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趙玉梅調整不過心緒，手腳翻飛，攪動一缸水，濺得四麵飛揚！然後，才帶著幾分失落感，一點兒、一點兒、一寸、一寸地清洗自己的肌膚。
    過去，常聽人說，環境，是個大染缸；一個人，進了一個環境，就會受到那個環境遊戲規則的影響；你或者融入這些規則，隨波逐流，按程序，一步步往前走；或者，你不接受這些規則，被甩到環境邊緣，一輩子失意。
    比如，我進入的這個公務員環境，一個人在裏麵幹上一輩子，如果連個副科都沒混上，這人一輩子，心裏總感覺憋屈，鬱鬱寡歡，就如過去讀書人，讀了一輩子書，連個秀才、舉人都沒撈到的感覺是一樣的；不僅當事人，覺得這輩子，過的很沒意思；在外人眼裏，也覺得這人沒本事，被低看一眼。
    升了副科級，如果長時間呆在這個位置上，老不見動；境況雖比那一輩子，連副科也沒撈到的人，略略強那麼一點兒；但仍有鬱鬱寡歡，仍有失敗感，沉沉地背在肩上。
    而那些，總在動，總在升的人；不僅自己誌得意滿，而且，在別人眼裏，也被高看一眼，覺得這人有本事，有能力。
    至於，升的渠道，卻是貓有貓道，狗有狗道的；這些道，被行內的人，稱作“資源”。
    人這一生，都有資源，隻是這資源有多，也有少。
    一個人，能升不能升，升的快，還是慢，不僅在資源多少，更在其，能利用資源，開發資源的能力，水平，願望，決心和勇氣！
    有的人，雖隻有一分資源，但被其充分開發和利用後，就可能開發出十分，二十分來。有的人，雖有二十分資源，但不願、不屑、不恥、不會，利用這些資源；這些資源，對其，便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像趙玉梅這種女人，不能從家族裏得到資源幫助，也不能從家庭裏得到資源幫助，就隻能利用自己所擁有的資源：如同學關係，朋友關係，以及自己的容貌！來獲得向上爬升的機會。
    這種爬升，往往帶著悲涼，帶著一股血腥味兒。
    趙玉梅把自己仔仔細細洗完了，慢慢閉上眼睛，想起了心事，不知不覺，躺在浴缸裏漸漸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因為，她畢竟也喝了許多酒，酒精的作用，除了有時候會讓人意亂情迷，還有時候，也是催人睡眠的好東西。
    後半夜，睡了大半個晚上的劉誌國，被尿憋醒，從地毯上爬起，搖晃著四肢，睜著依然朦朧的眼睛，借著壁燈微弱的光，踱到茶幾前，拿起桌上那個涼水杯，對在嘴上，咕嘟嘟，咕嘟嘟，將多半杯水喝進肚。
    然後，邁著蹣跚的步子，向衛生間走去；一進衛生間，就看到一個女人，躺在浴缸裏睡的正沉。
    劉誌國的酒，並沒完全醒來；雖然他是酒林豪傑，被酒精考驗了大半輩子，憑借自己人高馬大的個子，豐碩的體格，喝一斤酒，也是常事兒；但那天，他差不多喝了一斤半，大大超出了平時的量。
    所以，晚間醒來，醉意仍濃；當他搖搖晃晃走進衛生間時，鼻腔裏還發出一陣緊，一陣鬆的小小鼾聲。
    最初，他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在做一個荒唐夢；一時，忘記放掉那管水，抬手擦了擦眼皮，又在臉上捏了塊兒肉，使勁兒掐了掐，感覺到了疼，才確認並沒在夢裏。
    立在缸邊兒，仔細看那仰麵朝上的女人；女人上半截兒身子，有一大半兒，在水外麵，脖子仰在缸沿，嘴微微張開，兩排潔白的門齒，在燈光下，在那一圈兒圓圓紅唇中，格外惹眼。
    劉誌國回憶起，這就是昨晚和他一塊兒喝酒的，那位長得精致小巧的女人。隨後，他又想起了女人的名字，以及她昨晚在飯桌上的一言一行。
    她咋會睡在這兒？難道我和她，喝完酒後，發生過什麼事兒？劉誌國被酒精模糊的腦子，想起事兒來，稍稍有點兒慢。
    他迷惑不解地轉到衛生間外邊兒，仔細察看一遍，包括門是否關好，衣櫃裏是否有人躲著。
    最後，確認除了他和趙玉梅外，再沒第三個人，心中才暗暗舒了一口氣。
    在沙發上，劉誌國看到趙玉梅和他的衣服堆到一塊兒，糾纏不清，越發相信，他和趙玉梅昨晚發生過那個事兒了。
    劉誌國知道，事情既然已做下，後悔也是無用；隻能等趙玉梅醒來，看她情形，再想辦法解決。經驗告訴他，世上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想好後，劉誌國重新回到衛生間，先將肚裏那一泡水放掉，然後就蹲在了缸前，去看那個全身起起伏伏的美人。一時忍耐不住，悄悄爬了上去。
    趙玉梅睡夢中，被劉誌國弄醒，先是繼續裝睡，等劉誌國動作加大後，才假裝突然驚醒，掙紮了幾下，無力地推了幾把，便也半推半就由他去了。
    事畢，劉誌國將趙玉梅從缸裏抱起，在他高大，魁梧的肢體上，趙玉梅顯得更加小巧，如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劉誌國一直把趙玉梅抱出衛生間，來到床邊兒。然後，仰麵躺下去，把趙玉梅順勢放到寬闊的肚皮上，搖晃著，如搖一個搖籃，歡喜地說：“真好！小美人兒！我太喜歡你啦！”
    “你真是隻狡猾的老狐狸！乘人家睡著的時候，偷襲人家！”趙玉梅用一根竹節般，骨感鮮明的手指，點著劉誌國的鼻子，拿捏著聲音說：“將來傳出去，你讓人家咋做人喲！”話沒說完，眼眶裏，就有淚花兒閃爍！鼻子尖兒，也跟前發紅！一副可憐！委屈！傷心的模樣，瞬間出現在趙玉梅臉上
    劉誌國看得心裏一顫一顫，趕快伸手，去抹美人眼角的淚花兒：“別哭！別哭啊！我是最怕看到女人流眼淚的！我都仔細看過了，今天這屋裏就咱們兩個，你放心，別人是不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