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暑假過的怎麼樣？我看到微信裏張揚發了很多他帶琴雨去馬爾代夫玩的照片，你呢，個人問題解決沒？沒去哪裏玩？”張處用一種關心的口吻問。
    “呃？還好，我倒是沒去哪裏，就在家健健身，張處，我已經把您要的教材的大綱編寫出來了，發在您的郵箱裏，你看到了嗎？”秦陸回著。
    “恩，看到了，不錯，秦老師你還是很有能力的，你當班主任轉評職稱的事我已經跟人事處的王處溝通了，她那邊也沒說死，你自己一會去找她，說說好話，表現得謙虛點，年輕人要學會委婉，說話謙虛點。我聽她說你剛來的時候她就問過你要不要當班主任，你說要查寢太累了拒絕她了？王處可不會說謊，你好好想想？”張處話鋒一轉責問到。
    秦陸心中千萬匹草泥馬飄過，仔細回憶自己與人事處王處長的僅有幾次相處，真佩服領導的心胸和理解能力。“沒有，我怎麼可能拒絕，從剛來我就看到楊琴雨老師當班主任，我就想申請當了，怎麼可能會拒絕啊。”
    “王處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啦，性格直爽，你呆會去找她時，就說你當時是新老師沒準備好，現在來學校兩年，已經有了充分準備，主動申請領導給加擔子，一定會好好表現，她說什麼你別放在心上，你這職稱的事必須解決。”張處以一副你不要再狡辯了的語氣叮囑秦陸。
    “恩。我知道了。”百口莫辯的秦陸。
    “你啊，真是不讓人省心，和你一起來的張揚是一點就透，他就沒有你讓我那麼操心啊，你看這次的國家委培名額，他就自己主動爭取到了，十月份馬上去哈爾濱培訓三個月，多好的機會啊。沒讓我費心。”
    說實話，到現在秦陸都沒搞懂國家委培是什麼。不過張處賣隊友倒是一絕，真不知她是有意還是故意啊。秦陸笑著回到，“知道了，張處，我這次一定盡力爭取，那我，”秦陸用征詢的語氣問她“現在就去人事了？”
    張處估計有點恨鐵不成鋼“去吧，好好說話啊。”
    秦陸慢悠悠走向人事，他真不喜歡人事處，這個學校目前就是大校一手遮天，所有大事大方向都歸他管，然後所有小事都給了人事處管，苦了一幫子會做事不會拍馬屁的老師。
    快到人事門口，沒拐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怪不得這個學校八卦傳那麼快，你們能不能說話關個門啊。秦陸仔細一聽，哦，原來是熊釗那小子，居然在跟人事處王處長聊他沒有女朋友的煩惱。秦陸崩了，這樣也行？
    去樓下遛了一圈，想想熊釗的馬屁應該拍完了，秦陸又往人事處走，門依舊沒有關，這次是學生處那邊的李主任在裏麵，不知道聊什麼呢，好開心的樣子。旁邊財務的楊出納看到他一直站在那，叫他過去坐會等等，想了想秦陸拒絕了，不太熟而且擔心又錯過了，可是有無數的人想跟人事處王處長聊人生。
    一邊無聊的跟黑子聊著微信，結果這家夥直接把秦陸加進了一個群裏，秦陸一看微群裏的成員列表，得，全都是大學時期玩得好的哥們姐們，看到一個用海賊王裏的佐羅的頭像的陌生人時，秦陸情不自禁的點了進去，秦陸知道肯定是他，肯定是小白，隻能看到他的幾張照片和狀態，可是秦陸還是很認真的研究來研究去，其實就是幾個動漫和世界杯的轉發，沒有任何小白私人情況的消息和照片。不過，秦陸還是點了添加到通訊錄，申請發過去了，沒有任何回應，好一會秦陸才反應過來，哎，剛剛心跳得太快了。
    發現腿都要站酸了，秦陸才想起來自己是來人事找張處長得，裏麵還在聊家常，秦陸不耐煩了，直接進去敲了門。
    李主任特別“識趣”的站了起來，說了一句“來找王處有事？”接著都不等秦陸回話，便俯身對王處說道“王處我先過去了，改天來找您。”王處點點頭，李主任便走了，眼光都沒給秦陸。秦陸知道自己打斷他們兩個聊天，肯定讓兩個領導不爽了。
    果然，王處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告訴他，班級太少，班主任太多，沒有新班交給秦陸。秦陸冷笑，別以為他不知道人事剛剛才給了新來的三個老師新班班主任（張揚普及給他的）。
    忽然覺得很累，他已經盡量用自己最謙虛最誠懇的語氣跟王處講話了，換來的也隻是她的冷言冷語。果然，你喜歡一個人，他無論有任何缺點，你都可以看成優點。你討厭一個人，他無論做什麼，在你眼裏，他都是小醜作妖。
    被應付了十來分鍾，秦陸身心俱疲的離開人事辦公室。想了想，也不知道怎麼辦，忽然間，秦陸很懷疑自己這份工作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再等等吧，之前聽到人事和張處的關係不好的傳聞肯定是真的，否則怎麼會一邊好話應付張處，到自己這裏卻連個笑臉都欠奉，表麵功夫都不維持了。
    正準備出校門，就碰到張揚夫婦，隻好放開臉色走上去，張揚又在“關心”他班主任和職稱的事情，真是諷刺。老教師吳老師也湊到楊琴雨旁邊過來一起聊天，她也是個八卦好手。就聽吳老師說“你們聽說沒，那個熊釗啊，又跑去爭取國培生了。”
    “真的？國培生哪裏那麼好爭取，那個需要人事的首肯，自己也要有一定成績才能去吧？”張揚一臉疑問的語氣（顯得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意外”的到名額一樣）。
    “不知道，看人事王處的心情吧，從來都是她看誰順眼就給誰，教研組組長推薦都沒她一句話管用。”
    “嗬嗬，是啊，人事權利大唄，不過國培的名額還沒公布吧？”楊琴雨也問道。
    “估計快了，哎，我也報名了，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吳老師回到。
    “肯定有，吳姐你那麼厲害，國培那麼好的機會，我也好羨慕啊。”張揚一副認真憧憬的語氣。這個吳姐簡可是學校裏的八卦小能手，和她說話必須特別注意，不能留下話柄，否則一個小時後全校都知道了。
    秦陸已經無話可說，這就是他的工作環境，他要工作一輩子，到60歲才能退休，秦陸隻想狗帶（GODIE），看到微信裏黑子他們討論著這個多少錢那個多少錢，說著各自的工作成就，而秦陸自己呢？工作不順心，錢包囊中羞澀，整個人每天都是得過且過，才兩年，自己的朋友就已經離自己那麼遠了，自己不應該是這樣一個loser的樣子啊！
    另一邊回到自己辦公室優哉遊哉的小白正翹著小腿接著電話，“老大，你回到廣州了？”
    “沒呢，小白，黑子要結婚，秦陸是伴郎。”電話另一頭說著。
    “是啊，我看到群裏說的了，老大放心了，已經過去了，剛剛他加我微信呢，我沒理他。”小白閉上眼，整個人靠在辦公椅上回著。
    “那就好，別理那個混球，他啊，當兄弟沒話說，就是感情上太自私了，我可不想再看到你當時的樣子。你和你那個同事怎麼樣？”那邊關心的聲音傳過來。
    “恩，都挺好的，老大，我不會再做傻事自取其辱了的。這邊有人敲門，我先掛了。”“好的。”而被掛了電話的老大不會想到，小白隻是閉上眼陷入了回憶裏，看著微信裏那個人的頭像，留下了眼淚。