”
“是的。”小水滴點點頭,“但是隻能裝擁有黑暗氣息的寵物,大陸上的任何魔獸都不可以。”
“原來這樣啊……”沒想到他撿到寶了,雖說黑暗氣息是什麼他都不知道,更何談要抓寵物放進鈴鐺,不過他不是得到血魔了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遇到了,非離想的很開,“哎對了,問你件事。”
“主人請說。”
“你說亡靈之王還帶走不少高級別的屍體,他們的屍體……在哪裏?”
短短一句話,非離臉上的輕鬆變得沉重。
東方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肩膀,他知道他的父親們有一個敬愛的叔叔,在上次大戰中為了保護他們被亡靈殺害,至今沒有找到屍體,他們始終不相信他死了,非離聽到血魔這麼說,一定是動心了。
“你……要去看?”
非離看他一眼,認真的一點頭,“哪怕他變成另外一個血魔了……什麼也不記得……但至少讓我試一下。”
“好,我陪你。”
非離笑了下。
“可是……這樣怎麼去?先換衣服吧?”他和非離都是一身的血。
“不用。”血魔從非離麵前飛過來,繞著東方的身體轉了一圈,就看所有的血都被它吸了進去,衣服眨眼間就變得幹幹淨淨,然後它又飛向非離,把他身上的血吸幹後,又吸走了剛才非離因為壓力咳出的那口血。
倆人幹淨如初,血魔打了個飽嗝,身體在空中一抖。
“主人的血真好吃,我感覺我的力量又強大了。”
那點血非離一點沒在乎,他樂嗬嗬的戳血魔,“你還有這功能?”
被讚揚的血魔在空中飛了一圈,然後往某個方向一頓,“主人跟我來。”
非離目光一沉,跟了上去。
血魔帶他們來到了某個建築,幽暗的地下室仿佛通往大地深處,他們在裏麵發現了數口棺材,卻沒看到任何一個人或是怪物。
血魔又帶他們去了幾個地方,他們仔仔細細的把這個廢棄的城鎮翻了一遍,可是除了他們,這裏什麼都沒有。
“沒有……”非離望著殘破的建築,呢喃。
“沒關係,”東方摟緊了他,“沒有見到未必是壞事,說不定……”
東方話沒說完,眉頭突然一皺,他捂著胸口向前直直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