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撕開紙巾，仔細地擦著手指；假裝沒有注意趙玉梅的目光。因為這個問題，我一時無法回答。
    之前，我從來也沒考慮過類似的問題；再者，我也無法判斷，李金龍說的這個話，是句真心話，還是一句玩笑。
    “服務員，倒酒！”李金龍也沒再追著那個話題往下問，衝門口站著的服務員吩咐一聲；拿起桌上一盒中華煙，彈出一根，遞向劉誌國。
    劉誌國擺擺手：“今天有兩位女士在場，煙就不吸啦！”
    “劉書記，你這是憐香惜玉呀！趙鎮長、小王，今天劉書記可是為你們倆破例啦！我是第一次見劉書記飯局上不吸煙。”
    “李部長，我平時不喝酒，能給上點兒飲料嗎？”我用手掌壓住酒杯口，沒讓服務員往進倒白酒。
    “今天咱們都必須喝白酒，不能喝飲料，當辦公室主任的基本功，就是喝酒！你當辦公室主任，居然不喝酒，這沒道理嘛！第一次坐一塊兒吃飯，你是不好意思吧？沒事兒，先倒上，喝不多，你可以少喝點兒！再說，你又是女士，我們怎麼能讓你喝多呢！”李金龍這樣回絕了我的請求。
    “我真喝不成酒，趙鎮長知道的！趙鎮長，你為我證明一下。”我仍然用手捂緊酒杯，向趙玉梅求救。
    “麗燕，今天情況特殊，有劉書記和李部長在場，你就少喝點兒吧！一共就咱們四個人，大家都喝，就你不喝，顯得多見外！”趙玉梅不僅沒接受我的請求，反而同李金龍一樣，勸我少喝點兒。
    從趙玉梅那兒，也沒得到支持，我隻好皺著眉頭，做出一臉苦相，挪開了罩在酒杯上的手掌，讓服務員加滿了白酒。
    白酒，我以前在應酬單位飯局時，也喝過幾次，每次都喝不多，也就二三兩的樣子；每次喝完，都感覺臉上發燒，心有點兒發慌，走路有點兒飄。
    麵前的酒杯，是平常倒紅酒那種高腳杯，看容量，白酒差不多能盛一兩左右，我想，實在推不脫，就喝上一兩杯，和平時喝的不相上下，應該也沒什麼事兒的。
    “一會兒，該小王喝的酒，她要實在喝不進去，我替她喝！人家還年輕嘛，應該特殊一點兒！”劉誌國突然大氣磅礴地表態。
    “李部長，你看人家劉書記多有男子漢氣派！你也學學劉書記，一會兒，我喝不進去的時候，也替我喝吧！”趙玉梅乘機接了劉誌國的話，將李金龍的軍。
    “趙鎮長，你喝酒是海量，還用得著我替！咱倆就各掃門前雪吧。好，我是東家，我先開始提議喝酒啦！”李金龍站起來，舉起酒杯：“第一個酒，先敬給劉書記，首先，為劉書記多年來，對我的關懷和幫助；其次，為劉書記今天能賞光，在百忙的學習間隙，抽出時間，趕赴我今天的邀請；最後，為多年來我和劉書記結下的兄弟情誼；我陪劉書記一塊兒喝。”說完，把杯向劉誌國的杯遞過去，輕輕碰了一下，撤回來，一口喝了個底朝天。
    “全喝呀？”劉誌國笑著問李金龍。
    “當然全喝啦！感情淺，舌頭舔一舔，感情深，一口底朝天嘛！”李金龍晃晃手裏的空杯，讓劉誌國看。
    “這個李金龍，喝酒一向就這麼霸道！行，喝啦！”劉誌國笑著，將杯子舉起一傾，也喝了個底朝天。
    這晚，李金龍提議完了，劉誌國提，然後是趙玉梅，最後是我。每個提議的人，都喝三杯酒。陪敬酒的人，自己再喝人家一杯敬酒，一來一往，每個人就是六杯；差不多，六兩酒就進了肚。
    我雖一再推托，但他們三人也隻同意，把每次的量，由一杯改成半杯；這樣，一輪提議下來，我也喝進去三杯，也就是三兩酒，已經到我了平時應酬時的最多量；那時，我已經開始感覺兩腿發顫，腦子發暈了。
    然後，幾個人又自找對象碰杯，我推不開，又喝了差不多一個，頭腦就開始一陣兒清晰，一陣兒模糊。接著，大家又玩兒遊戲，猜火柴棍兒，翻撲克，說成語，接唱歌詞等等，我又跟著喝了一些，漸漸就醉啦！醉意朦朧中，又喝了多少，到後已完全不記得了！
    當我恢複記憶時，已是半夜！睡夢中感覺胃裏翻騰得難受，急忙起來，以百米速度衝進衛生間，爬在馬桶上麵哇哇大吐；等把肚裏東西全吐完了，腦子才豁然清醒過來。
    那時，我才意識到，我竟沒穿一絲衣服；再回憶，剛才急急忙忙從床鋪翻起時，好像在我旁邊兒，還有一個人躺著；心中一驚，伸手拿了塊兒浴巾，裹住自己，慢慢走到衛生間門口，借著衛生間門縫透出的燈光，果然看到還有一個人躺在那兒。
    我立刻嚇得兩腿發軟，渾身仿佛被人一下子抽去骨頭一般，癱靠在衛生間的牆壁上，幾乎順牆滑倒。心髒在那一刻，跳動的速度差不多到了極限。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腦子裏反複念叨著這句話，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我拚命回憶昨晚的事情，想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記憶一到接唱歌詞那兒，後麵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我是怎麼離開那個喝酒的水仙居，又是怎麼下樓，回到旅館自己房間的？這些，在我大腦裏一片空白。一切都仿佛在做夢！
    “那件事兒，當時是我在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還是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過了好一會兒，我的情緒總算安定下來，開始思考問題。
    這個問題，關係到我對那個已發生事件的性質判斷。
    如果當時我是知情的，那就意味著，在這件事裏，我存在認可，或者主動的情節，也就是那個人不存在對我的侵犯行為，事情是由我們兩個人共同做下的。
    如果當時我是不知情的，那就意味著，在這件事裏，我不存在認可，或者主動的情節，也就是那個人對我存在侵犯行為，事情是他脅迫我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